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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愿為囂張

  囂張這個詞從來不是什么好詞,但從朱瓚口中說出來就好像是很榮耀的事。

  同坐的年輕人也啪的一拍桌子。

  “就是,我們還坐在散座呢。”他說道。

  他們說話時那二樓的人已經讓出了屋子,不知道說了什么,不僅沒有憤怒,反而跟店伙計一樣對那三人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看來是個大人物啊。”一個年輕人挑眉說道。

  “京城竟然有這大人物咱們不認得?”張寶塘也說道。

  四鳳看著那邊幾個店伙計走下樓,則干脆一抬手。

  “來來。”他喊道。

  店伙計們自然認得這幾人,不敢怠慢忙上前。

  “四爺,您有什么吩咐。”他陪笑問道。

  “那小子誰?”四鳳問道,指了指二樓。

  店伙計神情有些復雜。

  “是,是..”他支支吾吾似乎不敢說。

  張寶塘抬腳給了他一下。

  “有話快放。”他罵道。

  這幾個人他也惹不起啊,店伙計苦著臉捂著屁股。

  “是西城門門吏蔣鵬。”他說道。

  此言一出桌上的年輕人們都噴笑。

  “門吏?”

  “我去。”

  “這京城什么時候變這樣了?”

  大家笑著鼓噪,店伙計被笑的神情尷尬,又帶著幾分不安。

  “這小子靠誰?”一直沒說話的朱瓚問道。

  店伙計神情更加古怪,再次支支吾吾。

  “不敢說?”朱瓚挑眉,“看來跟我們是熟人嘍?”

  在座的年輕人一怔,店伙計神情也微變。

  原來如此,這店伙計支支吾吾的,與其說是怕對方,不如說不想讓他們知道對方是誰。

  店伙計為什么怕,肯定是怕知道了之后他們會沖突。

  年輕人們想明白了頓時更為惱火。

  “快他娘的說。”四鳳更是一拍桌子。

  “是陸千戶大人。”店伙計無奈只得實話實說。

  年輕人們頓時挑眉。

  “原來是他啊。”他們說道。

  “不對啊,陸千戶大人眼高的上了天,一個小門吏怎么能靠上他。”四鳳說道。

  “四爺,您不知道。”店伙計壓低聲音,“他自然靠不上陸大人,但他走運了。”

  說著擠眉弄眼。

  “他新買了一個小妾被陸大人看上了。”

  四鳳正端著酒喝,聞言呸的一聲吐在地上。

  “真他娘的惡心,開什么玩笑。”他說道。

  其他的年輕人也神情驚訝。

  “千真萬確,那天陸千戶從城門過,遇到了來給門吏送飯的小妾就看上了,門吏當晚就把人送去了。”店伙計說道,雖然很畏懼,但這種事真是民眾都喜歡談論的。

  年輕人們對視一眼。

  “喜歡人妻?”四鳳說道。

  “也不盡然,不是先前有一個什么賣茶少女嗎?”另一個年輕人說道。

  四鳳嘖嘖兩聲。

  “驕奢淫逸啊。”他做出一副感嘆的樣子,“沒想到,陸千戶這么一個苦出身的孩子也跟咱們一樣墮落了。”

  這是夸呢還是罵呢?店伙計聽得愣愣。

  “這樣不行啊。”朱瓚站起來,痛心疾首的說道,“這樣一個好孩子,為陛下辦事的人,怎么被下邊的人連累了清白。”

  清白?

  誰清誰白?

  店伙計聽得更不解,不過看著其他幾個年輕人也隨之站起來,卷著袖子握著拳頭,他就知道他們這是要干什么了。

  就知道成國公世子跟陸千戶遇上了,肯定要鬧事。

  反正你們兩家我誰都惹不起,店伙計頭一縮躲開了。

  很快酒樓里響起喧鬧聲,緊接著酒樓里很多人跑出來。

  “打架了!”

  街上的人頓時涌過來,還沒來及進去看清楚,就見有三人被從酒樓里扔了出來,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只有一件遮羞短褲。

  圍觀的人們頓時鼓噪大笑。

  “這不是蔣門吏嗎?”

  還有人認出來喊道。

  此言一出那原本要護著身子的一個男人忙用手掩住了臉,在哄笑聲中跑了。

  這熱鬧轉瞬就在大街上傳開了,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傳到了一間內宅里。

  室內布置的富麗堂皇,此時擺著一張圓桌,正有兩個人對坐吃飯。

  一個穿著家常青袍的年輕男人正是陸云旗,一個衣衫鮮亮的二十左右的女子自然是他的新寵。

  陸云旗神情倒不似外邊那般木然無神,或許燈下的緣故,眉眼顯得柔和了很多,他伸出手將一筷子菜夾給對坐的女子。

  “你嘗嘗這個。”他說道。

  對坐的女子神情很是不安,似乎歡喜又帶著幾分畏懼。

  “是,多謝大人。”她說道。

  “叫我陸云旗。”陸云旗說道,收回筷子。

  敢當面叫陸千戶名字的人只怕沒幾個,女子身子微微發抖。

  “陸,陸云旗。”她哆嗦了半日才顫抖著喊出來。

  陸云旗看著她笑了。

  “哎。”他應道。

  女子小嘴微張看著對面露出笑容的男子,那笑容在這瓷白的臉上綻開,讓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

  天爺,誰能看到陸云旗陸千戶的笑容,這樣的笑容。

  門外響起輕輕的敲擊聲。

  女子看到陸云旗的臉上的笑如同潮水般褪去,轉瞬就恢復了先前的木然,陰寒的視線掠過她。

  女子的心跳停下了,忙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耳邊聽得有人走進來。

  “大人,蔣鵬來了。”來人說道。

  聽到蔣鵬這個名字,女子又心跳了幾下,臉上幾分不安。

  “他想怎么樣?”陸云旗問道,慢悠悠的吃著飯。

  “他什么都沒說,就說想見見大人。”來人說道。

  陸云旗拿起一旁的錦帕擦了擦嘴角,將錦帕扔在地上。

  “我不想見到他了。”他說道。

  來人應聲是一句話不多說轉身出去了,女子坐在桌子前緊緊的攥著手,眼角的余光落在地上那塊錦帕上。

  不想見到他,是什么意思?就是像這錦帕一樣被扔掉了嗎?

  “怎么?舍不得?”陸云旗醇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樣好聽的聲音卻讓女子嚇的一個哆嗦站起來。

  “不,不,不是的,大人。”她連聲說道。

  “叫我陸云旗。”陸云旗看著她說道。

  女子咬著下唇。

  “陸,云旗。”她顫聲說道。

  陸云旗的臉上再次浮現笑容。

  “別怕,沒事,快坐。”他說道。

  女子心驚膽戰的坐下來,看著陸云旗拿起筷子。

  “陸,云旗。”她大著膽子喊道。

  陸云旗抬起頭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更為喜悅。

  “嗯?什么事?你說。”他說道。

  哎呦我的娘,誰能想到陸閻王會這樣和人說話,女子心里再次說道,而現在享受這種態度的這個人是自己。

  是自己呢。

  原本以為給那門吏當個小就飛上枝頭了,沒想到時來運轉竟然一步登天了。

  女子深吸幾口氣。

  “我,我對那蔣鵬沒別的意思了。”她大著膽子說道,“你不要生氣,我跟他…”

  不待她說完,陸云旗笑了。

  “我知道。”他說道,打斷了女子的話,同時將一筷子菜又夾給她,“快吃吧。”

  女子呼吸急促眼神明亮,只覺得歡喜的喘不過氣來。

  “是,是。”她唯有連連說道,拿著筷子忙忙的吃菜。

  陸云旗含笑看著她,只是燈下看來那笑容越來越顯得哀傷。

  夜市上的酒肆里,朱瓚等人散座飲酒,有人疾步走來,對張寶塘附耳低語幾句。

  “陸千戶把蔣鵬扔出京城了。”張寶塘說道。

  四鳳哈哈笑了。

  “不錯,不錯。”他看著大家,“陸大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后還是個好官。”

  大家都笑起來。

  唯有朱瓚摸著下巴一臉不高興。

  “還是不爽。”他說道。

  大家的笑聲停下來。

  “要不咱們再去打這小子一次悶棍?”四鳳忽的說道。

  這小子自然是指陸千戶。

  在一旁售酒的老漢將身子竭力的挪出去,似乎聽到這話都能惹上麻煩。

  打陸千戶悶棍,真虧他們敢想。

  “打也不是不能打,但這小子膽小如鼠,不是不出門,就是出門一大群人護著。”張寶塘認真的說道,“機會,不好找啊。”

  四鳳嘆口氣。

  “是啊。”他飲了口酒,“真是想念那時候啊,說打他就打了。”

  大家都笑起來,依舊唯有朱瓚沒有笑。

  “二哥,你不想念嗎?”四鳳問道。

  朱瓚拿著酒壺喝了口,看他一眼笑了笑。

  “想啊。”他說道,“我真想再打他一頓,像以前那樣。”

  說罷將酒一飲而盡,視線看向河中,臉上的笑意散去,河燈的映照下神情忽明忽暗。

  但那又怎么樣,以前再也回不來了。

  感謝紫星綺月、婧三少、96斤等我、莫扎特之光、葉三墨ricardo、南方的冰一、cheery5512和氏璧(太…鞠躬)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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