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早看過漱玉訣,知道所謂的抽枝,是規整玉芽的生長,讓玉芽按照種玉師的所想發展,這跟凡界種植的修枝相似。
但種玉師所做可不僅僅是玉芽的形狀,更在于玉芽中玉韻的發展和成型,那是美玉成材的關鍵。
蕭華等了十數日,不見月一純過來,不覺是詫異,朝著遠處月一純所居樓閣看去,透過重重仙禁,蕭華沒看到月一純的身影。
“呵呵,原來不在玉圃啊!”
蕭華笑笑,正準備收了觀望,回轉樓閣,可就在此處,遠處一點古怪的波動生出,這波動好似墨筆點在半空,一股常人難以覺察的文韻蕩漾起來。
這文韻不過是揚起千余里就急速湮滅,若非蕭華剛好放出觀臨,未必能覺察。
可也就是這一瞥間,蕭華驚呆在當場了!
這文韻居然帶著一絲他極其熟悉的氣息!
上清宮主人!!!
“太好了!”蕭華眉頭一揚,喜道,“莫非上清宮主人渡劫成功?”
蕭華及各分身飛升仙界,渡劫之時引動各個界面大劫,上清宮主人跟文曲一起渡劫,但上清宮主人因為心魔未處,不能將心上人梨花割舍,所以被心魔反噬,在登天門時渡劫失敗。
可惜此事蕭華并不知道,他還以為是上清宮主人渡劫成功呢!
蕭華正想間,月一純從那文韻中飛出,她掩了身形,四處觀望,甚至先是躲在一處事先布好的仙禁,待得一炷香后,才大搖大擺的飛起。
月一純自以為行動隱秘,可都被蕭華看到眼里。
若是旁人,蕭華根本就不會理會,可這是上清宮主人,蕭華倒是心里有一絲的期待。
“咦?”月一純飛回樓閣,想了一下,立即有趕到玉圃,見到蕭華早就等在那里,奇道,“你早就來了?”
“是啊!”蕭華抬手一指云霧濃郁中玉芽初生,說道,“玉種已經發芽,我等著月師姊指點如何抽枝呢!”
聽到“月師姊”三個字,月一純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極其溫柔的問道:“蕭華,你懂得文禁和文陣吧?”
“懂得一些,”蕭華謹慎的回答道,“但是不多。”
“騙誰呢?”月一純一下子就撇嘴了,“你之前可是玉清人仙,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沒說不知道”蕭華爭辯道,“我說知道的不多。”
“行了,行了”月一純似乎心情極好,懶得再說什么,擺手道,“你知道不知道文陣,懂得多不多跟我沒關系,不過是跟你抽枝有關。”
蕭華佯作恍然道:“月師姊的意思是……,抽枝就要用到文禁,甚至文陣?”
“不錯!”月一純一直寒冰種的玉芽,說道,“就如這個寒冰玉,可以種成‘瑾’、‘珂’和‘瓔’,但三者的抽枝完全不同。‘瑾’就要動用草蘭文禁,‘珂’的話,就要使用金石文陣,至于‘瓔’,那就更麻煩了,需要寒風文禁,加石橧文陣。”
(瑾美玉名。南朝宋慧琳《龍光寺竺道生法師誄》:“如草之蘭,如玉之瑾,匪曰薰雕,成此芳絢。”
珂白色似玉的美石。《玉篇·玉部》:“珂,石次玉,亦碼碯白如雪者。一云螺屬。”
瓔似玉的美石。《玉篇·玉部》:“瓔,瓔瑯,石似玉也。
即瓔珞。玉飾。唐元稹《估客樂》詩:“鍮石打臂釧,糯米吹項瓔。”)
“這還是其一,是種玉師準備種出什么美玉,若是考慮種出美玉的用途,或是做雁書,或是做文器,或是做文飾,多用文禁和文敕都不會相同的。”
蕭華皺眉了,問道:“這么一來,這美玉豈不是有了人工雕琢的痕跡,反倒失去了美玉自己的靈性?”
“不錯,不錯!”月一純撫掌道,“果不出是玉清人仙,這句話倒出了抽枝的最高境界。”
“這抽枝本是自然的好,但自然會引起瘋長,引起混亂,所以不得不歸置,可若是歸置的過分了,又失去靈性,上品漱玉訣內,有這么一句話:靈歸自然!”
“靈歸自然?”蕭華愣了,心中暗道,“你確定不是道法自然??”
月一純說完,問蕭華道:“你想這寒冰種長成什么美玉?”
“瓔吧”蕭華想了一下回答。
于是月一純開始催動文力,畫出一道道文敕,隨著文敕打入,三十六個玉芽內的玉韻雖然沒有立即改變,但其流轉已經有了方向,更況且這些文敕打入,更多的先天之氣灌入玉種,玉芽的玉韻之間也漸有藕斷絲連的聯系了。
看著玉韻開始如同墨筆般揮動,有了一些痕跡,而且一個文陣的輪廓也在玉種之上凝結,蕭華忽然心生驚悚,幾乎是在心里驚呼了:“我去,這……這不是臻契么??”
“不,不,應該說是臻紋!蕭某仙嬰周身鐫刻的臻紋,那自稱一體,自生法則的臻紋!”
蕭華那四十九個仙嬰,當年鐫刻個臻紋死去活來,足足弄了一億三千二百道!
而一億三千二百臻紋鐫刻完畢之后,仙嬰的嬰體自成一體,內有獨特的法則,而則法則又是跟仙嬰眉心的臻契息息相關。
這獨有的嬰體可是仙界絕無僅有,跟蕭華肉身的每一個光點的小千世界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今蕭華再看到玉種的抽芽,一下子就想到了臻紋的凝結,這……不同樣是殊途同歸么?
玉芽是臻契,玉枝是臻紋,最后凝玉,形成獨有的文韻,凝結周天鴻韻?
這才是大道同歸呢!
蕭華越想越是興奮,他當年修煉儒修功法時,可從來沒有這等感悟啊!
不得不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月一純并不知道蕭華正在思忖大道之謎,她竭力催動文力,將文禁布下。不過她看到蕭華居然出神,一動不動的看著玉芽出神,不覺是大氣了,收了文力,急道:“蕭華,你什么意思?我在上面累得要死,你卻在下面一動不動,你當我是什么?”
“哎喲,不好意思啊!”蕭華回過神兒來,陪笑道,“月師姊,您老動作太美,小生看得入迷!”
“呸”月一純喜上眉梢,但還是輕啐一口道,“你們這些男仙啊,都如此油嘴滑舌,罷了,罷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這就完了?”蕭華說道,“我還沒看夠呢!”
“想得美”月一純飛將起來,說道,“文陣和文禁之法,多跟自己修為有關,上品漱玉訣內僅有秘術,沒有法門,你這些年躲在樓閣之內翻看書籍,想必已經熟稔,你不是還種了五個其它玉種么?自己試試即可……”
“月師姊”蕭華驚訝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看書?”
“哼”月一純沒好氣的說道,“葉祖讓我盯著你,看看你什么來路!”
“嘿嘿”蕭華心中暗笑,揚聲道,“這寒冰種的抽枝又得多久?”
“怎么也得六十年吧!”
月一純的聲音隨風飄來,“你自己翻書吧,我過六十年再來找你!哈哈哈”
“唉,這瘋丫頭”蕭華嘆息了,他心里明白,月一純該是從那個神秘的所在得了不少好處。
另外五個玉種的萌芽并不相同,所以蕭華又在玉圃內等了十數日,這才按照自己的所想準備嘗試文陣,可看著玉芽,蕭華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文禁啊!
蕭華倒是想用先天神禁,但他的法則之力中,道修的痕跡很重,雖說大道同歸,但道儒畢竟不同。
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