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戀蝶懶懶轉過身體,灰眸朦朧,眼皮耷拉,滿臉睡意,“你們咋還沒睡?天明了沒精神可是自找的。”打出一個毫無美感的大呵欠,晃了晃手中沾滿銀針的強力磁鐵,嘟囔道,“對了,紅羅夫君,這銀針是拿來射敵人的,為妻暫時還不想當暗器實驗體。”
原來吸取入體銀針的磁鐵還可以這樣用。弦絡和勾云有一瞬間的無語。
“我是怕戀蝶睡著了,來不及發現敵人,想給你個提醒。”紅羅一臉無辜地笑了笑。
“呵呵,不用擔心,我就算睡著了,仍余一線靈思警戒四周情況,所有危及性命的殺機統統都逃不過我的心眼。”花戀蝶笑得自傲,迷蒙的眼泛起曖昧秋波,沖車廂內飛了響吻,“你和青錦放心休息。勾云隨意,弦絡要是失眠,可以坐到轅駕上賞星星。”
“弦絡,放簾,歇息。”青錦斂下眼,淡淡吩咐道。
“是。”布簾輕巧放下,遮掩了所有的柔光。
花戀蝶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甩甩頭,轉過身將沾滿銀針的磁鐵隨手扔進袖中,闔眼繼續沈入夢寐。
在布簾落下的瞬間,青錦抬眼直視唇角噙著些微狡黠的紅羅,半晌,徐徐道,“你說得沒錯,這麼罕見有趣的女人世間僅此一個。你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少主,千萬不要被紅羅倌主的話迷惑啊。哪怕你這輩子不嫁不娶,生活作風糜爛堪比倌妓,也絕對比當這白發女人的第二夫君好。你要仔細想想這女人的好色德行,仔細想想我們暗影部幾百號人的名節和清白。
從頭至尾都將車廂內的對話聽得一字不漏的弦絡和勾云心中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第061章馬車也是船 經過一天一夜的連續顛簸奔波,花戀蝶一行人終於在辰時趕到了河城的蘆葦蕩邊。
天,湛藍高遠,浮云如絮;水,碧綠剔透,平滑如鏡。輕薄霧紗中,葦蕩一望無際。原本連天接地的蔥綠已變成鋪天蓋地的金黃,錯落有致,層層疊疊,由淺到深,隨風動蕩起伏,直把蘆花攪動成雪,漫天飛舞,隱去了天邊的連綿山頭。幾點飛鴻掠過,更顯深遠寧靜。
若說鄴京郊外的蘆葦塘是南方嫋娜秀氣的小家碧玉,那麼河城的蘆葦蕩則是北方健壯雄渾的九尺大漢。每一株蘆葦都長得高粗挺拔,泛黃的葦葉寬長厚實,碩大的蘆花如白鷺棲立,在風中搖曳著千般剛強與柔韌。
晨曦清淺的陽光從東邊的天際穿透密密葦叢,給紗霧蒙上一層淺淺暈黃,為蘆葦蕩平添一抹憂郁神秘的蒼涼豪情。
從未見過這等天然壯景的紅羅立在岸邊,幾乎已是看癡了。青錦、弦絡和勾云三人對此美景早已見慣不驚,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個在馬車上敲敲打打的白發女人身上。
“二倌主,昨晚後半夜有暗殺者偷襲嗎?”勾云好奇地問道。在見識了白發女人的奇異功能,少主吩咐放簾歇息後,他們就真的放下所有戒備,大膽地睡去了,這一睡還就睡到了天色微明。
“有兩批,共十三個。”花戀蝶邊答邊徒手卸下車輪。日行千里的長途奔波後,她很精神,花五毛也很精神,獨獨這跑路的兩個車輪在磕磕碰碰中有了裂紋和變形,幸好她早有準備,“對了,青錦的仇家挺多的,那兩批暗殺者背後好像是不同的主使者。不過不管是誰,姐都賞了他們每人一根麻醉銀針。”
“啊?你竟沒殺了他們?”勾云差點一蹦三尺高,怒道,“那些全是冷血無情的亡命殺手,你對他們講良善有個鬼用!”
花戀蝶白他一眼,抽去輪中木條,沒好氣道:“姐是個有環保意識公共道德的大夫,不是你們這些殺人狂,咋能在路邊隨便擺放血淋淋的尸體恐嚇路人?銀針沒入人體主動脈會在兩個時辰內流入心臟。”她揮掌斷開木輪,用手握住一截斷處,從頭抹下,近一尺寬的彎曲車輪便成了兩塊不太平整的窄木板,“醒來後,只要他們不用內力,可以茍延殘喘活上數年。一旦使用內力,不出兩刻,心臟便會劇痛難忍,死於非命。難道你敢說姐給出的棄惡從善的機會不對?”她接著將車頂上裹著牛皮袋和屏風的黑色油布包梛下,與前方的車轅橫木捆綁在一起。
對,很對。他只是從來沒碰到過如此偽善卑劣陰險,殺人於無形的大夫,一時還不能適應而已。勾云汗顏地盯著那個白發女人爬進收揀干凈的車廂,心里再一次發出了幸好他們不是敵人的感慨。
“少主,要召喚暗衛駕船過來嗎?”弦絡趁白發女人在車廂內忙活,密音向青錦請示道。
:無限,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