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此刻天空雷霆炸響,雷雨瘋狂大作,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預示天之不詳,僵要作亂。
光頭佬,白玉堂還有顧曳皆是重傷,岳柔等人也被游尸圍困,幾乎都命懸一線。
“師叔,大師兄他.....”齊輕霞忍不住了,薛梁平才說:“他已經是雷僵,無論金竺陣還是兩個三卦降師合作都對付不了他分毫,我等過去也是送死,暫且撤退,從長計議!至于你大師兄.....”
薛梁平知道自己今天必須將白玉堂帶走,不然將他折損在這里,門內就更不會放過他了。
北堂的人怎么想的,其余降師如何不知道,誰還愿意留下來送死!紛紛有了懼意,想要殺出游尸重圍......
薛梁平已經到了白玉堂身邊,正要撈走他撤退。
卻突兀驚駭,因為天空縱橫的雷霆光芒照耀了整塊隱月山壁。
白光照灰石,所有雷霆劈下,全部劈在山壁中。
轟隆!天地巋然一浮白似的,就算是遠在江河之上的行舟之人也感覺到刺目,紛紛閉眼。
又有誰知道重傷貼靠在山壁上的顧曳驚駭恐懼呢——這山在吸她的血。
麻痹啊,這山也成精了?
白光繚繞,從頂峰有一極光撕裂而出,從山而下,山裂而開,仿佛山中有一股極致的力量活生生將山裂開。
李大雄仿佛能聽到這座山的呼吸,睜大眼睛,硬生生看著他們之前被野狗追趕且攀爬過的山頂峭壁裂開的口子下面生出一縷白煙,那白煙縈繞,繼而席卷而下...
從山頂到山下,席卷所有山的靈氣,呼嘯而來。
司馬僵仿佛懼怕,死死盯著那呼嘯如山海的白煙,嘴巴張開。
“鹿亥!!!”
驚天動地的怒吼,仿佛隔了三百年依舊讓這位位極人臣但死后為人煉僵的梟雄怨恨不已——誰愿意死后被一個男人壓了三百多年!
那白煙呼嘯凝聚,最前端那人赫然仿若駕馭一座山海。
一個男人,一個未束發而發絲飛揚的男人,他穿著一襲樸素的白衫,腰間懸玉尺,腳下一塌,躍起!
一座山海的滔滔白煙隨著他跳起而呼嘯長空,拔玉尺,跳滄海。
天上雷霆密布,暴雨傾盆,一山白霧往上沖擊,再隨他手中玉尺......
所有白霧都涌入那玉尺之中,那玉有了縱橫這一夜的極致玉光。
顧曳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側臉,看到他嘴唇的蠕動,但只聽到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是她入了降道這一行之后一直未明白的——到底什么才是降師?
那是哪兩個字呢?降道之上顧曳且記得,但迅速開始遺忘,她死死盯著,她不想忘!
轟!那玉尺擴張,變成寬三四米長達數十米的巨大玉尺,朝著司馬僵浩瀚劈下。
司馬僵雙手交叉,雙臂之上雷霆覆蓋,仿佛借了這天上的雷霆力量,怒吼著。
砰!!!!
潮浪翻涌!山石震裂!楊柳碎裂!
所有人被這股力量席卷飛退.....
雙手硬生生接這一尺的司馬僵雙腿噶擦,轟!
他跪了。
這個鹿亥一出,只一尺就讓完整化僵的司馬僵跪了。地面瘋狂龜裂,凹陷一個五米深的大坑。
這....是什么樣的力量啊。
反正已經遠遠超過三卦降師的力量,薛梁平知道他們一個整個門派加起來的人也扛不住這一尺,包括他那位已經登頂為掌門的師兄。
四卦降師?遠不止吧。
這就是極致的力量?不,應該說那是一種正氣,邪不壓正的正氣!
他們這里沒有一個人有這樣浩瀚純粹的氣魄,光頭佬沒有,白玉堂沒有,薛梁平等等都沒有。
不是他們弱,或者沒有學會什么術法,而是他們沒有這種精神。
外練精骨皮,內煉一口氣。
一口精神氣兒,這口精神氣兒叫什么呢?
顧曳失血過多,幾乎看不清前頭那是什么,只模模糊糊看到高大魁梧的司馬僵被那煙霧凝聚而成的鹿亥一尺子劈跪在地上。
那些游尸都驚恐得趴伏在地。
但她也看到了一個人。
當顧曳被孔二叔扼住脖子拽出人群。
“鹿亥,果然是鹿亥。”
他大笑著,光頭佬等人一看到他就變了臉色。
岳柔想要上前。
“都別過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
顧曳渾身血淋淋,一襲簡單的青衣被血渲染,尤其是后背。
她被孔二叔拉到河岸邊上,對峙著那頭鹿亥跟司馬僵,也對峙著光頭佬等所有人。
薛梁平并不在意顧曳生死,心中還巴不得顧曳死掉,本想出手。
卻見光頭佬的青尺落在了白玉堂的脖子上。
目光相對,殺機暗藏。
岳柔沒留意到這一幕,只知道顧曳又倒霉了。
“姓孔的,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干嘛,想領教一些這位鹿亥前輩的厲害?”有個散修降師終究不愿目前的大好局面又被孔二叔這只老鼠破壞,因而怒斥。
孔二叔卻是瘋狂大笑,“鹿亥,我當然知道鹿亥,也知道這位三百多年前就一手封絕了僵墓高手計謀的你絕不會任由我們這些后人成功將他覺醒的,也是姓魯的可笑,他當真以為自己能贏過你這個老祖宗?”
鹿亥定定看著他,也看著孔二叔一邊笑一邊拿出一個東西。
顧曳被她掐住脖子,但也看到了孔二叔這廝手中拿捏著一塊牌位。
——上面有兩個字。
鹿亥。
難道這廝想.....
“你故意假死避過陰陽路,但必須以假亂真,因而將自己的命氣連接在這牌位上,以后輩子孫供奉確保你能在棺中繼續鎮壓司馬懿,若是它毀了,你的命數也就斷了,天地絕不會允許你繼續存活在這天地間。”
孔二叔笑著:“命有所運,不長生,這是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降師說的,所以.....”
去死吧!孔二叔用力一捏,牌位斷裂,很快就會全部化為齏粉。
噗......一把劍穿透了他的胸膛,從他背后。
他的背后是高大魁梧的李大雄,這土賊是怎么到他身后的呢?
他太忌憚顧曳了,其實抓她在手中只是因為顧忌她又鬧出什么幺蛾子,順便威脅一下光頭佬等人,畢竟岳柔跟白玉堂也會跟著一起忌憚。
一舉三得。
沒想到還漏了一個李大雄。
他到底是怎么到自己身后的?李大雄并不擅長速度跟身法。
孔二叔打死也不明白,也許是他太過關注鹿亥,也許是他過度小看了李大雄?
“話真多。”顧曳掰開他的手,涼涼說了這句話。
孔二叔瞳孔縮放,最終露出苦笑,他知道為什么了,因為鹿亥。
他小看了這位三百多年前的降師,對方竟然不用動用任何實質手段就麻痹了他的感官。
死的人才是最蠢的那個。
話太多了,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更有利于對方對他的麻痹。
算了,輸了就是輸了。
孔二叔倒地,死前死死盯著地上的牌位——已經碎裂。
顧曳也看到了,神經猛跳,話說,這樣的話鹿亥會不會.....
顧曳轉頭看去,鹿亥凝聚的身體正在消散,而司馬僵怒吼著,猛然站起,沖出去!
奧,NO,是沖過來!
當顧曳的脖子再次被司馬僵抓住。
顧曳:你脫困就不能跟鹿亥拼命嗎?為什么非要逮著我呢!上輩子我挖你祖墳了?誒,不對,好像上輩子我疑似的確挖過你的墳頭.....
顧曳內心是糾結的,司馬僵是瘋狂的,就要將顧曳的脖子擰斷去吸她的血,不過鹿亥來了。
玉尺流轉,司馬僵本能性怕他,竟是抓著顧曳便要逃。
也是,這天大地大,他暫且撈著這個人躲避一段時間,等鹿亥的靈魂散盡,再不能出世,他的傷也養好了,這幽州境內還不是他的地盤!
僵也是懂得審時度勢的,就是苦了再次被掐脖子的顧曳。
眼看著就要跟司馬僵“雙宿雙飛”而去......
鹿亥在后面雙手合十,玉尺懸浮掌心,上面降文流轉,往上一舉,嘩啦!玉尺徑直升空,擴大,在天空旋轉著,光芒渡下,二十米直徑內全部被光芒籠罩。
“一尺方圓!”光頭佬喃喃自語,不遠處的岳柔看了他一眼。
一尺方圓?這個人認得鹿亥的術法?可他們這些人顯然都未聽說過。
奎山......
一尺方圓出,想要逃走的司馬僵一頭撞在了方圓寸光上,額頭如火燒,便是后退。
逃不了了?顧曳正要歡喜,可也擔心這廝會狗急跳墻把自己吃了。
卻感覺到天上雷霆....不好!
司馬僵嘴巴大大張開,雷霆劈出。
說實話,顧曳從來不知道僵尸還能口吐雷霆的,以前不管是小說還是電影電視劇都說僵尸怕火怕雷,哪里還有僵尸吐雷的啊。
那些編劇小說作者還是腦洞不夠大啊。
嘭!雷霆劈在一尺方圓上,破不開,但司馬僵看到他的雷霆劈一次,那鹿亥的身體就淡化一分。
嘭嘭嘭!雷霆不斷劈著方圓,鹿亥的身體淡化也顯而易見。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等他靈魂散去若是還未收服這雷僵,大家伙都別想好過,尤其是你姓薛的!有三百多年前的降道前輩相助還無作為,回去等著跪老虎凳吧!”光頭佬抹去嘴角的血,朝著薛梁平冷笑。
這個威脅果然是有用的。
薛梁平神色變化,便是懟了光頭佬一句:“不過是暫看局勢而已,何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