祝彪帶著頭顱出門。隨即也進來不少下人,打水擦洗著墻角處的血跡。
卻是再怎么去擦洗,整個大廳也都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預示著這一場即將到來的大戰,敵人來便是要你家破人亡,這獨龍崗上的幾家,頭前壓根還沒有想過事情的嚴重性,更沒有想到后果會這么慘重。
就說祝家之人,一心還想捉拿賊人送與官府討賞之類,宋江卻是不破祝家莊,便不回梁山水泊,想法設法要破了這祝家大莊。心態上已然就是不一樣。
此番這一場酒宴,空氣中彌漫的血腥,便是提醒著眾人不要太過天真。
血腥的酒宴,祝扈兩家之人,哪里還吃得進多少酒肉。反觀西軍漢子,似乎聞不到這血腥之氣一般,狼吞虎咽,大快朵頤。
祝朝奉看得這般場景,又往鄭智打量起來,心中自然有些震撼,又想起頭前鄭智說的,有此百人在身邊,千萬人亦往矣!心中慢慢相信了幾分。
鄭智也在吃喝,忽然感受到祝朝奉打量自己,微笑之間,目光也往祝朝奉看去。
祝朝奉看得鄭智回過來的目光,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笑道:“鄭相公麾下,虎狼之師也!”
“老太公夸獎得是,我麾下健兒,皆似虎狼。”鄭智倒是不謙虛。若是頭前的西軍漢子都是精銳的士卒。跟著鄭智殺伐果斷之后,一句話語就屠殺上千,已然慢慢把人命看淡了不少,已然就有了虎狼之心。
魯達聽言,左右拿著一片肉塊,右手端著酒碗,開口也笑道:“哈哈。。。灑家與弟兄們皆是虎狼,那哥哥是什么?”
鄭智聽言也是一笑,搖搖頭并不答話。鄭智心中的兇戾,實在越來越甚,平常時候內斂非常,卻是這殺心涌動之時,實在把人命看得不值一錢。
過得兩日,這宋江帶兵,已然就到了獨龍崗口,自然也看到了鄭智都接得驚訝的大片綠油油的耕地。不由得也升起了與當初鄭智同樣的感慨,獨龍崗當真是得天獨厚的好地方。
左右旌旗迎風,宋江環看一下左右,也算猛將如云,秦明、花榮、李逵、戴宗、王英、楊雄、石秀、張橫、張順、李俊、馬麟、鄧飛、歐鵬、穆弘、白順、宋萬、鄭天壽。
兵馬數量卻不是五千,嘍啰便有六千,大小馬匹,好馬劣馬,加在一起,也有六百。大軍之數,直有六千六百號之多。
宋江眼神掃視一番左右時候,開口道:“這一戰,我宋江當為先鋒,眾兄弟定要齊心協力,不破了這祝家莊,我宋江勢不回梁山。”
宋江此話,自然是先于大義,便是自己親自打頭陣,身先士卒,自然也是不想好漢們戰陣之上躊躇不前。
李逵聽言,哪里肯干,開口道:“哪里要公明哥哥打頭陣,我去就是。”
宋江似乎知道李逵要說此話,立馬開口道:“你去打頭陣不詳,我親去頭陣,馬麟、鄧飛、歐鵬、王英隨我先鋒。”
眾好漢自然抱拳尊是!宋江又前后點檢一番,分了前中后三軍。打馬就往獨龍崗而去,石秀楊林,已然先入獨龍崗打探消息去了。
鄭智自然知道宋江已來,端坐在墻頭之上。
遠方大片綠地莊稼,六千多好人馬慢慢出現在視野里面。
甲胄自然沒有多少,卻是這旌旗無數,迎風招展,氣勢看起來當真有大將上陣的風范,宋江顯然也喜好這么個場面。
不得片刻,宋江大軍還未到近前,鄭智已然看見一個大旗,上書一個宋字,當真也有那戰陣大將的味道。
鄭智旁邊坐著的就是祝朝奉,鄭智起身作請,祝太公也忙跟著起身相請。兩人湊到城垛處遠眺。
祝朝奉看得遠處漫山遍野,旌旗無數,心下也是吃驚,頭前以為這梁山大軍五千,心中并未真覺得能來五千人馬,只當是梁山宋江放出的狠話來嚇唬自己,此時再看,便是五千也不不止。
“鄭相公,這梁山大賊,勢力當真已然到了這個地步,實在駭人聽聞。”祝朝奉開口道出心中的驚訝。
“不止如此,要不得幾月年余,這梁山,呼嘯之間便是上萬兵馬,傾巢而出還能更多,大勢已成。”鄭智自然知道這梁山勢力,就像滾雪球一般壯大。
再看宋江頭前,石秀也剛剛趕到,上前見禮說道:“公明哥哥,適才打聽了一番,沒想到這祝家莊還請了援手。”
宋江聽言,皺眉問道:“哪里來的援手?多少人馬?”
“哥哥,聽說來了百十騎大漢,從北邊來的,具體的也不知,有人說是滄州來的漢子,又有人說聽口音不像滄州的。”石秀稟道。
宋江聽得百十騎,心中一松,也不多想,只道:“好,此消息甚是重要,石秀兄弟辛苦。”
即便是宋江并未把這百十騎放在心上,卻是依舊夸獎一番石秀,自然也是宋江收攏人心的慣用手段。
等到大軍慢慢前行,墻頭白布上的大字已然看得清晰,還有那桿子上掛著的一顆人頭,也隱約可見。
石秀立馬上前大拜道:“公明哥哥,你要為我兄弟做主啊,我兄弟不過就是吃了這祝家一只雞,如今卻被這祝家狗賊殺了,公明哥哥,定要為我兄弟報仇雪恨!”
宋江心中倒是不在乎時遷的性命,卻是在乎那白布上的幾個大字,梁山反賊時遷,這幾個字分明就是沒有把這梁山放在眼里,更沒有把宋江放在眼里。已然知道時遷是梁山之人,還要如此去做,這便是赤裸裸的挑釁。
“石秀兄弟放心,此番定要拿祝家之人與時遷兄弟填命。”宋江話語剛出,馬步不禁更快了幾分。此戰關乎宋江的臉面,關乎宋江在這梁山上的地位,更關乎宋江在江湖上的名聲。
此番時遷的死,對于宋江來說,反倒有了好處。祝家莊因為一只雞就殺人,那也怪不得梁山漢子不講道義了。宋江反倒覺得自己不像之前那般不顧對錯興兵來打,此時反倒覺得自己是正義的化身,便是來為討公道的。
至于祝家莊錢糧之事,那就是其次了,主要是為時遷冤死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