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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腐樹

  才分開幾天,韓高可說不出好久不見這種話,只對顧曳頷首,“又見面了,顧姑娘”

  看樣子都是熟識的,君淑學院的人雖然好奇顧曳的來歷,卻也記得正事。筆《趣》閣ww.qu.

  那年紀頗大的學院老先生姓許,是幽州城內有名的大文豪,人人都叫許老先生。他被許典扶著下馬車,顧曳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一個本家的。

  “岳谷娘,得知你在這里,老朽便覺得我那些不幸失蹤的學生蹤跡可尋咯。”都一把年紀了還來這種險地,若非真心記掛自己的學生便沒有其他理由了。

  岳柔也認得這位許老先生,上前作揖,“老先生舟車勞頓,先休息吧,至于幾位學子的蹤跡安危,還得請提刑司的人多費心。”

  韓高便看到了自己老爹頗為慎重得答應了下來,他哪里不知道自家老爹尋常是不會接這樣的案子的,這次來也絕不是君淑學院的面子,更不是因為涉及的學子都是世交許家老先生的門生,只因為岳柔后面代表的意思。

  這就是官場,他得學會習慣。

  相比韓高的心思,許典就直接多了,一聽這地方才鬧過蛇妖且還被殺死了,便是攢動著讓顧曳帶他去看,顧曳直接拒絕,一點面子都不給。

  “你這人怎么這樣,好歹我們也一起共患難過。”

  “你比較丑”

  “什么?”

  許典一時被顧曳淡然甩出的四個字砸了個頭暈,在場的人本在說案子的事情,奈何顧曳嗓子本就有別于一般人,聽起來沉穩冷淡,但又有幾分漫不經心的輕佻,一聽便是入了心。

  不管是已經相處過多次的韓高還是才一夜的岳柔都將顧曳當成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便是都下意識看過來。

  “我說,你跟岳美人一比就顯得丑了好多,我這人比較挑剔,沒理由不陪著她反而陪著你。”這解釋分外理直氣壯,氣得許典七竅生煙,郁郁得轉身就走,韓高失笑,朝顧曳福了下手便帶人跟上去了。

  倒是岳柔哭笑不得,而許老先生是當世文豪,自然不會拿小輩間的嬉笑怒罵當回事,只隱隱覺得顧曳作風乖張無度,實在不淑――一看就像是沒文化的。

  顧曳當然不知道自己惹了老學究不喜,哪怕知道也無所謂――你是先生,我特么還是叫獸磚家呢!

  提刑司的人認真調查學院學子失蹤的事情,那些學生并不懂刑偵,只是想到同窗在此地無故失蹤生死不知不免都多了幾分哀戚。

  岳柔不管人間刑偵的事情,她也不擅長,但她在查邪祟,術法幾次研究后,終于看向顧曳。

  顧曳從這人白皙柔美的臉上看到了驚疑不定的蒼白,便是挑眉:“查出什么了?”

  岳柔點點頭,又搖頭:“這水中有一股十分奇異的力量,很微量,不算是邪惡,但總跟普通水源不太一樣,否則術法不會起作用,但也驗證不出什么。”

  顧曳從頭看到尾,自然看到幾個水井下來的術法反應都比較微弱。若是平常人肉眼也根本看不出什么分明,但她能感覺到它的不正常波動――這水是有一些問題的,只是不強烈。

  “或許是地方不對,也是,若是這水井下的飲用水有問題,這村子里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但積少成多,最好還是讓村子里的人近期別喝這些水。”

  顧曳的意見跟岳柔一樣,但返回村子的時候,忽聽見有個官軍跑來,說許典那邊出了點事情。

  什么事情?

  顧曳跟岳柔等人趕過去便看到許典等學子跟鄭啟等人起了沖突,前者哪里是后者的對手啊,不過后者記著規矩沒要他們性命,只是輕微教訓了一番。

  許典這些人溫室花朵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人被懲罰也是理所當然,經此也能長點心眼,何況顧曳跟他們也不熟,當然不可能出頭。

  岳柔到了后兩邊人都忌憚幾分,但許典看到顧曳袖手旁觀內心便是郁卒,黑著臉到一旁狠狠踢了眼前一棵果樹。

  噶擦!

  那果樹竟然直接被踢斷了,而且飛出兩三米。

  學子們:這么彪,為什么之前那么弱雞?

  鄭啟等人:弱雞喝自己雞血了?

  從小就認識韓高卻是皺眉,這樹不對勁!

  韓高下意識看向顧曳,果然看到這廝已經不經意又極其敏銳得到了那樹旁,卻不用收去碰那斷裂的樹干。

  “誒,不關我的事啊,不是我力氣大,是那樹特別輕,跟豆腐似的。”許典往日雖然浮夸輕佻,最近卻收斂了一些,也知道在場好多聰明人,更不敢胡扯,忙說不是自己的緣故。

  樹很輕?這樹可是足足有姑娘家大腿粗呢,平常人還需三四刀劈才斷,再輕再脆也不可能被一腳踢斷啊,難道是枯樹?

  但這樹雖然無花無果無葉,但看起來頗為強健,不像是枯樹啊。

  眾人存疑,顧曳卻是已經探手,韓高很麻利得將佩刀解下,顧曳接了刀后將樹干一頭挑起,眾人赫然看到被許典踢斷的斷口上――中空!

  怎會是中空的!

  “難道是白蟻啃食干凈了?”

  眾人議論紛紛,還好此時還有幾個隱月村的村民,對此他們也頗為驚疑,直說果樹以前是沒問題的。

  “哪怕有問題你們也未必知道,端看表面如何能猜到這果樹已經被腐蝕徹底,徒留表面空殼,且看下其他果樹是不是也這樣吧。”岳柔皺著眉說著,韓高會意,讓官軍將附近十幾棵果樹全部砍掉,其中四棵是中空的!

  “引巨子傳所言,東漢末年曾有.....”

  “白蟻之災未防于一時若是不除便引一片....”

  有幾個學子引經論點,滿是酸腐之氣,但并沒有說錯,這好個四五棵徹底壞一棵,怎么也不像是白蟻等蟲害的作風。

  “奇了!若是白蟻腐蝕,應該一片都如此,怎會這樣......”村民也頗為奇怪,

  但顧曳卻已經走到許典踢斷的那棵樹旁,還有一截樹樁在呢。

  樹根扎地,顧曳蹲下去看了看地面,手掌按壓了下地面土層,說:“寸草不生啊”

  她的聲音不大,岳柔跟韓高聞言都是眼睛一亮,各自去看其他的腐樹,也都留意到了它們的兩米直徑內地面土表比其他好的地方要荒敗一些,土色也更黑。

  “我這邊也是”許典不甘人后,觀察后也匯報了。

  這顯然不是巧合。

  眾人議論紛紛,但鄭啟卻是沉了臉,最不喜顧曳輕描淡寫便讓別人聽從她,岳柔也就算了,好歹是世家傍身,這女人有什么?

  也不過是憑借身上那寶物而已!

  “這又說明什么?不過是幾棵樹被蟲子吃了而已,也值得你大驚小怪!”鄭啟不陰不陽,但還未繼續滿足譏諷顧曳的爽感就被顧曳直接打斷。

  “挖!”

  她起身,看都不看鄭啟直接拋出這么一句。

  韓高便是立刻讓人回村拿鋤頭等工具挖地,渾然不理會鄭啟,這讓后者十分羞惱,正要發作,但岳柔目光一掃,他又不得不按捺下去,只得憤憤離去,其余降師自然知道岳柔對他們觀感不佳,也就不留在這里丟人現眼了,便是齊齊離去。

  只是內心有多少對顧曳的怨恨跟對岳柔的不滿就不為人知了。

  官軍跟村民很快拿著鋤頭來了,同來的還有提刑司的人,許老先生也來了,他雖然學富五車,但對于刑偵并不懂,看韓高指揮人挖地不由好奇,便是問了下提刑司韓楓。

  韓楓斷過多少人命案子,聞言卻是苦笑:“不瞞許老,若是人犯下的人民案子,我韓楓當仁不讓,可自從陳家案發后,我才知道人外有人。”

  怎么又扯到陳家的案子了,許老先生想了下,莫不是韓楓覺得趙元比他厲害?也是,陳家那案子破了后,趙元的確風頭盛起。

  但許老先生仔細一瞧,卻看出韓楓關注的分明是一個小姑娘。

  那小姑娘才多少歲?雖然本朝多的是少年英才,但總覺得從她身上看不出什么精英氣質。

  顧曳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癢,暗道誰在背后說她壞話呢。她摸摸鼻子,卻見那頭眾人鋤頭也刨了好些土出來,官軍們還比不得村民們下手利落,但其中一人一鋤頭下去有奇怪的噶擦聲,他立刻停下了手,看向....顧曳。

  好嘛,倒是都很機靈,這么快就知道韓大公子、許大公子、岳大小姐都聽顧大村姑的?

  “挖過筍嗎?”

  啊?啥玩意?官軍們愣松,村民們卻是直點頭,山里也是有竹林的嘛,他們也是吃過筍的嘛,但這里沒筍啊!

  “傻!她是讓你們像挖筍一樣挖樹根,把下面的東西騰出來,別傷到根!”許典忽然就機智了,跳過去指點人,也恰好說到點子上,顧曳欣慰地看著他。

  許典內心是歡喜的,嘴角拼命壓著笑,但表情又拼命繃著,試圖表現自己的高冷艷。

  岳柔:她看你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智障忽然變聰明了。

  韓高:你的表情其實很假!

  許老先生: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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