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極美,小明寺是青州最美的地方,而小明寺要開法會的那個時節也是最美好的時候,凡人朝拜佛祖是單純的信仰跟美好的祝愿,世族貴族的目的可能復雜一些,但大部分人都是誠心的,一如淮南侯夫人這樣哪怕在皇族面前也有底氣享受尊榮的貴婦。
但大多數降師就沒有這樣的信仰了,來法會只因為佛道兩家雖不同宗卻是有相契合之處,歷朝歷代分分合合不知道多少次,明面上還不會搞到不往來的程度,是以小明寺法會也有許多降道上的高手前往。
這也導致了道院心急火燎缺人的時候,這些人正在小明寺吃齋菜,連連吃了好幾天,年輕一代內心是拒絕的,但都有長輩隨同,也只能忍了,還好,淮南侯府千金孟挽墨的到給了這些人一抹安慰。
孟挽墨很少走動,只跟淮南侯夫人一起住在一側小閣中,隨她一起念經誦佛,端是一點也不符合年輕女子的活潑跟跳脫,日子一久,淮南侯夫人聽到了外面的一些風言風語,心里直跳,生怕自己女兒真的墮入空門,便是讓她去外面看看風景,交交朋友。
孟挽墨也不堅持,從善如流,帶著丫鬟護衛去了青山流水小苑,只可惜還未見到新朋友,就見到了有過一面之緣還算相熟的人。
她先是聽到對方對話。
“顧曳目前依舊行蹤不明?”
“是,聽說掌門得到消息也幫忙發出消息讓在外活動的弟子幫忙留意,但并未有消息。”
“青玥前輩畢竟是我們神霄唯一一個乾坤上人,一向不理俗事,也寡淡得很,但這次竟撇下所有的事務外出搜尋這么久,似有不找到人就不罷手的地步,連淮南道河南道劍南道三道的道院都驚動了,沒想到她這看重那顧曳。”
“也不奇怪,那顧曳本來就....”話頭頓了下,轉移開,“茅山的茅靈兒三人考完試不也外出四處打探,都說那顧曳為人很好,交友極廣。”
說到這里,三人表情都很奇怪,為人很好么....
那女人分明嘴巴歹毒的很,出手也歹毒,人還涼薄,不管他人死活。
但此人有劇毒啊,一個個好姑娘好伙子都中毒了似的。
就比如那茅山小胖,多得師門疼愛啊,愣是連考試都不安心了,打了一般就扯手,偷偷摸摸跑了。
把茅靈兒氣的啊,分分鐘把對殘了去追,這件事還成了當時考場的一大熱門。
“只能說,她這人還不是特別壞,這段時日小明寺人多,我們多找些人問問,沒準能找到蛛絲馬跡。”
衛煬,秦域跟閔燕雪談完話,轉頭卻看到了一個人,三人一怔,但都行禮。
淮南侯府不是一般侯府,輕慢不得。
孟挽墨頷首回禮,但并未說什么,等三人走了,才闔了手掌,眉頭微微蹙。
竟還沒找到。
她原以為沈青玥他們那般的陣容,找到顧曳是不難的。
或許是出了什么意外。
南荒還是嶺南少有個別人家居住,都是抱團居住在鎮甸里面,陽氣盛,活力足,可以適當驅走一些小鬼祟小妖孽的邪氣,所以那店老板之前說至少要兩三日趕路才能找到人家放心居住是對的,但不包括荒廢了的村子。
“這村子應該是被邪祟作亂滅了的,雖然不太吉利,但這么晚了,只能將就住了。”
顧曳他們也是無奈,這太陽一下山,危險系數就爆了好幾倍,再盲目趕路是找死。
逃難隊伍凡人居多,這么高強度的趕路讓他們十分疲倦,聽說可以休息了,當時就走不動了。
生火做飯清理房間.....的確只能將就睡了。
“女的最好別分開,抱團睡,那輿師就盯著女的。”
隊伍里面女子不少,老的小的年輕的都有。
顧曳這么一說,女子們當然沒異議,于是....
李珍看了夭夭一眼。
顧曳:“.....”你那小眼神特么的。
夭夭明面上是女的,實際上是男的,顧曳一看那些男的一個個都膘肥體壯渾身發趕路后的醉人體味,就不忍心自己的媳婦跟這群人一起睡,于是就.....
一個房間一張床,三個人怎么睡?
夭夭:“我睡地板,你們兩個睡床。”
李珍:“不用,我跟她睡地板,你睡床。”
顧曳:“我不睡床,也不睡她,我睡你。”
談話結束,結果就是三人一起睡地板。
夭夭畢竟是男的,不愿意占李珍便宜,便是離得遠一些。
于是李珍跟顧曳挨近。
顧曳:“我知道你心懷不軌,想挖我墻角。”
李珍:“呵呵,你也是女的,真以為自己是他相公了?我只覺得他人極好,想跟他交個朋友也不行?”
顧曳:“交朋友可以,不許有情感跟身體上的交流”
李珍:“這你管得著?夭夭于我也算是一起遭遇過患難,他還替我療過傷。”
顧曳:“看了你是吧,我也看過了,你怎么不賴上我呢。”
李珍:“你是女的。”
顧曳:“他也是女的。”
好像也對哦,李珍愣了下,憋出一句:“所以你是希望我賴上你還是賴上他?”
顧曳:“....”
這特么是一個世紀難題啊,我都不想怎么辦。
旁邊的夭夭終于忍不住了:“你們不睡嗎?”
顧曳:“睡,立刻就睡,小珍珍,這么嚴肅的問題我們明天早上再討論,咱們一起睡覺吧!你可以在夢里霸占我,但不許霸占夭夭。”
李珍:“.....”
夭夭:“.....”
三人總算睡去了。
啪嗒啪嗒,雨水又來了。
顧曳睜開眼,兩眼發直,她有一種預感.....
顧曳翻身而起,打開窗子,在蒙蒙黑夜中,她什么也沒看見,沒有?顧曳觀察了片刻....
忽然臉色一變,這空氣不對勁。
“怎么了?”李珍跟夭夭也起來了,也朝窗外看去。
“外面是大霧氣,什么都看不見了,連星星都看不見。”
不是只有顧曳發覺這點,濤這些人也察覺到了,幾個高手閃出,站在屋頂看著四周茫茫而逐漸加重的霧氣。
老族長探手一抓霧氣,聞了下,“無毒,但流動性很強,加重的速度很快,這樣一來,我們會分不開方向,到時候只能困在這地方。”
“定是那輿師弄的,這本就是他準備好的,要將這個區域的人全部困在其中。”
輿師扎根嶺南跟南荒,是有準備的人,而顧曳他們都是沒準備的,這就是兩者之間的差距,再聰明再厲害也已經被困在甕中。
“那些普通人就不必叫醒了,左右現在也走不出去,還不如讓他們睡爽一點,既困住我們,總有所圖的,等他們上門就是了,犯不著如無頭蒼蠅一樣亂轉浪費體力。”
顧曳這話讓濤等人驚訝,可一想也有道理,于是又齊齊返回去睡覺了——被某人污染的。
凡人們很幸福,睡得好沉好沉,足有四五個時辰了吧,都沒人喊,一些人自然醒來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等出門一看霧沉沉.....
這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睡醒了就得琢磨怎么脫困了,首先得搞清這霧氣是什么鬼。
“水下泥氣,那輿師定是在水下布置了一個類似瘴氣的陣法,將水下淤泥提出,混合水汽涌出水面....”
顧曳:“這嶺南河是不是環河?”
鄭越聞言一怔,“是環河,我們都忽略了!這輿師就是利用嶺南河是環河將我們圍困其中,哪怕我們走得及時也沒用,本來就在甕中。”
顧曳:“畫圖!”
“我來吧,我記得這區域的地圖模樣。”山青畫了一張簡易的地圖,大概標出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也將環河的路線畫好。
這么一看,他們的確是被環繞了,但還有兩個口子,一個口子是南荒那邊的交界口,還有一個口子是朝徐洲方向的。
是去南荒還是去徐洲?
“別說去哪個,方向都找不清了。”
的確,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找不到方向了,而且輿師的邪祟大軍肯定在趕來的路上。
而他們的援軍也在趕來的路上吧。
“說到底還是時間問題,要么守,要么找!”
顧曳拋出這個問題,守簡單,但危險系數大,等于坐以待斃,找的話困難,消耗大,但前途茫茫。
如何抉擇是眾人現在最棘手的問題。
幾人面面相覷。
濤縱然強大,卻并不覺得自己有決策權,最后竟隨眾人一起看向顧曳。
顧曳:麻痹,我就是不想攤這么棘手的問題,你們都看我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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