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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暗夜險斗】

第二十九章暗夜險斗  夜色之下,深山之中,荒涼破敗的古寺,令人油然生出“蘭若寺”的恐懼感。

  在這令人望而生畏的情景之下,偏偏有兩個黑影如蛇行兔伏,悄然潛行于雜草灌木叢間。

  前頭黑影偶爾回眸,淡淡月光映照他的面容——趙獵。

  跟在后面的,是施揚。

  發現賊人棲身之地是永濟寺后,趙獵并沒有掉頭避開,而是叫上施揚一同探察摸清敵情。

  這永濟寺前不挨村后不著店,藏于深山,道路難行。據保四說,除了附近一些村寨的善男信女偶爾敬獻,幾乎沒什么香火,廟里和尚都得下山化緣。這樣一處偏僻所在,為什么會有賊人進駐?賊人有多少?有什么目的?會不會對他們此行造成影響……不把這些問題搞清楚,趙獵豈能安寢?

  寺廟不大,趙獵和施揚沒花多長時間就轉了大半圈,竟沒找到一處合適翻墻的地點。寺廟固然挺破敗,好些墻院都掉了磚石,露出不小的豁口,但這永濟寺有個特點,它是建造在山崖之上,只有大門前一條坦途,別處都是陡峭的崖壁。若是白天還好攀援些,烏漆麻黑的晚上難度及危險系數都很大。

  施揚呼地往崖壁一靠:“實在不行,我就在這守著,有什么異常情況我就通知你們。”

  趙獵想了想,點頭:“行,這東西你拿著,有情況就打開。我教你用。”趙獵從懷兜里摸出一物,赫然是一把手電筒。

  黑槍基地同時也是歹徒的生活區,日用品一應俱全,該有的都有,自然少不了手電筒這樣的居家旅行必備之物。原本趕夜路手電筒正可派上用場,但為了不引敵注意只能棄而不用,現在用來給施揚當信號燈使最合適不過。

  趙獵剛把手電筒遞過去,施揚伸手將接未接之時,突然旁邊巖石凹陷處雜草蔓藤被一雙大手撥開,一顆光頭探出來。

  趙獵、施揚同時轉頭,六目相對,空氣突然安靜。短短半秒之后,趙獵、施揚同時伸手抓向那光頭,一人執一臂,奮力往外一拽。

  呼,人沒拽出來,拽出的是一件衣服。

  不妙!趙獵剛甩開遮擋視線的衣服,眼前就出現一顆光亮腦門——

  吭地一聲悶響,趙獵被頂得向后踉蹌,差點翻跟斗。抬手一看,手電筒握把癟了一塊——要不是他及時擋住,這一下被撞個結實,怕是夠嗆。

  這腦袋也太硬了點吧。

  那邊施揚拔出砍刀,摟頭劈來。光頭敏捷地側身閃過,從脖子上摘下一物,揚手一甩,像鞭子一樣抽在施揚臉上。

  施揚悶哼一聲,一手捂臉,一手亂劈。驀然脖子一緊,似被什么箍住,一股大力涌來,連人帶刀掀個了筋斗,順著斜坡一路翻滾下去。

  交手不過瞬息,光頭以一敵二,居然占盡上風。

  趙獵第一次碰到身手那么強的人,把手電筒塞回懷兜的同時手掌在手槍上滑過,終于還是忍住沒拔槍而是拔出軍用匕首,縱身向光頭后背狠狠扎下。

  光頭泥鰍般一閃,不但躲過匕首,而且還用手里的物什套住趙獵手腕,滑步閃到趙獵身后,猛力一收,竟勒得趙獵匕首反割自個兒咽喉。

  此時那件勒腕物件近在眼底,趙獵看得清楚,居然是一串佛珠!

  佛珠、光頭、和尚!

  不得不說,這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兇悍和尚武技強橫,出手又快又狠,這招套腕反勒也很難破解——如果對方手里拿的不是細繩(佛珠)而是鋼絲,如果趙獵手里握的不是軍用匕首而是普通短刀……多半難逃割喉之厄。

  軍用匕首與一般刀具有個明顯不同,就是刀背是鋸齒,可以用來鋸樹枝木條。

  黑暗之中,和尚沒注意到這把匕首不同尋常之處,所以用佛珠套住趙獵手腕的同時也繞了幾匝套上刀背。這樣一是更加大壓力,二是固定匕首方向,使鋒刃始終對準趙獵咽喉。

  然而和尚不知道的是,他用力越猛,佛珠繩索就斷得越快……

  繃!繩斷珠灑,束縛盡去。

  和尚重心頓失,撲倒在地。還沒來得及翻身爬起,脖子一涼,耳邊傳來一個壓低的聲音:“動一動,就割斷你的喉嚨!”

  那邊施揚好不容易爬上來,急促道:“寺廟大門開了,有火光,可能驚動賊人了。快把這混蛋干掉,趕緊撤……”

  三人這一番打斗雖然各自吃痛,大家居然都強忍住沒發出叫喊聲,但多少鬧出些動靜,破壞了深山的靜謐,也驚動了賊人。

  那被壓住的和尚聞言忍不住一動:“你們……不是賊人?”

  趙獵咬牙道:“老子當然不是,否則早割了你這禿驢的喉嚨。”

  “禿驢?”施揚訝道,“是個和尚?”

  和尚奮力扭頭,嘎聲道:“貧僧永濟寺僧人覺遠。小僧可帶你們進山洞,避開賊人。”

  所謂山洞,就是這法號覺遠的僧人剛才鉆出來的那個巖石掩映的凹陷,遍生密密雜草,蔓藤糾結,不是著意撥開查看確實難以發現。

  情況緊急,趙獵、施揚也顧不得許多,一個拔出左輪,一個摘下雙管獵槍,子彈上鏜,對著覺遠的后背,先后鉆進山洞。

  之前趙獵沒拔槍是怕驚動賊人,但經過剛才交手,發現這和尚太TM強悍了,與他肉搏實在太危險。如果這和尚有什么異動,說不得,那怕驚動賊人也得動用槍械。

  三人剛進洞,崖邊就出現幾個舉著火把的賊影,探頭探腦看了一會,沒什么發現,嘟囔幾句,勾肩搭背遠去。

  進洞之后,覺遠先把僧衣穿上,再從壁龕取下一盞油燈,燈光照在他的臉上。

  趙獵、施揚面面相覷,這位覺遠僧人,竟然是個年輕和尚,看上去比他們都小些,頂多不過十七、八歲。濃眉大眼方臉膛,還帶著幾分憨厚,怎都難以想象眼前這憨和尚與方才那兇恨凌厲的身影是同一個人。

  真是人不可相貌,趙獵對這句話又有了新的理解,所以他手里的左輪槍非但沒放下,反而板開擊錘,槍口對準覺遠:“把戒牒拿來我看。”

  覺遠從僧衣里取出戒牒,遞給趙獵。趙獵其實也不懂辯真偽,不過他相信沒人賊人會連這個東西都能假冒。所以,這是個如假包換的和尚。

  “覺遠,這名字……哦,是法號,有點耳熟啊……”趙獵想起某部經典電影及經典作品,不過算算年代,跟這位真搭不上關系。

  趙獵不知道,覺遠也不知道,因為二人這一番遭遇,世間少了一位武術大師,多了一個怒目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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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書的覺遠和尚與倚天屠龍記里那位大牛覺遠上人為同一人。覺遠所屬年代有三種說法,一是宋末元初,一是元末明初,一是明中葉時期。本書按劇情需要取第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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