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吳文遠的論述,唐不易不由得微微皺眉,道:“吳公子,我不覺得我大周今年會發動戰爭,如今我大周剛剛進入穩定狀態,錢糧皆不充足,而軍隊雖然有利器,但咱們陛下其實并不愛戰,他還是想要通過新政讓百姓富起來,而自今年起,我大周最累的人群,恐怕就是所有的文官了。”
“武官們可傾盡全力操練士兵。因為我大周只要解決了內部存在的問題,便可無敵于天下。”
“哼!”吳文遠冷笑一聲,說道:“今年不開戰,怎么可能?你知曉現在周邊諸國對我們的態度嗎?那些使臣們在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定然便是告訴他們國君,我們的兵器有多么強大,他們定然會聯合起來壓制我大周,故而我大周今年必須出兵,像去年打北蒙一般痛擊某個國家一頓,才能夠保平安!”
“愚蠢之見,你可知戰爭對我們大周的傷害到底有多大,老子曾言,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后,必有兇年。戰爭向來都是名將之福,百姓之災。從我大周新政的內容來看,我大周絕對不會率先發起戰爭!”
“一派胡言,本公子看你根本就不明白朝事,以戰止戰,方為上策,你讀了滿肚子的圣賢書,卻不會用,真是可悲可嘆!”
辯著辯著,二人的言辭便變得激烈起來。
趙巖聽得都快要睡著了,因為二人看待大周新政的水平還遠遠不到趙巖心中的及格線。
但是下面的女孩們卻聽得都津津有味,她們并不是很明白二人所說的內容,但就是看著他們的儀態和表情,都覺得這樣的男子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唯有一個女孩,一直打量著周圍,根本聽不進去這二人的辯論。
此女孩,正是那個看起來差不多十六七歲的嬰兒肥女孩。
她環顧四周,突然看到了趙巖。
“是……是……是他?”嬰兒肥女孩驟然變得激動起來。
那日在萬寶樓,她在一個角落里,遠遠地看到一個男子,在長鄲城才子面對高麗文人素手無策之時,揮毫潑墨,寫下了那首《錦瑟》。
自此,這位姑娘便得了相思病,但凡聽到嚴兆的消息,她便會去打量一番。
曾經,她還拿著一把菜刀沖進過上官云吞的臥室中,詢問他嚴兆的下落。
當上官云吞說嚴兆與關雎兒可能一起離開長鄲城的時候,她足足哭了有好幾日。
而今,她又看到了那個魂牽夢縈了一年多的男子,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然后從人群中慢慢朝著趙巖擠了過去。
但此刻,趙巖卻絲毫不知。
與此同時,吳文遠和唐不易都有些疲累了,二人說得口干舌燥,但還是沒有論出一個結果來。
吳文遠篤定大周今年一定會掀起戰爭,唐不易則是堅持大周在今年內不會打仗。
二人幾乎已經說得沒詞了。
這時,吳文遠說道:“唐兄,要不今日就這樣吧,咱們改日再比。”
唐不隱用沙啞的聲音說道:“甚好,甚好!”
而就在二人說完這些話的同時,周圍的一群女子驟然沖了上來。
此舉動,自然是要來索要墨寶了。
青云榜才子的墨寶,非常珍貴,價值足以抵得上一些瓦子的姑娘半個月生意。
唐不隱和吳文遠對這種擁擠,沒有感到絲毫驚慌和失態,反而是非常熟練地拿起了毛筆,開始寫起了大字。
他們將這些女子的狂熱,當成自己才情的一種證明。
眾人一擁擠,嬰兒肥女子頓時又被擠在了人群之中,距離趙巖還隔著一個天橋的距離。
嬰兒肥女子頓時惱怒了,直接肘子開路,將很多女子都擠到了一邊,然后迅速爬上了天橋。
而此刻,唐不易和吳文遠正在被數個妖媚的女子圍著,并且完全擋住了嬰兒肥女孩的前行的路。
并且她隱隱約約看到,趙巖似乎已經轉身準備離開了。
嬰兒肥女孩頓時急了。
“都讓開,都給我讓開!”
她不斷將周圍的女子推開,然后很快來到了吳文遠的面前。
吳文遠在寫完一幅字后,剛剛抬起頭,便看到了嬰兒肥女孩,不由得一愣,心中喃喃道:我本以為這個姑娘乃是來搗亂的,原來她只是為了能讓本公子記住她,真是甚是用心啊,為見我,臉上都是汗水,真是不容易啊!”
就在吳文遠在那里自戀時,嬰兒肥女孩突然抓著他的手臂,一下子便將他拽到了一邊。
吳文遠猝防不及,腰部磕在了桌子沿上,然后一頭插在了硯臺里。
當他再次抬起頭,已經滿身都是墨水了。
而嬰兒肥女孩迅速跑下另一面的天橋,大聲朝著正在離去的趙巖喊道:“嚴兆公子,你等等我!”
趙巖下意識地轉過頭來,正好與嬰兒肥姑娘對視在一起。
“嚴兆公子,我有話對你說!”嬰兒肥女孩再次大喊道。
這一道聲音極為洪亮,其他女孩也都無比好奇地順著嬰兒肥女孩的目光望去,若是今晚能見到傳說中的青云榜榜首,那天橋上那兩個公子也就可以輕松放棄了。
而趙巖在看到一些女孩已經朝著他看來時,不由得迅速轉過身去,然后一彎腰,快步朝著前面走去。
很快就沒有了身影。
他可不想被一群女孩子圍住,然后像看猴子一樣看自己。
再說,自己這張臉還是在大街上少出現為妙,不然一旦皇帝身份暴露,他便再也不可能如此輕松地逛街了。
嬰兒肥女孩站在人群外,一臉落寞,口里喃喃道:“嚴兆公子,我即使用一輩子也要將你找到!”
就在這時,剛剛洗過臉的吳文遠大步走了過來,有幾名姑娘約他泛舟湖上,他自然不想錯過長鄲城的夜景和姑娘的芳心。
他不斷地用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臉龐,然后在抬起頭的瞬間,忽然又看到了嬰兒肥女孩。
而嬰兒肥女孩瞪著眼睛,提著拳頭就朝著吳文遠打來。
“要不是你,我一定就見到嚴兆公子了!”嬰兒肥女孩哭泣著便朝著吳文遠打去。
吳文遠一臉郁悶,他對此女已經產生了陰影,當即拔腿就跑,也顧不得與不遠處的姑娘約得泛舟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