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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別后

  因為在現代看過許多影視劇,“見多識廣”又腦洞開得很大的秦含真小姐沒過多久就反應過來了,趙陌根本就沒有她以為的那種想法,是非常純潔地在說“受罰”這兩個字,提起“成親那日”,也真的是單純地指時間日期。是她自己想太多……

  醒悟過來后的秦含真,面對追問自己生氣原因的趙陌,當然不可能說實話啦,她不要面子的嗎?連忙顧左右而言它,企圖轉移趙陌的注意力。

  趙陌當然知道她的用意,雖然心里還是很疑惑,但沒有再追問下去了。把心上人逼得太窘迫,可不是他該做的事呢。馬上就要與未婚妻分開,他怎么能在這時候讓她生氣?

  兩人又重新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繼續親親密密地聊著天,等到牛氏那邊催促,方才回到屋里去。

  趙陌在永嘉侯府逗留的時間不長,很快就回別院那邊去了。既然要出門,他還得做些準備工作呢。即使收拾行裝等瑣事有人代勞,他也得先把家里的事給安排好了。帶出門的隨從要囑咐,留在家里籌備婚禮的人,也要多多叮囑,畢竟他不能親自盯著進程,萬一出什么差錯就不好了。如此這般忙碌了一番,隔日他就出了京。因另有外人同行,臨行前,趙陌只能在永嘉侯府前院與秦柏、秦簡等人道了別,并沒能進二門里去見過未婚妻,就匆匆出門上馬而去。

  趙陌離開了,百無聊賴的秦含真郁悶了兩日。如今家里的事都不怎么需要她操心,嫁妝的問題也不大,她心情煩悶無心練畫,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什么才好。

  她也沒什么婚前多陪陪家人的想法。婆家娘家就只有一墻之隔,就算不想讓外人知道她回娘家太勤,走后門就可以了,外頭誰也不知道,就跟現在與家人住在一個府里的不同院子差不多,頂多就是多走幾步路罷了,簡直比東西兩府之間來往還要方便些,根本不用擔心會與家人見得少了。

  而在這時候,天偏又下起雨來。雖然比不上先前長時間的大雨暴雨,但這雨浠浠瀝瀝下個沒完,連著幾日都是陰雨天,也怪讓人心煩的。幸好先前放晴了幾日,蔡勝男現學現賣,親自帶人巡視過幾處田莊后,便命人趕工,臨時挖了些排水的溝渠和蓄水的池塘,因此這一回,永嘉侯府名下,連同承恩侯府與二房名下的田莊,受到雨水的影響都不算嚴重。別處受災厲害的地區,也有朝廷派人前去善后賑濟了。除了秦平天天不在家,秦安也趕回軍營里值守戒備以久,秦家三個房頭都太平無事。

  云陽侯夫人與壽山伯夫人、閔老夫人商量了一下,過來尋牛氏湊份子,說要合力做善事,在城門外開設粥棚,牛氏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幾位夫人太太頓時忙活起來,連蔡勝男與小馮氏,都幫著打起了下手。

  秦含真是待嫁的女孩兒,幾次表示愿意出一份力,都被長輩們擋了回來,心里郁悶得很。眼見著盧悅娘與秦錦華都跟在各自婆婆身邊,參與了進去,既忙碌又充實,她還有些小羨慕呢。想了想,覺得自己雖然沒法出力,出錢也是可以的,她便從私房里頭拿了二十兩銀子,交給了繼母蔡勝男。蔡勝男笑道:“好姑娘,你這般心善,將來定能與小郡王和和美美,恩愛到老呢,老天爺也會保佑你的。”

  秦含真一笑而過。她能幫得上忙的,也就這么多了。其實二十兩挺少的,不過沒辦法,太太奶奶們在一處湊份子,牛氏也只出了五十兩,蔡勝男與小馮氏都是三十兩,她總不能越過她們去吧?如今這個圈子,還是挺講究這些的,并不是你有善心,就能隨心所欲捐錢。

  不過別看太太奶奶們每人都只是拿出三五十兩出來,好象很少,擋不住她們人多呀!各家親友無論是真好心,還是看在彼此情面上,又或是純粹有意巴結貴人,反正參與進來的女眷越來越多,善款加起來也有三四千兩呢。如今的糧價,一兩銀子可以買二石米,一石米有六十公斤上下,也就是一百多斤了,這么多錢,能買多少米?只怕市面上還沒那么多米可以買呢。因此這筆善款,除了施粥,還有一部分拿出來施了藥。

  正好雨災剛過,又是炎熱潮濕的季節,不少百姓都有疾病滋生,吃些清熱解毒祛濕的湯藥,原本積聚起來的病氣便都慢慢消退無形了。

  京城上下賑災的賑災,修建道路的修建道路,重建房屋的重建房屋,醫治百姓的醫治百姓,挖溝的挖溝,施粥施藥的施粥施藥,井然有序,太平無事。沒過幾日,牛氏與蔡勝男、小馮氏婆媳三個也清閑下來了。

  恰逢牛氏勞累了幾日,又有些中暑,連小馮氏都有些精神不振,一家子女眷便又在家好生休養了兩天。只有蔡勝男,仍舊精力十足地忙前忙后,倒也不顯疲態。秦含真讓她多歇著些,保重身體,她也只是笑道:“沒事兒,我從小就習慣了做事,閑下來還會覺得不舒服呢。我心里有數的,不會累著自己。”秦含真只好由得她去了。

  東府那邊,秦錦容又打發人來請秦含珠。近日天氣熱又多雨,閨學里已經停了課,先生命兩個小女學生各自在家練習溫書。秦含珠很老實地每日練字背書,嫡母不在家,她也不敢嬉鬧,反而更貼心地幫著照看小弟。如今有機會出門玩耍,小馮氏瞧著秦含珠就心軟,覺得放她多散兩天心也好,便允了。只是秦含珠自己覺得有些不妥當,跑來問秦含真。

  秦含真聽說,秦錦容又要到許家去,便有些不耐煩:“許家還沒出孝呢,怎么老是去呢?他家能有什么好玩的東西?”

  秦含珠說:“沒什么好玩的,園子也很小,但是大伯祖母惦記著娘家人,五姐姐也喜歡去,許二表哥總是能哄得她開心,許家兩位表姐也對她很和氣。”當然,他們對秦含珠也不錯。雖說她是個庶女,在家也不見得十分受寵,但好歹也是永嘉侯府的千金呢。許家如今要巴結秦柏,哪里敢慢待了永嘉侯府的任何一個人?只是秦含珠聰慧敏感,不喜許家的氛圍罷了。

  秦含真見她這么說,就問她:“你既然不喜歡,索性別去了?去了也怪晦氣的。咱們三房跟許家又沒什么關系,何必去湊熱鬧?守孝的人家,還整天逗人開心什么的,也不象是正經守孝的模樣。離出孝就只有那幾日了,他們竟然也等不得。”

  秦含珠想了想:“雖然我不喜歡許家,但要是我不跟著,五姐姐一個人去,更容易被人算計。我還是陪她去吧。我年紀小,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只管開口直說,大伯祖母也不能怪我。”

  秦含真笑了,摸摸她的小臉:“六妹妹真聰明。好吧,既然你記掛著你和五妹妹的姐妹情誼,那你就去吧。多帶上兩個機靈些的丫頭,隨機應變。要是有人算計你,不必客氣。大伯祖母提了過分的要求,你也不必屈從。你是我們三房的女兒,還輪不到她管呢。祖母是個講道理的,誰是誰非她看得清。”

  秦含珠高興地應了,便回房去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清清爽爽地,帶著兩個稱心的丫頭小琴、小棋去了東府,與秦錦容會合。秦含真在家想了又想,覺得先前已經跟趙陌商量好的事兒,也該做起來了。因為趙陌離京,她郁悶了幾日,后來又是祖母繼母嬸娘們忙著做善事,她要幫忙管著家里,一時間沒騰出手來,如今得閑,正好去跟秦簡商量一番。

  秦簡聽了她的來意,并沒覺得有多驚訝:“我也估計三妹妹會來跟我商量的。其實我聽說消息的時候,也很吃驚,不明白祖母為什么會執迷不悟?可她老人家已然鉆了牛角尖,三叔三嬸又好象有些默許的意思,我一個小輩,又能做什么呢?因此心里一直不大好受。如今有三妹妹為我參詳,我心里倒是安定了許多。”

  秦含真坐下來道:“三伯父三伯娘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真的接受了大伯祖母的安排嗎?”

  秦簡嘆了口氣,在她對面坐下:“興許還有些猶豫吧?但倘若許嶸表現尚佳,許家二房也識趣的話,興許就真的定下了。”他頓了一頓,“五妹妹似乎并不反對。”

  秦含真眨了眨眼:“五妹妹已經知道了聯姻的事兒?”

  秦簡扯了扯嘴角:“她只是性子執拗些,還不至于愚蠢。祖母雖然不曾把話挑明,許家那邊卻未必隱瞞得好。況且,許家二房有望結得這門親事,許家長房恐怕心里怪酸的,有些話難免會讓五妹妹聽見。她心里應該是有數的。我去勸她少往許家去時,她還讓我別管,說是她在許家挺開心的,比在家里強。她說這種話,叫我怎么辦呢?”

  秦簡作為第三代的長兄,一向責任感很強,自認為對弟妹們都要多多關心照護。但上頭還有長輩在時,他在很多事上都還做不了什么主,更別說當事人不配合了。說起來,他也覺得很無奈。

  秦含真有些無語:“好吧,既然五妹妹自己樂意,我們也沒法說什么了。只不過,要是許家覺得憑著這樁親事,能重新跟秦家親密起來,繼續象從前那樣巴著秦家要這要那,還指望我們能滿足他們的所有愿望,是絕不可能的。我們三房就沒興趣繼續跟他們虛與委蛇。這門親事之后,他們也別老是想把女兒嫁到秦家來了。”

  秦簡想起母親姚氏跟他提到的一件事,眼神有些游移,又重新轉了回來,笑問秦含真:“三妹妹專程來找我,可是有什么別的想法?”

  想法當然有啊,讓許家分家就成!許家二房若是真想要結成這門親事,就趕緊跟許家長房分家吧。這個主意怎么樣?

  秦簡愣了一愣:“分家么……”低頭認真考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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