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蕭華正思忖間,他忽然低呼了,“這……這蜚虡之海居然跟蜚虡之林一樣,這些海水其實并非一體,而是一個個龍形水柱凝結而成,這些水柱怕是跟蜚虡之林中的龍形樹木一樣,都是前來探察五音龍陣的龍族所留。”
隨即蕭華也不再客氣,雙螺旋如饕餮張開大嘴,將水柱逐一煉化。
“鏗”
一縷琴聲從蜚虡之海深處響起,登時整個大海都開始蒸騰,莫名的燥熱從蕭華心底泛起。
“角音龍陣是簫聲,這羽音龍陣該是琴聲了”
蕭華暗自心道,“只不知這夏之月的三律又如何?”
既然有琴聲響起,羽音龍陣已經開始激發,蕭華知道自己在這蜚虡之海內的時間不多,所以他加快吸收海水。
“哦,這……這是……”
就在此時,蕭華忽然在蜚虡之海內發現一個殘缺的棱狀碎片,看著熟悉的光影,蕭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就是貧道掛在龍角上,掩飾遴環氣息的棱狀之物的殘缺么?”
蕭華心中大喜,他現在已經明白,這但凡能在五音龍陣內留存的,一定是好東西,之前在角音龍陣內,角龍翔化作龍樹后,僅留下三百多個龍骨,其它皆是消失,蕭華還想著尋角龍翔的逆鱗找一下龍鱗刻,可那些早就不見。
收了棱狀碎片,蕭華再尋其它,哪里還有?
“罷了,罷了”
蕭華連忙橫掃龍族所化水柱之余,笑道,“一處龍陣尋一個寶貝即可,貧道不貪心。”
琴聲高亢起來,蕭華身形再次震動,春江花月已經作古,四周開始出現夏暑,最讓蕭華驚訝的是,羽音龍陣本是水陣,但古琴之聲鏗鏘,四周水光緩緩消失,居然生出大漠與狼煙,孤陽與赤地,莫名的燥熱朝著四方蔓延。
也就在這燥熱中,蕭華的龍相再次幻化,第四輪明月在古琴聲中升起。
這輪明月自然是律中中呂,孟夏之月,可月光在慷慨激昂的古琴之聲中愈發炙熱,堪比太陽,與此同時,一個隱約的聲音在古琴中傳來,直透蕭華神魂:“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后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
“《胡笳十八拍》?”
蕭華聽得目瞪口呆了,暗道,“怎么會用如此古曲做羽音龍陣?這《胡笳十八拍》分明有女子激昂和悲憤,訴說心中委屈和不甘……”
蕭華正想間,“轟隆隆”孟夏之月四周又有電閃雷鳴,諸般風雨齊至,一拍接著一拍的古琴聲富于起伏,高則蒼悠凄楚,低則深沉哀怨,上下跳躍,對比極其強烈,將夏日焦躁和夏夜的沉靜,以及天象的無端變化完美的表現出來,別的龍或許不知,但蕭華身在曲中,又精通四季劍陣,他又哪里不懂這《胡笳十八拍》在五音龍陣中的神妙?
于是蕭華索性心念時間劍陣之奧義,并不約束數十億雙螺旋,任雙螺旋在古琴中起舞,或是歡快,或是悲哀,或是狂笑,或是沉思,每個雙螺旋,每種體悟,都清晰的落入蕭華的神魂之內,這一體悟又不知多少歲月。
再看五湖之上的數百萬龍族,在五音十二律天陣之下可就麻煩了,“春江秋月夜”奏響時,諸般琴龍蟲驟然暴起,好似感知到了恐怖,一個接著一個的琴龍蟲開始拼接起來,瘋狂的吞食和撕咬龍族,龍族自然不甘示弱,它們為了自己的性命也奮力拼殺,于是一道道血污比之先前多了數倍的從天空灑落。
眼見第二輪明月升起,簫聲固然將一方天空籠罩,但簫聲中并無肅殺,反而帶著一種恬靜,即便是敖圣也懵逼了:“不對啊,不是鎮壓的天陣么?怎……怎么簫聲如此出塵?”
“該死”
敖圣不過思忖片刻,忽然醒悟過來了,低呼道,“這……這天陣是洗滌凈心而設,并非龍鱗刻內所記載的鎮壓,我先前進來,也只是浮光掠影的探察,并沒有深入其中,卻是曲解了五音之意!”
“怎么辦??”
敖圣一時間心亂如麻了,他一直以為五音十二律天陣是鎮壓血魔,而血魔即便厲害,也不得不被天陣鎮壓,所以他才敢留在此處,想在血魔被天陣鎮壓中謀求一些好處,但他沒想到天陣也無法鎮壓血魔,反而是用凈心之曲洗滌,這……這不是開玩笑么?
五音十二律天陣天陣可以娓娓道來,跟血魔談心,講講理想和生活,敖圣等龍族不行啊,它們正跟琴龍蟲廝殺呢!而且,隨著血瞳愈發明晰,更多的琴龍蟲前仆后繼的飛來啊!
敖圣果不愧是龍域最后一位龍皇轉世,他不過是略加思忖,立即飛起,沖黃龍源等龍衛說道:“你們護住我”
“吼吼吼”
敖圣在青龍等護衛下,沖上高天,接連長嘯三聲,口中叫道,“諸龍,我是敖圣,跟你們一樣,是來頀hu試煉的……”
可惜,敖圣龍嘯之下,除了引得琴龍蟲飛來攻擊,并沒有引起其它龍的注意。
“源”
敖圣掃過凌亂的天空,冷靜的說道,“顯露出你的本來面目吧!”
“是,公子”
黃龍源答應一聲,龍角之上有光暈閃動,而隨著這光暈如水落下,一重重霞光從黃龍源的體表生出,黃龍源的龍威暴漲!
“啊?”
“高級圓光蔚龍?”
“我們有救了,大龍救我們”
黃龍源的龍威一下子引起眾龍注意,雖然它的龍威還不能覆蓋五湖,但至少玄湖四周龍族已經開始叫了起來。
“我有重要任務交給你們”
眼見如此,敖圣不及多說,只拿出幾件龍器,并吩咐黃龍焱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