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教會結束,加冕皇冠歸來,此后剩余的十余年時光里,除了穩定帝國的政體和局勢,周鳴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那十五個兒子的安排上面。
這十五個兒子,周鳴已經不太清楚到底是幾個女人給他生的了,七個,還是八個?不太清楚了,但子憑母貴,這十五個兒子中,除去那幾個地位較低的妾生子、仆生子、私生子,有八個兒子,需要進行妥善安排,不然要是因為安排不當,引發了類似皇位爭奪戰的內亂,他這幾十年的辛苦,可就全部白費了。
甚至,游戲評分都會降低很多。
打開世界地圖,周鳴看了看自己擁有的資產。
為了做一個區分,他以烏拉爾雪山為界,把西邊的大陸,稱之為“舊大陸”,東邊的大陸,稱之為“新大陸”。
舊大陸上,他的鋼鐸帝國,現在控制疆域的面積,大概有1000萬平方公里(不是不能繼續擴張,是在無線電報發明之前,這差不多是一個古代帝國的管理極限了),稱帝之后,周邊臣服附屬的近百個王國(不臣服就要被打了),加起來面積也有上千萬平方公里,這近百個王國,隨便擼掉幾個國王下來,派幾萬大軍過去,護送幾個地位較低的兒子去當國王,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新大陸上,經過三十多年的開拓,周鳴先后建城十余座,移民數百萬,并頒布宅地法允許移民自由圈地后,這塊面積近2億平方公里的新大陸上,他所建立的新鋼鐸帝國,只不過占據了極小的一個角落,不說占了多少土地,就是那上百萬移民經常活動的空間,也不超過500萬平方公里。
兩塊大陸,一新一舊兩個帝國,八個兒子中間,如何擇出兩個最優秀的繼承人,繼承這兩個帝國,成了老年的周鳴最棘手的問題。
于是,秉著“先易后難”的原則,周鳴作了如下安排:
先是那七個妾生子、仆生子、私生子,周鳴從鋼鐸帝國周邊的近百個附庸王國中,挑幾個國王沒有子嗣的,以王室聯姻的名義,把這七個兒子,安置到七個王國中,每人附送100萬金幣發展資金與5000精銳火器兵護衛,等這七個王國的國王一死,他這七個兒子就能上位了(迫不及待就想上位也行,要么讓這些國王禪位,要么一杯毒酒帶走……具體怎么操作,就看這七個兒子,這些年從他身上學到的東西,能發揮出多少了)。
這里還有個插曲,周鳴和蛇女生的那個女兒,天生就有一種“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氣質,不愛紅裝愛武裝,跟在周鳴身邊打了十幾年的仗,帶領她的軍團立下赫赫戰功,闖下了一片威名,為此在這個女兒打下一個王國后,周鳴開歷史先河,封她做了那個王國的女王。
然后,在芬妮的一個兒子、愛麗絲的三個兒子、艾琳娜的兩個兒子、尤金妮的兩個兒子(和上一世的情況類似,看周鳴的發展勢頭越來越猛,不甘心只做一個只有三塊領地小國國王的赫里安,也通過一些特殊渠道,在一個麻將場上,將這個絕世尤物送到了周鳴面前,接下來自然順理成章)中間,周鳴挑選出五個資質一般或性格缺陷較大的兒子,也從帝國周邊的近百個小國中,找了五個國力較強、國土面積較大的王國,任他們挑選,再給每人500萬金幣的發展資金和5萬精銳火器軍團,如果這都拿不下那個王國,打下一片根基,只能說朽木難雕,不如回國做個富家翁。
那么,除了那位……
還只剩三個兒子需要安排了。
心里大致有了計劃,幾天后,周鳴把三個兒子一起叫來,在一個巨大的沙盤前,對他們道:“艾倫,喬治(尤金妮之子),你們兩個可以在舊大陸選一個國力較強的附庸王國就封,也可以去新大陸圈一大塊你們想要的土地。亞歷山大,你可以在兩個鋼鐸帝國之間進行選擇,我會根據你們做出的選擇,做出合理的安排。”
“父王陛下,給我個大點的附屬王國吧。”艾倫的話不出周鳴預料,因為愛麗絲最近就跟他提過這事,說她兒子艾倫性格柔弱,做一個小國國王比較合適。
“父王陛下,我想在新大陸圈一塊地。”喬治的答案就讓周鳴有些吃驚了,他看了這個兒子一眼,發現他并沒有玩笑的意思,而喬治,是所有兒子里面,唯一一個表示要去新大陸發展的。
“喬治你瘋了么?新大陸那么危險,那塊魔鬼之地根本不適合人類居住,隨便一場瘟疫就能把你殺死。”亞歷山大吃驚地看著這個弟弟,感覺他腦袋有些不正常,然后對著周鳴道:“父王陛下,我想繼承您的遺志,把伯恩斯家族發揚光大!”
果然是這個選擇啊……
周鳴隱隱有些后悔,當初應該給這個兒子取個低調點的名字,也不應為了哄妻子芬妮開心給她講那些偉大帝王的故事,現在看著面前這位一臉驕傲、自信滿滿、仿佛天生貴胄般的兒子,他心里都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因為那位,在他的旁敲側擊中,也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誰更合適呢?
腦中播放著兩人成長過程中的不同經歷,對比兩人為人處世之道與內在性格,再對比兩人在帝國創立過程中各自取得的功績……
但為了帝國的長治久安與繁榮穩定,在樸實與高貴,在成熟與輕佻,在賢能與平庸,在腳踏實地與一步登天之間……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三天后。
一個震驚帝都、震驚帝國、震動全體國民的消息,從皇宮之中傳了出來。
愛德華皇帝陛下,宣布立皇長子奧托為皇太子,立四皇子亞歷山大為新鋼鐸帝國皇帝,并要求其盡快前往新帝國,接任皇位。
很快,皇后芬妮帶著四皇子亞歷山大,來到這位皇帝面前,厲聲質問道:“為什么你要做出如此昏聵荒唐的決定?亞歷山大才是你的嫡長子啊!你怎么能把那頂高貴的皇冠,戴在一個卑賤的私生子頭上?”
而兩眼通紅的四皇子亞歷山大,胸口劇烈起伏,咬牙切齒地指著皇帝道:“父王陛下,您把太子之位傳給那個下賤的私生子,我不服!”
周鳴只得好言勸道:“亞歷山大,新大陸的開發程度是還不夠,但那片土地,有比舊大陸更加廣闊的土地,更加豐富的資源,更加容易征服的土著人王國,只要克服瘟疫和疾病,新大陸遲早會成為遠比舊大陸更有價值的黃金之地,那是一塊充滿希望的土地啊!”這種描述新大陸的話語周鳴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但所有妻妾子女中,好像只有善于爭寵、善于傾聽的尤金妮聽了進去。
“我才不要那個鬼地方!父王陛下,請你馬上收回成命,將皇太子之位傳給應該傳予之人吧!”人多枕于享受而苦于奮斗,比起舊大陸繁華似錦的強盛帝國,東邊新大陸那片人煙稀少、隨便一場瘟疫就能帶走過半人口的蠻荒之地,確實沒有半點吸引力。
所以,放下這么一句狠話后,沒過兩天,周鳴就得到大臣報告,四皇子亞歷山大帶著十幾名武藝高強的刺客,當街刺殺正在回太子宮的奧托皇子,要不是城防衛隊及時趕到,被追殺了一路的奧托皇子,恐怕要被亂刀砍死。
“混賬東西!我廢了你!”
勃然大怒的周鳴,立刻讓衛兵把亞歷山大抓了起來,怒斥一頓后,第二天就把他貶出了帝都,流放到南方某閉塞之地,讓他吃了點苦頭,兩年后,才把他分封到了一偏僻小國,初始發展資金與護衛火器隊都不給,任其自生自滅。
這個時候,那空出來的新鋼鐸帝國皇帝之位,只能傳給有去新大陸開拓想法的兒子喬治了。
皇長子奧托,正式成為皇太子之后,在接下來的數年間,憑著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高超的政治手腕,以及對政敵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打擊能力,在周鳴默許支持下,很快走上了帝國前臺,掌控了大部分的權利,無人可以質疑。
看奧托把帝國治理的越來越好,繼續執行他所發起的改革,加緊訓練軍隊,準備發動對外戰爭,鞏固自己的權勢……每一步,走的都像一個合格王者,放下心來的周鳴,也放下了全部權位,將皇位禪讓給他之后,在一座臨近大湖風景美麗的莊園里,平靜渡過了兩年余生。
這一天,看著政務繁忙仍然抽出一點時間探望自己,坐在輪椅上心情很好的周鳴,望著天邊的斜陽,難得地對身旁這位權勢滔天的帝王道:
“你心里一定非常恨我吧?恨我對你為什么跟其他兒子不一樣,恨我對其他兒子關懷備至,卻對你不假臉色,也在恨我為什么給其他兒子最好的培養環境,十歲開始,就把他們從他們母親的手上奪來,放在身邊親自教導,獨獨把你晾在一邊……有時你也會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
“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兒子呢?”
周鳴嘆了口氣,道:“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你不一樣,跟所有孩子都不一樣,所以我不會給你半點優待,也不會教你任何東西,因為你不用我教,你的那些成長經歷早就教會了你,應該怎樣對待這個世界,應該怎樣對待周圍的人?所以我也給了你三次機會,這些機會都被你抓在了手里,卻又在你最驕傲的時候,三次把你打入谷底,到了現在,你才像是有了點樣子……”
這個聲音微弱下去道:“孩子,看好這個帝國吧,不要原地踏步,去繼承我的遺志,去開疆拓土,去做一個比我更偉大的帝王吧……”
聽著這些話語,從來都是一臉威嚴不容冒犯、目光瞪視就讓人膽顫心驚的奧托大帝,此時身體劇烈顫動,記憶里忽然冒出了很多畫面,有他熟睡時,那人偷偷給他蓋上被毯的畫面;有他重病時,那人躲在門口,不小心露出靴子的畫面;有他生兒育女后,那人抱著孫子孫女非常高興的畫面……
等到再也沒有聲音傳來,轉頭看去,看他已安詳躺在輪椅之上,再無一絲氣息時。
“爸爸!”
大喊一聲,熱淚,從這位幾乎一生都沒流過眼淚的帝王眼中,狂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