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的辦公室里。
他和楊浩此刻臉色異常糾結,一邊被高興的主持,和嘉賓的節目逗得不時大笑,但笑過之后,看到網上,甚至連自己的朋友圈都有不少人推薦這個節目,就讓兩人心里有種吐血的感覺。
就在這時,助理又低聲道:“又出來新的收視數據了。”
李森和楊浩對視一眼,有些無力的道:“多少?”
“已經超過1.6,達到1.61了。”
李森本來就沉郁的臉色頓時更黑了,楊浩也好不到哪兒去,本以為自己上周六的第一期1.63的收視足夠碾壓喜劇人,沒想到現在喜劇人還沒播完,就已經快趕上自己的了。
不管最后喜劇人能不能超過1.63,對楊浩來說都是失敗。
畢竟從開始的預測、口碑,以及推廣力度來說,自己這邊都超過喜劇人太多,更何況,自己請來的嘉賓可都是一、二線明星,出場費就不是一般的貴,成本不知道比喜劇人高出多少,可依然跟喜劇人相當的收視率,怎么能讓他接受得了?
李森擺了擺手:“先別問了,等到結束了再問匯總的數據吧。”
就像楊浩想的那樣,李森明白,不管最后喜劇人結果如何,自己都大勢已去,喜劇人的崛起已經不是自己能夠阻攔得了的。
一個節目能不能起來,除了初始的數據外,口碑的發酵速度也占了很大的比重,他們本來看到這些網絡口碑評價,對喜劇人足夠高看,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速度上漲的太快了,跟開始相比,已經翻了一倍,由此可見受觀眾追捧的力度。
接下來,有一周的發酵時間,下一周第二期播出,喜劇人勢必要迎來新的高起點,恐怕一開播就能達到1。
在這個行當經歷了這么久,這點預見性李森還是有的。
一想到這些,李森就感覺說不出的頹喪。
費盡心機爭取了這么久,卻冒出來周星這個攪局者,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有了這個收視,誰也阻擋不了范長明回歸。
而他,這個‘代’部長別說去掉代字,恐怕以后能不能在綜藝部待下去都是個問題。
有了這樣的收視起步,喜劇人的前景幾乎是可以預料的,超過兄弟團的收視李森不敢說,但破2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對于范長明來說,他需要的,并不是讓這個節目超過兄弟團的收視率,而是超過夢想秀,證明自己這次并沒看走眼,就足夠了。
“難怪周星有這個底氣,敢跟吳天堂簽這個對賭協議……”楊浩也嘆道,心里同樣充滿了失落,還有對未來的擔憂。
李森沒有好下場,他這亦步亦趨的的跟隨者,又能有好果子吃?
兩人都在看著電視,但心思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雖然這樣,但卻有更多的人卻打開電視,找到江南衛視收看這個節目。
此時的電視里。
黃旭陽那段話很短,甚至一開始冒出來一串英文還讓人發笑。
但笑著笑著,當他連著幾個‘i’說不下去的時候,看著他那臉上抖動的肌肉,和眼里閃爍的晶瑩,觀眾都笑不出來了,心里沒來由的有些發顫。
一個單詞,一個表情,就能對觀眾造成這樣的沖擊,是黃旭陽自己練了很多遍的結果,但也是他的成功。
這一幕,征服了很多現場,以及電視機前的觀眾。
可就在這個時候,周星卻破壞氣氛的冷笑起來:“嘖嘖,接下來是要煽情了!”
一大票觀眾頓時投給周星一個白眼,怪他破壞氣氛。
而黃旭陽并沒有受周星干擾,對著攝像機,滿臉苦澀的道:
“mom,我想回家,我想回到家睡個安穩覺,在這我一閉眼,滿腦子全是猙獰的臉!”
一瞬間,周星臉色變了,怒道:“說誰臉猙獰呢,啊?”
黃旭陽猛地轉頭吼道:“你閉嘴!”
周星也被這句話給激怒了:“我們的臉本來挺舒展的,是你們來了之后才猙獰的!”
周星怒,黃旭陽更怒,抬起槍對準周星,憤怒咆哮:“你給我閉嘴!!”
咆哮聲到最后甚至帶著顫音,顯示此時黃旭陽內心的激蕩。
周星也毫不畏懼的揚起臉,咬牙發狠:“你開槍!開槍打死我!讓你媽看看,最猙獰的臉是什么樣!”
說著,周星還真擺出一副猙獰的臉,怒目而視。
這一幕,讓本來看得內心發緊的觀眾頓時‘噗嗤’一笑,沖淡了氣氛。
劉偉趕緊叫道:“不能開槍,雷會炸的!”
周星沉聲道:“讓他開!讓他媽看看,這上面有多少張猙獰的臉都是因為他回不去家!”
周星最后的聲音也如一片悲鳴,聽得觀眾的心再次不由自主的一顫,就在大家心神發緊的時候,周星最后又叫了兩聲:“開槍!開槍!”
“砰!”
突然一聲槍響,嚇得一些膽小的觀眾頓時打了個激靈,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舞臺上,不敢相信黃旭陽竟然真的殺了周星!
哪怕這是演戲,戲里面他們是敵對雙方,可是……人性的陰暗面怎么會在這里展現?
呆呆的望著臺上,一如劉偉目瞪口呆的望著黃旭陽。
一瞬間,剛剛觀眾還為黃旭陽感到心疼,此刻,卻有些恨起他來。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驚訝的發現,周星并沒有倒地。
怎么回事?
不僅是觀眾,周星也楞在那里。
不過,這時周星動了一下,觀眾才注意到,周星抱著的掛有雷的樹杈竟然動了。
動了!
周星愣愣的舉著掛有雷的樹杈,慢慢平移到了一邊,就這么有些失神的望著樹杈。
但所有觀眾卻松了口氣,包括電視機前的觀眾。
隨即,全場響起一片歡呼聲和掌聲,為周星的幸運,也為自己剛剛沒有對黃旭陽白心疼,他到底還是放過了周星。
而此時,黃旭陽丟掉槍,對周星道:“gohome!(回家)”
見周星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黃旭陽聲音嘶啞的吼道:“gohome!”
臺下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
但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周星并沒有走,反而呆呆的望向遠方,神色悲愴,一臉哭相的喊道:“nohome!”
這一聲,喊得全場,乃至電視機前無數觀眾心里瞬間一顫,尤其是看到周星那絕望的眼神,心都碎了。
這就是戰爭,毀滅家園的戰爭!
就在這時,舞臺后面的背景led大屏幕里,一片轟炸機在昏暗的天空里飛了過來,伴隨著的,還有那壓抑的轟鳴聲。
觀眾心里一緊。
隨即,所有人驚駭的看到,一顆巨大的炮彈由遠及近的朝周星他們這個方向飛來,整個舞臺的燈光全都熄滅,一切變得黑暗!
在黃旭陽深沉的聲音下,“轟隆!!!”
一聲巨響,背景屏幕里變幻出血紅的色彩,在那一片血色中,觀眾的心都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甚至舞臺下還有一個小姑娘哭道:“不是喜劇嗎,怎么讓我哭了……”
沒人回答她,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種難言的情緒里,被這個作品最后的結局震撼。
在這個時候,低沉的音樂響起,背景屏幕中出現了一幅幅照片,都是關于周星和黃旭陽的,最后一個畫面,定格在他們抱在一起的那一張,兩人都在笑,笑得……很開心。
掌聲!
無一例外的掌聲,如雷鳴般響起,回蕩整個演播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