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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如此的嚴肅。
屋子里的喧鬧消散凝滯。
一向被譽為春風公子的寧云釗,還是第一次說話這般的…強硬。
寧十一輕咳一聲。
“十哥,我們都知道你謹守君子之風,但這又沒有外人,你這樣就讓大家尷尬了。”他說道,“開個玩笑嘛,難道我們真會到處去嚷這種事?”
同伴們到底是剔透機敏的年輕人,大家都笑起來。
“既然云釗你這樣說了,可不能是開玩笑。”他們笑道,“為了讓我們封口,得月樓的宴席你要請三場。”
寧云釗也笑了。
“一言為定。”他說道,又將錢袋拿出來,“這次我先付錢。”
眾人再次哄笑起來。
寧十一也跟著笑,但看著寧云釗又皺眉。
待其他人告辭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兄弟二人,寧十一拉住他。
“十哥,不就是方家有個圣旨,你至于怕她成這樣嘛。”他嘖嘖說道,“你看看你剛才說的話做的事,都不像你了。”
怎么就不像他了?
他就是會這樣做的啊。
寧云釗微微皺眉。
“不要亂講,倒是你怎么能這么失言說出這種話。”他說道。
寧十一訕訕笑了。
“是啊是啊,是不太好,這樣一說,想要給你說親的人家都要嚇跑了。”他說道。
這是一回事嗎?
寧云釗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跟這種人說不清,滿腦子只會多想。
果然寧十一又挑挑眉看他。
“那君小姐是真的來找你了?”他問道。“她要干什么?聽說方家有圣旨,莫非她要拿著圣旨要挾與你的親事?”
說到這里自己又哈哈笑了。
“那賣你的五千兩銀子是不是得先還回來。”
夏蟲不可以語冰。
寧云釗沒有理會他。
“成國公世子的事,陛下會怎么處置?”他問道。
這話題轉移的太直接了,寧十一再次笑了。
“不過這君小姐也不用在意,她好歹是方家的少奶奶,總不能真做出勾引良家男子的丑事吧。”他說道。
雖然很想轉開話題,但聽到這句話。寧云釗還是皺眉。
“她不是方家的少奶奶。”他說道。“那是為了給方少爺治病而作假。”
寧十一愕然。
“這還能作假?”他問道。
“這事已經公布了,陽城人都知道。”寧云釗說道。
寧十一看著他。
“陽城人都知道,難道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不解的問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被文書繁雜纏住了,這種消息文書上傳的最慢,在民眾口中才是最快的,多去酒樓茶肆坐坐。有時候比守著案牘更有用。”寧云釗說道,一面將書桌整理一下。再次肅重神情,“比如這成國公世子被抓住的事,大街上現在都傳遍了,大家都在猜測陛下怎么處置他。”
“還能怎么處置。難道真能論罪罰他啊?”寧十一被引著順口答道。
“只要定罪就能罰啊,至于有沒有罪。”寧云釗說道,“只是看能不能好不好行不行罷。”
這能不能好不好行不行。就能決定一個人是有罪還是無罪,這種事寧十一跟隨父親在官衙歷練。翻看文書也好,聽官員小吏們講舊事也好,見得多了。
寧十一搖搖頭笑了笑。
“我覺得不能。”他說道。
而此時的皇宮內,早朝已經結束,商議過朝事的高官重臣三三兩兩的離開了皇帝的書房,陸云旗如同普通當差的錦衣衛一般侍立在廊下,這些紅袍大臣對于陸云旗視而不見。
不過該有的議論還是有的。
“又要成親了,陸千戶還忙著差事。”
這個又字自然會被加重語氣。
“誰讓他是千戶呢,北鎮撫司也沒有個指揮使。”
“估計這次成親之后,就能升任個指揮使了。”
“那也不一定,當了指揮使還能像這樣辦差方便嗎?”
“反正北鎮撫司有他就夠了,他在一日,陛下也不會放人去當指揮使,一個名號而已,也沒什么意義。”
這些議論都是日常見慣的,不管聽到還是沒聽到,陸云旗都不在意。
朝臣們離開,書房里卻并沒有變的安靜。
“陛下,我是冤枉的。”
內里傳出喊聲。
在皇帝面前能這樣大聲說話的人可不多了。
或者是膽子大,或者是裝瘋賣傻。
很難得里面的人兩樣都占了。
陸云旗木然無語。
“…陛下,我不是故意要跑的,我也是沒辦法…您是不知道,錦衣衛那些人多嚇人…我可不敢落在他們手里。”
“有什么話我要親自跟陛下說,陛下親自問我,經過他們傳話誰知道傳成什么。”
內里啪的一聲,似乎是皇帝將什么東西砸碎了。
朱瓚的聲音頓消,內里一片安靜。
“朕閑的聽你說話,朕聽你說話,這國事奏章誰來看?世子爺,您來嗎?”
皇帝的聲音帶著憤怒。
皇帝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般,一向都是和氣溫和,這樣的發怒是很少見的。
門外站著的太監們都忍不住瑟瑟低頭。
這個世子爺真是惹惱了陛下了。
“來人,來人。”皇帝在內喊道。
太監們忙推開門。
皇帝更大的聲音傳出來。
“…陸云旗呢?讓他進來。”
太監們忙沖陸云旗示意,陸云旗抬腳邁步。
“…還有,大理寺的人呢?讓譚松過來。”
譚松是大理寺卿。
那也就是說這件事還要刑部過問了。
陸云旗繼續邁步。
皇帝的聲音卻還沒有結束,略微停頓下。
“讓兵部的韓烽也過來,看看他手下的都是什么兵。”
兵部也來啊。
陸云旗的腳步微微停頓一下。
三方會審啊。
“陛下。”朱瓚的聲音再次響起。
已經邁進室內的陸云旗看著前方,朱瓚跪在皇帝的書案前,身邊散碎著茶杯,但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和驚慌,反而正抬起頭一臉的歡喜。
“這樣就太好了,三方都審問我,也就不怕一家之言獨大了。”他高興的說道,不顧面前散落的碎瓷,俯身叩頭,“陛下圣明。”
一下又一下連叩了三個,再抬起頭額頭上已經被碎瓷扎破滲出血跡。
他的臉上帶著笑。
這并不是囂張得意的笑,而是如同孩子般純真歡喜的笑。
坐在書案后的皇帝當然不會相信眼前這年輕人真是個孩子般純真,不過任誰看了這笑也都難免消了幾分火氣。
“滾下去。”他板著臉說道,“等真問出你的罪,你就知道朕是不是真圣明了。”
朱瓚再次叩頭謝恩,陸云旗也低頭應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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