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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有關過去的記憶

  自從那日在草棚外跪下認錯,又哭著喊著求著把地契給君小姐,君小姐收了地契卻給了他一大筆錢,胡貴百般推脫不過,干脆就纏在君小姐這里。

  “我又沒錢,也沒店鋪贈與你。”胡貴抹淚說道,“君小姐你大人大量不計較,但我做了錯事心里過不去,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盡盡心意。”

  君小姐無所謂,方承宇更不在意,一行人便關了門坐了車沿街慢行。

  雨不大,街上人不多,夏日花紅柳綠,一路走來很是賞心悅目。

  胡貴言語風趣將汝南的舊事典故講的妙趣橫生,君小姐也不時的露出笑意,方承宇也松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君小姐這幾日心情有些不好,常常對著日歷發呆,方承宇探頭看過,那日歷翻在六月二十八。

  六月二十八,是什么日子?

  他這些日子接觸票號的生意,一面查著君小姐的一切事。

  以前他不想知道她的任何事,更不會關心她的來歷過往,但現在他想要知道更多。

  六月二十八,不是大姑姑大姑父的生辰忌日,也不是她的生辰,甚至連她祖父曾祖父等人都跟這個日子無關。

  或者這個日子是她很私人的事,比如這個日子讓她悲傷,或者歡喜,或者發生了某個難忘的事,見過某個難忘的人。

  方承宇突然想知道寧云釗的事,但又覺得自己這樣想有些不太好。

  他低下頭摳著自己的手指。

  “九齡。”他忽的又喊道。

  君小姐嗯了聲轉過頭來。

  她很喜歡這個名字,喊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總是很快的應聲,就好像她一直叫的是這個名字一般。

  隨著在一起時間越來越長,他對她就越來越了解,所以還有更的多事也能了解。

  “我看到票號的賬冊,這幾個月京城那邊流水特別大。”方承宇說道。

  “明年要大考了,各地的學子們都進京,隨身攜帶的銀票開始兌出花銷了。”君小姐說道。

  方承宇點點頭。

  “我發現通過這些賬冊,還能看到很多當地的變化。”他說道。“蠻有意思。”

  票號錢莊,店鋪生意,南北流通的不止是金錢貨物,還有很多消息。

  所以錦衣衛在很多生意中都安插人手。

  她之所以留在方家。搭上方家這艘船,除了需要足夠的錢,還看中德勝昌票號的無所不在。

  君小姐笑了笑。

  “是嗎,我看不懂賬冊,還真發現不了。”她說道。

  “你不用看懂的。我看懂就好了,你想知道什么問我就行。”方承宇笑著說道。

  “好啊。”君小姐點點頭,“那我就不費心了。”

  方承宇笑著點頭。

  “不知道京城什么樣。”他又換了話題,帶著幾分憧憬,“要是去看看就好了。”

  說到這里又笑了。

  “我是不是太貪心了?才學會走就要跑。”

  君小姐笑著搖頭。

  “這有什么貪心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說道。

  而且京城,她是很快就要去的。

  六月二十八。

  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和陸云旗成親的日子。

  錦衣衛的那些人說陸云旗將和九黎公主成親的時間定在了六月,雖然他們沒有說具體的日子,但君小姐覺得。或許會是六月二十八。

  真是令人惡心。

  這日子會讓姐姐多難過。

  這是讓姐姐記著她是怎么死的嗎?警告以及威脅嗎?

  不過這也并不算什么惡心,對于她們姐妹來說,這件事本身就是惡心,不在乎一個特定的日子。

  君小姐垂下視線。

  希望姐姐不知道這件事。

  這也是為什么她獨自一人進宮報仇,成功了也就成功了,失敗了的話盡可能的不牽涉到九黎和九褣身上。

  想到這里又苦笑一下。

  這只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罷了。

  她們這個身份,不管做什么不做什么,不管知道還是不知道,都是有罪的被防備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這種日子太苦了。

  她有時候想讓九黎她們知道事情的真相。畢竟這是血海深仇,但又不想讓她們知道。

  不知道或者能活的輕松一些。

  九黎跟自己可不一樣,一直被養在深宮養尊處優膽小怕事的,自己爬個樹她都能嚷破天。偷吃一顆糖在她眼里自己就立刻死了一般。

  小時候的九黎簡直跟個老媽媽似的煩人了。

  君小姐不由抿嘴笑了笑,后來她離開了皇宮,一年回來一次,也不知道是生分了還是九黎長大了,倒沒有那么大驚小怪的煩人,越發的溫柔端莊。

  面對父母雙亡。九黎一直很堅強,還很看得開,告訴他們姐弟要向前看,不要為他人的看法而困擾。

  也多虧了她,九褣這些年依舊過得開開心心。

  也許讓他們永遠這樣開開心心的也好。

  君小姐抬起頭讓酸脹的眼舒緩。

  方承宇伸手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九齡,我餓了。”他說道。

  君小姐掩下胡思亂想看向方承宇,方承宇卻沒有看她,而是眼睛亮亮滿是好奇的看著車外。

  車外有一處酒樓,懸掛著漂亮的旗子,寫著驢肉。

  “我還沒吃過驢肉呢。”他扶著車窗說道。

  “少爺你可是有眼光,這是我們汝南最好的吃食。”車外的胡貴立刻說道,“俗話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那是一等一的好吃。”

  君小姐笑著下車。

  “那就在這里吃吧。”她說道。

  雷中蓮將方承宇扶下車,胡貴已經先一步進去定位子了,不知道說了什么酒樓里的老板伙計都跑出來迎接。

  君小姐才要進去,聽得路邊有人說話。

  “不行不行,那棋局我破不了,輸了十個錢。”

  “我就不信了,真那么厲害,我也去試試。”

  棋局?錢?

  有人也擺殘局掙錢嗎?

  君小姐不由看過去,那兩個路人已經向對面走去。

  對面是一間茶樓,此時圍著不少人。

  看到君小姐的視線,胡貴又竄回來。

  “那是有個人在擺殘局,騙錢呢。”他說道,“已經兩三天了。”

  君小姐笑了。

  “怎么能叫騙錢呢,解不了就是解不了嘛。”她說道。

  胡貴嘿嘿笑了。

  “我也不懂這個,反正就是沒人能解開嘛,大家都說有古怪。”他說道,“這家伙贏了不少錢了呢。”

  不少錢?能有多少錢?見過玩一次十兩銀子,贏了就有五千兩的嗎?

  雷中蓮在后心里說道。

  騙錢,棋局騙錢的祖宗就在你眼前呢。

  棋局讓君小姐也想到一些舊事,但是些不太愉悅的舊事,不提不想也罷。

  君小姐沒有再說話笑了笑扶著方承宇邁進去,剛進去就聽得其內有人笑起來。

  “什么不少錢,這玩一次幾個錢,能贏多少錢?我告訴你們我見過陽城的一次棋局。”

  一個男聲朗笑。

  陽城,棋局?

  已經傳到這里了?

  君小姐腳步一頓,雷中蓮也看過去。

  此時不是吃飯的時候,所以酒樓里人不多,大廳里只有三桌客人,其中一個桌子只有一個人,獨坐一個玄色布衫的年輕男子。

  他背對門口大馬金刀的坐著,看不清他的樣子,只看到他肩寬腰窄,端坐如松,跟另外兩桌客人說話,說的似乎很高興,將手在桌子上一拍。

  “那個擺棋局的才是天上地下少見的二貨。”他大笑說道。

  二貨?

  君小姐臉色微變,雷中蓮有些僵硬。

  “二貨倒不是我們這里的土話。”胡貴機敏的湊過來解說,“這是北地的俗語,我聽那邊來的商人說過,就是說一個人傻呆蠢的意思。”

  說著又笑起來,不放過討好拍馬屁的機會補充一句。

  “我看那個嚴老爺就是個二貨。”

  雷中蓮看著胡貴。

  我看你也是個二貨,他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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