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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性格決定命運

  任子滔按斷手機后,廣播里正在通知,抱歉的通知他所乘坐的航班延誤了。

  他閉著眼睛,試圖讓自己沉下心來,心想:看來真得買架私人飛機。

  再看江源達那面,他掛了電話也沉默了。

  坦白講,任子滔語速雖然不快,挺沉穩的,但太出口成章了。

  子滔開口就說了一大堆證件,他卻只記住得找房管所、環保局、稅務局還有質監局的朋友,別的都沒記住,只顧吃驚來著。

  江源達一直在琢磨著:現在的孩子,都這么狠嗎?

  要知道開廠子,甭管是啥廠房,做買賣的人都清楚,要是證件特齊全,就算想給辦齊吧,有時候那也是根本做不到的,畢竟有的是個別部門工作人員不配合,但找茬的時候,他們倒來了。

  江源達就琢磨啊:子滔估計也是猜到了這點,所以這要是想找茬找人麻煩,指定一整一個準,讓人廠子馬上就能關門,最起碼得停工整頓。

  到時候還掙什么錢掙錢,搞不好,查出以前要是有什么小事故,以前賺的錢都得交罰款。

  江源達覺得自己可能歲數真大了,老了呀。

  要不然家里都吃虧成這樣了,莫名其妙挨罵挨揍,要丟死臉了,女兒也被氣到醫院來了,氣的到現在都直說胡話,為何還是有點兒不落忍呢,心里總有個聲音挺含糊:至不至于給人禍害成那樣。

  但就在這時,壓倒江源達不落忍的電話來了,是派出所那位老警員打來的,之前也是這位老警員告訴的,說馬淑芬和她哥哥一起開磚廠,已經聯系上她哥了。

  現在又告訴江源達道:

  “這家人是真混不吝吶,那馬淑芬的哥哥馬國慶帶人來,進來就嚷嚷交罰款,說交多少都認罰。

  我們剛簡單說幾句,講一下你們這頭的情況,他就整句:咋的,又沒把人打死,又沒把人打傷,也不知道在哪聽說的,反過來倒問我,輕微傷都夠不上,說你們這頭還動手了,他們那面也被打了,還想怎么的?

  說是即便錯誤在先,怎么審不也都是交罰款嗎?最后跟你們這頭,不也是最多賠你們錢嗎?就是哪怕到了法院那,你們去告,告贏了不也還是賠錢嘛,讓現在要多少就說個數,賠償就完了唄。”

  江源達被氣笑了。

  然而老警員還沒說完,繼續道:

  “氣的馮所長直接就要拘留馬淑芬,你猜那胖娘們咋說的?

  她說她不怕,又不是沒蹲過,呆兩天就出去了,你們受那傷,不夠抓她蹲時間長的,你女兒是自己氣性大,也賴不到他們身上。

  至于那位大學老師,有這樣的前妻是真倒霉啊,他要來給你們賠禮道歉,也表示要賠償,那馬淑芬卻咬死了不讓,說給錢行,就是不道歉。

  還告訴我,讓我轉告你們,最好把她前夫的工作鬧丟了,這樣丈夫就消停了,她謝謝你們。

  等到她女兒呢,馬淑芬換說法了,變成她女兒只是不明情況進屋罵人了,并沒有動手,倒是你們這頭,您女兒直接用開水潑人,之后打起來叫正當防衛。

  要是敢不馬上放了她女兒,她就敲鑼打鼓要去省里鬧,省里不給說法,她就去京都鬧,還扯嗓門喊,說到做到,就是沒有任何悔意啊,馮所長正跟他們掰扯呢。”

  江源達聽到這,是咬牙說:“行,知道了。”

  他已經猜到了,這前后兩個電話,指定是老馮不方便,示意下面人給他來的消息:“哥們,你們就該咋辦咋辦,我這頭沒說的,確實,我們這頭,沒傷沒亡的,嗯!麻煩也告訴一下那倆姓馬的,我們不需要道歉,道歉要是有用的話……媽了個巴子的!”

  江源達說到最后徹底怒了。

  老警員一聽,怕出事啊,這都憋不住罵這么難聽的話了,估計得憋的氣夠嗆。

  而且老警員是真怕出刑事案件,真怕反過頭來,江源達找人報仇,找人歸攏那一家子,再給人真打壞了,夠了去鑒定的標準,那更冤枉,到時候那可真就成了有理說不清了。

  所以他趕緊安撫道:“源達兄是吧,咱有機會得再見見面,你聽老哥哥一句勸,跟這滾刀肉的一家吧,咱正常人跟他們扯不起,他們不要臉皮,光腳的也不怕穿鞋的,那都山溝溝里橫慣了,土匪一樣啊,打不怕罵不怕,也不講理,咱們就別……”

  江源達挑了下眉,那一家子真光腳嗎?真沒有怕的?

  匆匆打斷道:“謝了,放心,我不打也不罵他們,跌份兒。”

  江源達掛了電話后,回身看了一眼還昏睡臉潮紅的女兒,又看了眼坐在那,不知道哭、像傻了一樣的媳婦,他就氣哼哼出了病房。

  建委、房管所、環保局、質監局,對吧。

  他站在走廊開始打電話,哪個單位要是有不認識的,江源達就托朋友的朋友找認識的。

  電話聊到最后,手機都提醒沒電了,他嗓子也已經說啞了。

  并且他還恨剛才自己心軟,恨到不行。

  瞧,他還不如個孩子,還沒有子滔一步看三步看的明白。

  確實,人從窮往富過會過,從富到窮,那是最受不了的。

  先斷了姓馬一家的來錢道,看看他們還拿什么橫。

  敢不低頭不認錯?那就按著他們頭趴下!

  就在這時,蘇玉芹也推開了病房門。

  “你在干嘛呢?”

  江源達回眸一看,他回身一把就摟住了蘇玉芹。

  而蘇玉芹在男人的懷里,都能感受到江源達氣的身體在抖。

  她抬起兩個胳膊,環抱住江源達后背,小小聲說:“怨我,你別生氣了。”

  江源達閉著眼睛說:“跟你沒關系,就是他媽的遇到瘋狗了。”

  蘇玉芹一下子就哭了起來,嚇破膽的她,邊哭邊說:“我不能再讓男男遭一點兒心,閨女托生到咱家真是倒霉,十幾歲孩子為咱們出頭,為咱們操心,咱倆復婚吧。”

  江源達脊背立即一僵。

  蘇玉芹繼續在男人的懷里哭道:“我再不瞎鬧了,你也要對我們好好的,再別戳我心窩子了,行嗎?你要是再來一次,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江源達眼圈兒登時就紅了,更摟緊了蘇玉芹,他頻頻點頭,又一想女人看不見啊,用臉蹭了蹭蘇玉芹的短發才說:“我保證,我要是再對不起你們娘倆,出門被車壓死。”

  蘇玉芹一聽,哭的更厲害了:“你這人說話太招人恨。”

  男人趕緊表態:“我改。”

  “你也別報復他們了,我都聽見你打電話了,我害怕啊。”

  這回江源達松開了蘇玉芹,想面對面對視:“你怕什么?”

  蘇玉芹一雙淚眼有些渙散,陷入了想象里:

  “你給他們整成窮尿血了,他們本來就神經病,再啥也沒有了,報復咱們怎么辦?

  我不怕報復,你也不怕,可咱們生的是閨女,不是小子,被他們嚇著都容易是一輩子的事。

  我們又不能天天跟著男男,我再也不想讓女兒因為咱們的事,受傷害一星半點。

  他們萬一跟蹤咱男男?萬一趁著天黑,給男男一棒子,再萬一找幾個小流氓?”

  “快打住。”

  江源達擰眉,心想:這女人想啥呢,編電視劇呢?

  與此同時,病房里的江男也醒了,孩子渴的不行,啞著聲喊:“媽,爸。”

  江男覺得她是喊,實際音量跟蚊子似的,又再次張著輸液的手:“媽,爸。”

  然而門外倆人還在犟:“有我呢,你怕啥。”

  “那我也怕。”

  “你不能這么想問題,動不動自己先慫了,這社會能吃的你骨頭渣子不剩,得讓人熊死。”

  “我寧可吃虧,也不想讓閨女處于一星半點兒的危險里,你那么報復,會結下大仇。”

  江男嘴都爆皮了,她聽著外面這些對話直沖棚頂翻白眼。

  怎么辦?要渴死了,爸媽太不靠譜,自救吧。

  摸了摸床邊,只摸到自己的手機,抄起來對著地上就扔了下去。

  這動靜,讓門外的江源達和蘇玉芹身體都是一僵,隨后倆人爭前恐后,急吼吼地一起擠進病房:“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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