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哪里?”蕭華張開眼,有些迷茫的看看四周,這是一個山石和碎土遍布、偶爾有些血紅的花朵的所在,蕭華如夢初醒般四顧!
詭異的是,蕭華雖然有種昏迷之后的初醒,甚至還有些頭痛欲裂的感覺,但他并沒有躺臥在地上,而是身形飄動,在緩緩往前行走。
蕭華身后,一重高聳入云的山脈綿延無邊,山脈色成暗紅,其上有沒有樹木蕭華并不能看得清楚,但蕭華目光所及看得見山脈上空,那跟天穹相接處,狀若流蘇的霞云將天際遮蔽,難言的肅穆和森嚴從山脈巔峰潑灑而來!
山脈到得蕭華飄動的所在,怕是有數十萬里的,這數十萬里的大地上丘陵遍布,丘陵大大小小,形狀各異,有的狀若獸頭,有些狀若飛禽,有的狀若饅頭,那血紅的花朵零散的長在丘陵附近。這花朵狀若燈籠,形若龍爪,根如芋魁,有游子十二環之,相須而生,而實不連,以氣相屬,四周根根晶須如細線顫抖。
讓蕭華詫異的是,在這些山丘四周,有不少人緩緩的飄走!之所以說是飄走,蓋因為那些人的雙腳并沒有完全踏在地上,好似身形飄浮在半空,但沒有踏在地上的雙腳又跟走路一般的交叉前行。
“莫……莫非我?”蕭華醒悟過來,急忙低頭看去,果然蕭華自己也是如此走著。
但更加怪異的是,雖然蕭華并沒有踏在地上,可那看起來赤褐色的地面上,依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
“我也是從山脈那邊過來的嗎?”蕭華驀然回頭,可他有驚奇的發現,自己身后的地面上,根本沒有一個腳印,無論是山巖還是碎石!
一瞬間蕭華背心生汗,感到毛骨悚然起來。
“刷……”就在蕭華心驚之間,頭頂之上如同云開日出,一道暖洋洋的陽光潑灑在大地上!
蕭華抬起頭來看去,只見天空是血紅色,一朵朵絮狀云霞與其說是云朵,不如說是血海中的礁巖,而那昏黃的一輪圓日正從血海和礁巖中浮出。
“咦?”蕭華瞇著眼睛低聲道,“這太陽怎么如此怪異?天空也看著不舒服,這到底是哪里?”
蕭華的自語剛剛落地,他突然一個激靈,失聲道:“我……我又是誰?”
說完,蕭華很是自然的手掐仙訣,想要生出鏡面探察,可惜他手指連動,莫說光影,就是風聲都不曾出現!
“怪了,我……我這是干嘛呢?”蕭華自己都納罕自己動手指干嘛。
蕭華在低頭看看自己,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但見依舊在半空中飄動的雙腿看起來有些透明,連同身上那樣式古怪的衣衫都看著幾乎無形!至于上身,除了左臂不存在,其它倒也正常。雖然蕭華的左臂不存在,但他的左手依舊五指俱在,蕭華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理解自己到底怎么了!
蕭華收了目光,緊皺眉頭思忖,可偏偏的,他似乎記得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忘記。
蕭華還要再想,“刷刷刷……”似乎有些風起,緊接著又有雨絲滑落,“啪啪”的聲響間,斗大的雨滴胡亂的砸落。
蕭華感覺自己臉上有雨水澆落,難言的感覺生出,好似很久很久都沒有這種涼颼颼的感覺。
蕭華用手抹了一下遮蔽住自己眼眸的雨水,赫然發現自己手上全是血水。
蕭華心里一顫,驀然又是身軀巨震,毛骨悚然起來。
只見山石和碎土遍布的大地上,血水緩緩滲入縫隙,那些血紅的花朵瘋狂的生長,至于花朵四周更多一只只枯黃色的大手從縫隙中探出,好似萌芽般的漲大!
蕭華剛看到大手,突然間又覺得自己左腳一涼,低頭看去正有一只大手抓了自己的左腳,使勁兒往地下脫去!
“該死!”蕭華低罵一聲使勁兒掙扎,但是,此時的蕭華好似手無縛雞之力,無論他如何掙扎,都不能從大手中脫出!
眼見自己左腿都陷入大地了,蕭華大急,連忙從地上撿起有棱角的石塊,拼命砸向那只大手,“砰砰砰”大手看起來皮開肉綻了,有些深綠色汁液濺出,可大手依舊緊攥蕭華左腿。
“呼呼……”不過是用石頭砸了大手幾下,蕭華竟然全身無力,大口的喘息起來,那大手趁機又拽了蕭華的左腿,不過是數息間,蕭華小半個身體都落入大地了。
雖然不知道墜入大地之下還是什么結果,但一種本能讓蕭華感到畏懼,他緊咬牙關,竭力又要舉起石頭砸向大手。
正此時,“呼”一個陰影從遠處飄飛過來,但見一個淡紫色雷霆光影一閃,“咔嚓”的聲響間,緊攥蕭華左腿的大手被這紫色光影斬斷。
“誰?”此時蕭華才發覺有人過來,他急忙抬頭,但見來這是個年輕人,這年輕人唇紅齒白,嘴角帶著笑容,他沖著蕭華眨眨眼睛,一把將蕭華左臂攥住,雖然他大手落處乃是虛無,但蕭華依舊感覺自己被這年輕人抓住,旋即,年輕人從地上躍起,如同靈猿般在大手之間跳躍著,沖向前方,蕭華在這年輕人的手中,輕若落葉!
被年輕人拽住跳躍,蕭華感覺自己的身體飄起,不過他的目光愈發沉重,因為在如同向日葵探出的密密麻麻大手中,他看到很多人都被拽著拖入地底,這些人哭喊著都不能掙脫。
“刷……”約是半盞茶的工夫,年輕人正好竄到一個山丘之上,云開雨停,一道陽光再次籠罩了大地。
陽光中,血水遍布的大地急速干涸,一只只大手也枯萎消退,不少被拖入大地的人們,掙扎著從大地中脫出……
“好了……”年輕人松了手,一指遠處道,“現在沒事兒了,你可以去轉世投胎了!”
“什么?”蕭華大吃一驚了,驚訝的問道,“轉世投胎?這……這里是地府么?我……我死了嗎?”
年輕人上下看看蕭華,笑道:“是啊,你是死了,否則你怎么可能到這里?不過這里不算地府,該是忘川吧!”
“怎么可能?”蕭華喊道,“即便不是地府,這忘川也算是幽冥了吧?幽冥哪里有陽光,哪里有花朵,哪里有……色彩?”
“你見過幽冥么?”年輕人反問道,“你怎么知道忘川沒有陽關?你怎么知道忘川沒有花朵?”
蕭華愣了一下,急忙看向四周血紅的花朵,還有遠處血紅如海的所在,驚道:“莫非……這些是彼岸花?”
年輕人點頭,一指頭前蕭華所看方向道:“不錯,這些就是彼岸花,你看,那里就是黃泉路,你上了黃泉路就安全了,你只消跟著彼岸花一直往前走,就能到達奈何橋……”
“我不想轉世投胎……”不等年輕人說完,蕭華搖頭道,“我要回去!”
“回去?”年輕人冷笑了,問道,“你想回哪里?陽間么?”
“嗯!”蕭華想也不想的點頭道。
“那你往回走試試……”年輕人說道。
蕭華愣了一下,轉身就走,可惜站在那處還好,黃泉路方向好似有些吸力,但蕭華轉身舉步時,黃泉路方向的吸力驀然大增,特別的先前空蕩蕩的空間中,又生出好似如同海浪的洶涌,阻擋了蕭華的行動,連彼岸花都在風中搖擺,好似對蕭華搖頭。
“這……”蕭華有些色變。
“別想了!”年輕人輕拍蕭華肩膀道,“既然已經來了,就被想著回去,你的眼前只有一條向前的路!這……是天道安排!”
說完,年輕人拍拍手,露齒一笑道:“好了,我走了,希望你順利的轉世投胎,過好下一輩子的生活,再見!”
看著年輕人轉身走了,蕭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你怎么能往回走?”
“名字?”年輕人頭也不回,有些傷感的回答道,“忘川之處要名字作甚?我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要名字作甚?再說你知道我名字又有何用?你馬上喝了孟婆湯就要轉世,我的名字不過是湯內一縷水光。別想了,我不過是偶然路過,隨手送你到黃泉路罷了!至于我為何能往回走?不過是我的魂魄較為強壯罷了……”
“那……那你為何不轉世投胎?”蕭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喊道。
“哈哈……”年輕人已經走遠了,他大聲笑道,“我若是知道了,我豈不是早就可以轉世投胎了?”
“哦,也是啊!”蕭華聳聳肩,有些茫然的點頭應道。
說完,蕭華似乎有些身不由己的飄動,朝著年輕人剛剛所指的方向去了。再看蕭華四周,萬里的所在怕不是有上千人形都如同蕭華般飄動,他們的方向都是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