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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此事可是當真?

  梁山此戰,前后共來七千一百人,前后幾戰戰死兩千一百余人,被俘一千四百余。敗逃而走的自然就有三千六百余人。

  祝家莊前后戰死八百多條漢子,受傷者無算。

  扈家莊戰死兩百余人,受傷無算。

  周通麾下,戰死兩百余人,傷者無算。

  鄭智麾下一百騎士,戰死兩人,輕傷十八人。

  鄭智坐在首座,聽得眾人匯報與統計,一臉陰沉,并不說話。此戰算是大勝,但是對于失敗一方的梁山來說,死亡的不過是個數字,只是實力大減,這些聚義的賊人,大多都是單個的個體。

  對于祝扈兩家來說,一人死,便是族中一個家庭的悲慘。

  兩相比較之下,祝家的損失,其實更加嚴重,八百多個家庭失去了頂梁柱,幾千人的悲哀,祝家莊一共也只有兩萬多人口,實在是損失慘重。

  匯報完結,場面越發壓抑。眾人皆等著鄭智先開口。

  鄭智自然知道眾人都等著自己接下來的安排,卻是先說了一件事情:“老太公,李應死了,明日你該去李家莊收拾一番后事。”

  祝朝奉聽言,也有些吃驚,卻是不知這鄭相公怎么就把李應殺了。如此兵荒馬亂時候,李家莊閉門不出,這消息也就此時鄭智說出,眾人才知曉。

  “相公,此事不難,明日我親去李家莊一趟,說明事情前后,祝扈兩家再幫李家莊推舉一人領了這莊主之位即可,我兩家也不占他李家一點便宜就是。卻是。。。”祝朝奉說的辦法自然是奏效的,家族勢力,最不缺的就是繼承人。祝朝奉更想鄭智說的事情便是對這大仇人宋江的處置問題。

  鄭智聽得祝朝奉一句卻是,心中也知道祝朝奉話語的意思,開口答道:“宋江必死,這宋江必然也是死在我手上,此事你們放心就是,我會給你們報得此仇。不需你們祝扈兩家的漢子們去廝殺。”

  祝朝奉聽言一驚,也知世上沒有白得的好處,開口就問:“不知我祝家可否為相公做些幫襯?”

  祝朝奉冷靜之后,內心也是明白,若是自己去報仇,憑借祝家莊的實力,去那山東鄆州報仇,難如登天,即便報仇成功了,這祝家莊只怕也就不是原來那個祝家莊了,必然也是損失慘重。

  鄭智開口代勞,祝朝奉心中一百個愿意,祝家莊本就是一個家族聚居之地,為了能在這世道不被人欺負而形成的一個地方勢力,并非真是能征善戰,并非真的就是軍事組織。

  “老太公,這獨龍崗是個安逸之地,世外桃源,二十里往北往西,一馬平川,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我要糧食,無數的糧食,越多越好!”鄭智直言不諱,此時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祝朝奉聽言起身拜下:“多謝相公大恩,我祝家莊但凡多出一粒糧食,皆往滄州運去!”

  鄭智也是起身來扶祝朝奉,開口道:“銀錢一分不少與你們獨龍崗幾家。但是這樣還不夠!”

  祝朝奉被鄭智扶直身體,聽得鄭智說還不夠,與扈老太公對視一眼,開口又問:“不知相公說的是何處不夠?”

  “出產不夠,如今祝家莊此番大勝,名聲必然響遍河朔山東等地,此時合該遍招窮漢流民,開荒種糧,加大出產,越多越好。能出多少,我滄州便要多少。”鄭智自然是要糧,要無數的糧,無窮無盡的糧。

  祝朝奉聽得鄭智說的這個,獨龍崗三家,種糧本就是專業,倒是沒有覺得有什么難度,直接答道:“此事不難,相公放心就是。”

  鄭智也知此時對于祝家莊來說并不難,抬手示意祝朝奉坐下之后,開口又道:“周通,你便帶人回去把守白虎山與二龍山,多與獨龍崗走動。事情安排好之后便往滄州來。”

  周通自然起身拱手得令。

  “祝龍今晚回去便收拾妥當,明日隨我啟程去滄州,領五百廂軍,管理輜重事宜。”

  祝龍也學周通模樣,上前拱手得令。

  如此兩令,鄭智自己的事情也就了結,坐在一旁也就不在言語。

  祝朝奉自然也就開始與自己三個兒子,還有扈家老太公商量著善后事宜,兩家皆有損傷,如何撫恤也是重中之重。

  還有一人扈三娘,此時卻是也插不上話語,心中似乎又有事情未了,猶豫幾番,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語。看得眾人正在忙碌,自己起身便退了出去。

  翌日大早,鄭智自然起身回程。

  祝朝奉自然前來相送,也多感謝鄭智大恩,昨日若不是鄭智帶兵阻擋了梁山賊兵入城,這祝家莊只怕當真血流成河。

  感謝幾番,鄭智上得馬匹,看了看祝朝奉,開口道:“老太公,若是欒教習醒來,便叫他往滄州來會。若是醒不來,便為我多燒些紙錢。如此好漢,天下難得啊!”

  “相公,欒教習吉人自有天相,必然會醒來的,等傷好了,便讓他去滄州尋相公再比一番手腳!”祝朝奉內心之中,對這欒廷玉多有感激,欒廷玉就是這祝家莊的鎮族之寶,不僅教了族中子弟槍棒武藝,平時也還操練人馬。若不是欒廷玉多年的辛勞,今日祝家莊也抵擋不住梁山的攻勢。

  顯然這欒廷玉在祝家莊的地位,是相當高的,便是吳用也說,欒廷玉掌管了祝家莊的兵事。

  “就此別過,老太公保重!”鄭智拱手一言,打馬而走。隨行百騎,還有祝龍。

  幾十里小道行過,自然就是寬敞官道。這小道自然也是要修整的,幾個月內,這幾十里小道也該如官道一般平整寬敞。

  過得小道,眾人歇馬在路邊,喝些涼水,吃些干糧。馬匹也在路邊啃食著春天新長出來的嫩草。

  眾人也在閑談,鄭智本沒有加入聊天,只看眾人玩笑,忽然想得一事,開口道:“魯達,回了滄州,你便要做一些老營生了。”

  魯達自然沒有聽懂,也不知鄭智說的老營生是什么,開口問道:“哥哥,灑家如何有老營生,哥哥你有殺豬的老營生,灑家半大時候就入了軍伍了。”

  鄭智聽魯達說自己老營生是殺豬,笑道:“你如何沒有老營生,回去之后還要招兵,招滿一萬為止,你這提轄官可有得忙了。”

  鄭智要備兩萬精銳,此時麾下,攏共起來已然就有了五千余。再招一萬,還有幾千黨項人隨時可以征召,兩萬人也就勉強湊出來了。兩萬已然就是極限,兵在多,更貴精。滄州一地,即便是童貫多給錢糧,也養不得太多兵馬。

  “哈哈。。。哥哥說這么個老營生啊,好說好說,練兵之事,熟門熟路的。卻是招這么多兵將,哥哥可是要打那黑廝宋江?”魯達聽得是練兵,自然手到擒來,練兵倒是沒有多少操作上的技術含量,只有標準衡量。

  “打宋江?哈哈。。。”鄭智聽言只是發笑,也不多說。打宋江哪里要練這么多人馬,宋江還沒有這么大的臉面。契丹大遼才是重點,與遼國比起來,宋江也就算不得一根蔥了。

  “哦,不是打宋江啊,那哥哥此番肯定是有大謀劃,哈哈。。。爽快,便是小種相公都沒有兩萬兵馬,哥哥以后威勢,必然比小種相公都要大上幾分。”魯達心中自然是欣喜的,說出的話語也是極為大氣。

  種師道主政渭、慶兩州之時,手下不過幾千禁軍,加上廂軍,也不滿兩萬。后來種師道掌管秦鳳,人馬自然是多了起來,即便卸甲令之后,也有六七萬大軍在手。卻是如今,種師道能用之兵,包括禁廂,也不過兩三萬人。即便是這兩三萬人,也分在各處州府,一地不過千余,還養不活命。

  熙河蘭湟與秦鳳兩地,出征西夏時候,湊出幾萬精銳禁軍。如今兩地,攏共也不過四萬廂軍值守。名冊之上,禁廂二十萬,此時多在開荒屯墾,地里的食物還未刨出來多少,更不知有多少人食不果腹。

  西北若不是還有種家、折家等德高望重,必然有人揭竿而起,山林嘯聚,怕是十個宋江方臘也不止。卻是過得幾年,等到用人之時,朝廷又派童貫去西北招兵,十幾歲的少年郎,招得兩萬捷勝軍,又赴戰場為國效死!

  效死卻是不成,這兩萬西北兒郎,反倒成了趙佶與一眾朝廷重臣的私人保鏢,保護這些達官顯貴在金人的兵鋒之下跑去江南避禍。終究還是在幾千里外的江南他鄉嘩變,彈壓幾番,逼得太上皇趙佶再入汴梁!

  可悲可嘆!

  “種相公不久之后又會成我等上官了。”鄭智隨意說上一句,卻是內心知道,這北伐遼國之戰,童貫怎么可能少得了種師道。種師道也會成為這京畿河北經略制置使,總攬京畿幾路與河北兩路軍政,百萬汴京以北,全部歸屬種師道調動,也就是為童貫做這前敵總指揮。

  魯達自然不知其中事情,聽言只是大喜,開口問道:“哥哥,此事可是當真?”

  “當真!卻是也不能外傳。”鄭智隨意回答,心中其實多是沉重。種師道來了河北又能如何?糜爛到了根本的河北不是原來的秦鳳。

  卻是還有一句,如今的秦鳳反倒成了河北。

  “哈哈。。。灑家省得,不得多言,不得多言。難怪頭前小種相公還來了滄州,又去了河間府。東京的官家倒是英明得緊,心中也是知曉誰人可用。”魯達心中雀躍,極為高興,也是知道只要有了種師道,左右西北來的眾人必然又是如魚得水。

  鄭智聽得魯達夸這東京官家,也不答話,只是笑了笑,幾口吃掉手中的面餅,又喝了些涼水。

  官道之上,又走來幾人,四個官差押解一個囚犯,這囚犯倒是沒有重枷在身,只是雙手綁了些鎖鏈。

  這五人剛剛轉過一個彎道,正從南邊往北而去,往北自然就是滄州。

  這番場景,自然也吸引了眾人目光打量。

  反倒是這幾個官差看得路前左右這些軍漢,心中有些發虛,便是遠遠都感覺一股戾氣。也就慢慢止住了腳步,躊躇不前。

  隨即也到路邊樹下坐了下來,拿出干糧吃了起來。直想著等前面那些兇神惡煞先走。

  鄭智看得那個囚犯未帶木枷,心中也知這囚犯顯然不是一般人,否則哪里有這輕裝趕路的待遇,不免多看了幾眼。

  只見這囚犯身材高大厚實,臉面倒是沒有什么特別,卻是下巴的胡須極為惹眼。

  這個年代,是個漢子,便會留須,至于胡須的樣式,與后世的發型一樣被人極為看重,也是個人形象的重要指標,干凈整潔,最是重要。只有鄭智這個異類喜歡把下巴剃得干干凈凈。

  卻是這個囚犯的胡須,當真把鄭智吸引住了,一直長到腹部,打理得如女人秀發一般規整,就如鄭智上輩子看的京劇里假胡子一般。

  鄭智起了興致,開口與一旁也在打量的韓世忠道:“去把那幾個差人叫過來!”

  韓世忠起身就去。卻是這幾個差人看得一個鐵甲軍漢往自己走來,心中七上八下。

  官差頭領心中更是有些驚慌,出門在外,若是平白無故被這些渾漢兵痞打了一頓,那真是沒有地方說理去。

  只見韓世忠走近來問:“你們是哪里的差人?”

  這領頭的官差早早就起身相迎,聽得問話,恭敬回道:“將軍,我們是鄆州而來。”

  韓世忠一聽鄆州,本來有些調笑的面色正了過來,鄆州不就是梁山之地,開口又問:“押送的可是梁山上的賊寇?”

  官差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梁山賊寇縣衙差人哪里拿得到手。”

  韓世忠聽言一笑:“哈哈。。。是拿不到手還是不敢去拿?”

  韓世忠顯然也是看透了這幾個差人的膽氣,出言也是取笑。梁山賊人千千萬,若想抓幾個怎么也抓得到,抓不到自然就是不敢抓。

  這官差聽言,只得陪個笑臉答道:“嘿嘿。。。將軍說笑了。”

  韓世忠自然不是說笑,也懶得多說,手一揮說道:“隨我去見我家相公。”

  這官差一聽“相公”兒子,連忙轉身招呼三個手下,拉著這囚犯便走。相公一詞,地位自然不用多說,也代表了讀書人。讀書人怎么也不可能無緣無故與自己為難,這官差反倒放下心來。

  韓世忠走在頭前,開口稟報:“相公,這幾個差人是鄆州來的,你說巧不巧?”

  鄭智聽言,點了點頭,又去打量后面幾人,主要是打量這個大胡子囚犯。

  幾個差人連忙上前跪拜見禮。也不敢起身,相公便是身份,雖然看得這相公也一身鐵甲,不似一個文人模樣,卻是也不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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