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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當真好臂力,少年英雄啊

  鄭智帶著大軍北上,過得出得開封府,就基本進入的河北,大宋東京汴梁城,其實離北方宋遼邊境不遠,直線距離也不過一千里地,五百公里的距離實在算不得遠。

  這也是女真南下之時,為何很短之間內就能兵臨東京的原因,一戰得勝,快馬加鞭,十日之內便可從燕云直逼汴梁。

  自春秋戰國就有古語,趙乃百戰之地,趙國不像其他國家,有險可守,趙本就是一馬平川之所。趙國主要就是河北,還包含了河南北部與山西部分。

  這也是趙武靈王為何要胡服騎射的原因,只因為趙國無險可守,唯有強軍以自保。這也是趙國能成為戰國霸主的原因。秦國統一天下的前期最大敵人便是趙國。直到秦國出了一個戰神白起,坑殺四十萬趙國將士,趙國才走向沒落。

  即便如此,即便趙國四十萬精銳皆被秦國坑殺,卻是秦國也沒有立馬能吃下趙國,反而之后還吃了趙國的大虧,長平之戰后,趙國征召全國男子,十歲的孩童也帶甲上陣,反而在魏國的幫助下擊敗了大勝之后的秦國,更令秦國大軍損失大半。只是趙國從此之后國力已經衰頹,再也不復霸主雄風,再也不是秦國之敵手。

  說這么多,也只為說明一點。大宋北方,除了雁門關還算險要,雁門關往東幾百里,毫無可守之險。汴梁更不是國都最好的選擇之地。這也是大宋朝為何要把主要精銳禁軍大部分屯于汴梁的原因,這也是禁軍人數不斷擴張的原因。北宋一朝,國家收入極高,卻是收入的極大部分都付與了軍費。

  王安石變法之中重要一條就是消減冗兵,解散大量無用的士卒,保留其中精銳,削減軍費開支。還有便是冗員,削減政府機關多余的官員與差役。再一個便是冗費,基本禁止不必要的大興土木與修建寺廟道觀的費用。此三冗者,國之危機也。

  到得徽宗趙佶臨朝,徽宗雖然是變法的支持者,但是這些東西大多也并不沿襲了,趙佶那美輪美奐的艮岳便是冗費最好的證明。

  唐于長安立國,宋于汴梁立國,明于南京立國。三者相比,唯有汴梁是最不利于防守之地。即便明朱棣遷都燕京,也比汴梁要好上不少,至少那個時候的燕京還有長城,對于北方游牧民族來說,長城也算是極難逾越的天塹了,只要不是人犯傻,長城是一定能守住大明安全的。

  鄭智大軍進入河北西路治下,過得安利軍便是相州(今河南安陽),一路行來不過三日。

  相州在整個華夏歷史上也是極為重要的地方,也可算是華夏文明的起源之地,商朝國都便在此處,殷墟也在此處被發現。《封神榜》之中所說朝歌也在相州南方百十里地。周滅商,周之西岐在陜西岐山縣。周便是從陜西到相州來把商滅了,從此分封天下,封出去無數諸侯,諸侯各自征戰吞并便發展出了春秋戰國。

  秦之祖先,便是專門給周王養馬的封官,這也是為何秦國會在西北崛起,西北橫山內外就是養馬之地,秦之祖先大概也就在靈州城等地為周天子養馬。

  秦鳳路之秦,便是秦國之秦。

  相州大道極為寬廣,道路兩邊自然也是一望無際的耕地,農耕文明總是需要這樣平坦的土地來生產。

  越是往北,氣溫越發涼爽,已是秋季的盡頭,入冬不遠。

  鄭智此次北上,入相州,到大名府就要往東入山東了,鄆州齊州之地如今也是鄭智管轄,必然要從山東入滄州,不會再從河北入滄州。入了滄州,還要去河間府,種師道在河間府還留下了一個大攤子等著鄭智前去接收。如今河朔之兵,皆在河間府集合點校,種師道倒是幫鄭智把前期工作都鋪墊好了,為鄭智省去了不少麻煩。

  大軍在相州寬廣的官道上往北,太陽慢慢西下,秋末的白晝也還算長,鄭智抬頭看得太陽的方位,也知還能趕上一個時辰的路。

  又走一會,鄭智打眼看得前頭一員大漢。

  為何鄭智會關注這么一個趕路的大漢?只因這大漢后背挎著一柄長弓,腰間有大刀,另外一邊有箭袋,肩上還扛著一柄精鐵長槍。

  如此一副打扮,倒是極為怪異,鄭智一看便想這人是個走江湖的漢子,再一想卻是又覺得不是,江湖漢子鄭智也見多了,從來不見江湖人有挎弓的。尋常河北百姓,哪里有幾人會習練射術?

  鄭智越看越是怪異,開口道:“牛大,把那漢子叫住!”

  牛大打馬輕快出得隊列,追上幾步,開口道:“頭前那人,站住。”

  只見那漢子一回頭,一副青澀面容,嘴角都還只有絨毛。卻是身得極為周正,國字方臉,有棱有角。人稱道相由心生,這人給人第一感覺便是一個周正之人,不似宵小之輩。

  “你可是叫我?”這少年回得一句,面容已有笑意,似乎看得這馬上皮甲之人,心情極好。

  “便是叫你,我家官人找你,且等片刻。”牛大說道。

  這少年聽言,回頭打量了一番遠方走來的無數鐵甲健馬,心中大喜,開口問道:“你家官人是哪里的軍將?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

  “休得多問,待我家官人來了自有計較。倒是你這后生,怎么背得這么一身器械?可是要去哪里行兇不成?”牛大邊打眼回頭去看鄭智邊問道。心中也是好奇,如何在這相州還能碰上如此怪異之人,一身刀槍弓箭俱齊,走路也不顯累贅,左邊箭袋搖擺,右邊長刀搖擺,肩上還有長槍,后面又背著一柄碩大的長弓。

  如此步行,便是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這少年倒是也不生氣,還咧嘴一笑,顯得極為陽光,答道:“哪里是去行兇,我這是要去上陣殺敵的。”

  牛大聽言大笑:“哈哈。。。毛都沒長齊還要去殺敵,你這一身叮當作響,百十斤不止,也不知尋個坐騎。”

  牛大倒是也知道這少年不似行兇之人,見這少年一臉陽光笑意,心中也有好感,便是玩笑一句。

  “坐騎我倒是也想尋,可是沒有哪個余錢了,這兩柄刀槍,皆是精鐵打造,花光了盤纏,只得步行了。”少年答道。

  “哈哈。。。看你這柄槍分量也著實不小,是要花點銀兩的,你可是這相州之人?”牛大問道。

  “正是相州湯陰人士。”少年答道,又看得牛大馬背之上掛著一個水囊,少年又道:“趕路許久,口渴難耐,討口水喝。”

  牛大倒是也不在意,取下水囊丟給少年。少年一手接過,另外一只手把肩上扛著的長槍往地上一杵,并未開鋒的長槍尾部卻是直接插入了土中,立在當場。少年隨即解開水囊便喝,連喝幾大口,可見這少年當真是口渴難耐。

  牛大見得少年這一手,便是長槍渾圓的槍尾也能輕松插進土中,哪里還不知這少年身懷不凡的武藝,開口贊到:“后生好身手啊。”

  少年喝得幾口,稍解口干,便把這水囊又蓋了起來遞給馬上的牛大,顯然這少年也能克制,不好意思把囊中水一飲而盡,而是給牛大還留了大半。

  “自小習武,見笑見笑,多謝你的水。”少年顯然對牛大這個一身鐵甲的軍漢也極有好感。

  兩人閑談幾句,鄭智已經走到,見得這漢子人高馬大,卻是一臉青澀,開口直接問道:“后生,你背著這一身利器是要往哪里去?”

  牛大也是連忙介紹道:“這是我家官人。。。相公,快快見過。”

  少年拱手答道:“見過相公,小的正要往北地投軍去,聽聞滄州有位鄭相公正在招兵,小的自小勤練武藝,又聞這位鄭相公能戰善戰,便想投到它麾下去,也不枉費了這一身武藝。”

  鄭智聽言,又見得這少年背后一張長弓不小,問道:“你這背上的弓有幾石?”

  少年聽得鄭智問自己的弓,立馬便是一副得意模樣,開口道:“三石強弓,能射兩三百步不止。”

  鄭智一聽三石,心中不信,便是軍中用的好弩,也不過兩石,老胡用的也不過兩石多,便開口說道:“把你的弓取下與我看看可好。”

  少年笑著取下長弓,笑道:“相公你便試試,足足的三石硬弓,石頭都能射入幾寸。”

  鄭智接過長弓,口中喚道:“老胡,且來試試!”

  身側的老胡接過長弓,全力一拉,隨即迅速松開道:“好弓好弓,三石肯定有,只是不太實用,開此弓耗費我全身之力,不得持久速射。”

  少年聽老胡言語,立馬說道:“如何不實用,必然能速射!我每日速射此弓,連開幾十箭不在話下。”

  老胡自然也是不信,把弓往前一遞,只道:“你且試試。”

  少年哪里還不知這些人不信自己話語,笑意一收,面色微正,接過長弓,轉頭雙腿前后交叉站好,從箭袋取來羽箭搭上。

  正要開弓之時,這少年忽然又把羽箭放了下來,口中只道:“此弓威力甚大,道路多行人,便空拉弓弦與你瞧瞧。”

  說完少年空手抓住弓弦,一聲大喝,只聽弓弦嗡嗡幾下,片刻便開滿了七八次,連拉連放,毫不拖泥帶水。

  老胡看得目瞪口呆,口中直道:“好臂力,當真好臂力。少年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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