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王姑娘她”
李大雄知道王清婉不像現在外面通傳的那樣被居心撥測嫉妒美人的佘夫人關押起來折磨,而是被佘景風...
所以她難忍屈辱,出家為尼也不是沒可能的。
但花季少女出家也太可惜了。
“出家不好嗎?山清水秀,只誦經念佛,雖然粗茶淡飯,但也能淡看山中云雨,不用管這人世間的紅塵紛擾...能隨心出家的人,那才是真正的自在人”
光頭佬此刻仿佛全身發光...
“剛剛吃肉最多的就是你啊,師傅”李大雄說。
光頭佬不理她,轉頭問顧曳:“她有了去處,看樣子那盧大人也算是憐香惜玉,會替她安排好,那你呢,你打算去哪里?”
“我啊,天大地大總有去處的,不過不如前輩你先幫我把影子的事情解決好啊”
“原來想讓我幫忙,難怪叫的這么好聽,不過呢,我可沒辦法幫你解決..”
“可你以前不是說...”顧曳有些懷疑,這廝之前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明擺著一副他可以搞定的樣子。
“我是說在這里不行,你得跟我們回奎山”
真的假的啊,不會拐賣人口吧。
雖然長得丑,但好歹也是花季少女啊。
顧曳半信半疑,“奎山有法子?”
“對啊對啊,猴子,跟我們上山吧,我師祖很厲害的,就是我師傅的師傅!”李大雄很篤定得說。
奧,這倒是值得一信,畢竟光頭佬看起來是有兩把刷子,這奎山聽起來也挺霸氣側漏的樣子。
“好吧,那我倒可以跟你們去奎山”顧曳也是果決的人。
——主要她現在手上的幻影環也是對方的,剛剛這死光頭一直盯著她的手,顯然是暗示或者威脅了。
不知道為啥一定要她去奎山,必然有所目的,但她受制于人,也沒有法子。
既然顧曳打算一起去,三人就立馬收拾了行囊,說起來,奎山雖然是范陽境內,卻離小楊村這地方并不近。
騎馬一天后渾身骨頭都要散架的顧曳坐在小草垛上啃著米餅,得知距離奎山還有兩天路程,心里十分懷疑當時李家村那些人怎么會去求光頭佬兩人的。
那些人貪生怕死,會這么誠心?
“那倒不是,只是我跟師傅接了一個委托,剛好路過這里,被他們的一個村民遇上了,其實當初他們連一只雞都不舍得出的~”
李大雄老實回答,但看著前頭道上來往的過路人,他還是忍不住說:“不知道清婉姑娘現在是不是已經跟盧易之走了”
“誒,好姑娘啊,可惜了”
老氣橫秋的樣子看得顧曳直翻白眼。
“你知道個屁!就看著人家長得不錯..”光頭佬喝著水,“她的心性才是比較難得的,小楊村那地方有古怪啊,盡出怪人,不過這一年是不太平,往日咱們可少有這地界的飯可以吃”
還睨了顧曳一下。
“李猛跟閆玉,佘景風跟王清婉、王菁...這事兒在附近縣鎮都傳遍了...說起來也不過是...”
“鄉村愛情故事”顧曳幽幽來了一句。
“丫,聽起來你十分不以為然,你們這些小丫頭不該對這種事情很喜歡的?我今天去買酒,還有人說那李猛癡情的..”光頭佬有些嗤笑。
“癡情?”顧曳撇撇嘴,“窮不可怕,窮得那么扭曲喪心病狂還理所當然的才真是少見了,那閆大小姐也是倒霉,青梅竹馬了這么個貨色,這要是我,天天就知道找我去蘆葦蕩深處那么危險的地方玩兒也不知道換地方,自己沒法去也不知道通知一下,不是情商很低就是壓根沒上過心,他從頭到尾愛上的都是自己的自尊心”
頓了下,她瞄著兩人,“你們信不信如果當時他不是強弩之末,而在場又沒有那么多人,只有他跟王清婉兩人,待王清婉說了真相給他知道,他會不會悔悟?”
光頭佬笑了:“當然不會”
“而且他一定會把王清婉殺了,也會把任何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人全部滅口,如此一來,他的愚蠢跟偏執才不會被人詬病”
光頭佬又拿了一個餅,咬著吃,一邊瞧著不遠處茶棚里面高談論闊的一些人。
顧曳:“甚至,我懷疑閆玉當時肯定試圖跟他解釋過,畢竟關乎自己家人的性命”
可李猛仇恨入心,一開始就覺得閆家看不起他,因此肯定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就...
“閆玉的舌頭被割了”
光頭佬看兩人驚訝的樣子,解釋說:“盧易之后來又看了閆玉的尸身,發現她的嘴里并沒有舌頭,舌根顯示舌頭是被利器直接割斷的,所以對李猛這廝完全不需要任何同情,什么情愛啊,美化這種人還不如去美化佘景風”
佘景風啊,跟王菁?其實很多人搞不準這人跟王菁是一廂情愿還是始亂終棄。
“可憐王菁為愛成恨...”李大雄這廝端著大金剛的皮囊,卻分外兒女情長,這一路誒少他各種憐香惜玉,那邊王菁,這邊王清婉,然后又有閆玉,讓顧曳兩人十分不耐煩。
“有什么可憐的,喜不喜歡,愿不愿意都是她自己選的,自己作,怎么死也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顧曳最不耐煩這種情情愛愛了,而且也不喜歡談論別人的事情太多,便是轉移話題:“你們看前頭那些人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們”
三人是坐在茶鋪斜下角樹下小草垛上的,本身過路的話進茶鋪里面喝喝茶吃吃小點心才是正經套路,可光頭佬太摳了,外加顧曳昨日豪爽,花了不少錢,如今就得謹慎再謹慎了,因此三人隨便吃點干糧混混肚子溫飽就行了。
但那些人自從他們三人來后就時不時打量,顧曳可觀察了好久才確定對方真的有問題。
“恩”光頭佬癟癟嘴,吞了大餅,“是有些古怪”
“好像是”李大雄神經粗也察覺到了,自然不會有錯。
“想知道,那還不簡單”
他拍拍手,在顧曳兩人頓覺不好的時候張開嘴巴。
“喂,你們那邊的,老盯著我們干啥子!”
嗓門挺大,那頭的人一下子就安靜了,然后齊刷刷轉頭管自己做事。
真的,顧曳覺得好尷尬。
不過竟然有效果,那頭很快走來一個鄉紳模樣的男子。
“幾位是道士吧”
光頭佬拍拍手,弄去手上的餅屑,“不是道士,但同屬一條道上的,有事兒?”
這位鄉紳還是有些見識的,看了光頭佬的青尺跟腰上掛著的袋囊就知道差不離了,至于是不是道士也不打緊,這世道的法師各有門路嘛。
“是這樣的,在下周丙,乃是幽州人”
幽州?
顧曳一愣。
據周禮·職方載:東北曰幽州,其范圍大致包括現代的河北北部及遼寧一帶,在正史上,屬于古九州之一,隋煬帝大業初罷州置郡,故改幽州為涿郡,后在唐武德元年(618)復為幽州,天寶元年(742)改為范陽郡,乾元元年(758)又為幽州,因此在廣義上,幽州有時也跟范陽并用。
不過在這個有些變動的神鬼大唐里面,顧曳琢磨著這個幽州應該屬于城池稱謂,而范陽屬于大唐境內對這個地域的統稱。
所謂范陽盧氏,自然代表整個地域的豪族,而不僅僅局限于幽州城。
這又要跟盧氏扯上了?
顧曳有些膈應,因此有些吃餅的速度就有些慢騰騰了。
“哦,原來是幽州的朋友,是有難事?”
光頭佬看對方衣著不俗,應該是有錢人,所以本著做買賣的態度詢問。
“倒不是難事,而是....大師你可能收妖?”
哎呦你這不說的廢話嘛。
看光頭佬面色不善,周丙急忙告罪,說:“是在下口不擇言了,委實是在下走訪四周,也請過幾個道士,都沒法子...”
“你還沒說是干嘛”
“在下是瓜果商人,在城東郊外包了二十畝良田,種了一些瓜果,時節販賣,往年倒也能賺一些小錢,但今年八月開始,本該能秋收,但果樹竟無端腐爛,果子也一個個不翼而飛,惹得大片果林都要敗了,在下是小本經營,瓜果無收也就算了,就怕這地都敗了,那在下承包數年,不就虧大發了,而且那地方有不少果農也要因此沒了營生...”
額,這也跟捉妖有關?
“你這個何以見得是跟鬼妖有關,沒準只是時節氣候不好,這事兒別找我,我不弄這營生”光頭佬沒太大興趣。
顧曳也覺得這事兒摸不準,光頭佬是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怎么可能平白接這營生。
“誒有,大師你別急,再聽我說啊”周丙看光頭佬不耐煩的樣子就加快的語速,“后來我不是請了道士嘛,第一個進去了,說是風水不好,我信了,給了他錢財去擺風水,他風風火火擺好了,我高興啊,給他設宴款待,結果你猜怎么樣!死了!沒喝兩杯酒,七竅流血暴斃了,可把我嚇死了,官府還來查,查不出什么毛病,幸好我們幽州父母官蒯大人睿智啊,查出于我無關,后請了其他道士看,說是中了邪祟,后這位道士也去我那果林看了...沒出來”
“沒出來?”李大雄張大嘴巴,下意識說“死啦?”
“可不是!死了,整個人就倒在桃樹下面”
“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