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聲在得知趙巖乃是潘文悅的高足后,不由得換了一副嘴臉,并且他已然明白為何趙巖要極力打壓崔家了。
新政若成,潘文岳歸朝后,那自然是首功,乃是有機會執掌中書省的,而趙巖作為其名下弟子,以后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莫聲思索了一番后,覺得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堵住趙巖的嘴,然后再讓他離開甘平府。
莫聲捋了一下胡須,笑著說道:“嚴巡察使來我甘平府視察,本官作為當地父母官,理應表示表示,只是不知巡察使的喜好?”
趙巖一聽,當即明白了。
對方乃是要送禮巴結他呢!
趙巖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莫知府真是客氣了,我也是一俗人,除了不貪圖美色外,對世間的其他俗物還是喜歡的。”
聽到這話,莫聲心里頓時樂開了花,心中喃喃道:這小子,面色俊朗,定然在長鄲城的勾欄瓦舍里都逛遍了,所以看不上甘平府這種小地方的胭脂水粉,故而想要的一定是錢財,而錢財,崔家可是不缺的。”
“那本官與巡察使也是同道中人啊,本官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關在大牢里的崔老三乃是我的小舅子,望巡察使可以酌情處理!”
趙巖臉上笑容燦爛,道:“莫知府的面子,我定然是要給的,至于這個面子有多大,就看莫知府的表現了!”
“明白明白。”
莫聲在與趙巖寒暄了數句后,便離開縣衙,前往了崔家。
一旁的劉實清一臉不解地說道:“巡察使大人,你這不是在向莫聲索賄嗎?”
趙巖喝下一口茶,道:“取之于民,自然也應用之于民,你縣衙的財政不是很困窘嗎?這筆錢給你,你用不用?”
“用!用!用!”劉實清歡喜地說道。
崔府大廳中。
族長崔河,崔老大,還有莫聲三人坐在一處大廳中。
“唉!”
莫聲長嘆一聲,然后說道:“他可是潘文悅的弟子,潘文岳乃是陛下現在的紅人,我們惹不得,若我們殺了他,事情就徹底鬧大了。而唯一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便是破財免災,用錢財封了他的口,然后讓他離開行遠縣!”
“那要多少錢?五千兩夠不夠?”崔老大伸出五個手指。
“五千兩?你打發叫花子呢,那嚴兆雖然比我低上半階,但人家乃是皇城來的,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至少要這個數!”莫聲也伸出五個手指說道。
“五萬兩?”崔老大驚呼道。莫聲是來給崔家幫忙的,這個錢自然只能崔家來出。
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崔河,朝著桌子一拍,說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既然我們走到這一步,就沒有回頭路了。只要能封住他的口并將其趕走,五萬兩也不是不行!”
家主都說話了,崔老大還能說什么,只得去崔家的賬房支錢去了。
半個時辰后,莫聲懷揣著五萬兩銀票從崔府走了出來,其臉上滿是喜悅,如同當年中舉一般。
“五萬兩銀票,我留下三萬兩,剩下的兩萬兩交給那嚴兆就行了!”
黃昏時分,莫聲的一名親信,帶著一盒點心來到了縣衙,聲稱一定要將點心送到趙巖的手中。
趙巖哪能不知點心盒里會是什么,當即將那人單獨召到了一個庭院中。
“巡察使大人,這是我家知府為你挑選的點心,心意滿滿,你一定要打開嘗一嘗!”那名看起來尖嘴猴腮的親信躬身說道。
趙巖淡淡一笑,接過點心后,背身打開了盒子。
里面赫然放著兩萬兩銀票。
那名親信說道:“我家大人說了,巡察使大人品嘗過點心后,一定會有話說的。”
趙巖轉過頭來,說道:“不錯不錯,知府大人確實用心了,不過本官除了喜歡點心外,對田地和店鋪也甚是喜歡,就是不知你們知府大人有沒有這個想法了?”
那親信聽到這話,心中已經將趙巖罵了一遍,如此明目張膽收受賄賂的官員,他不是沒見過,但這種一個副五品級朝著正五品級官員索要賄賂并且還始終不滿足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屬下知道了,這就向我家知府傳達。”那親信朝著趙巖鞠了一躬,便迅速離開了。
趙巖將兩萬兩銀票從點心盒里拿了出來,感嘆道:“怪不得官員們都喜歡當貪官,這真是一本萬利啊!”
而那親信回去后,立即將趙巖的原話復述了出來。
“什么?他要了銀票還不滿足,還想要田地和店鋪,竟然比本官還貪心!”莫聲氣憤地說道。
一旁那親信安慰道:“大人,又不是咱們花錢,你再去崔家一趟,田地和商鋪不都有了嗎,你還能賺一些呢!”
莫聲頓時樂了。
“哈哈……對,這對本官是沒有任何壞處的!”莫聲整了整衣服,當即又朝著崔家奔去了。
崔府內,又再次上演了與上次相同的情節。
崔老大:“五十畝良田,兩家店鋪夠不夠?”
莫聲:“人家可是長鄲城來的,你這不是打發叫花子嗎,至少要一百五十畝良田,六家店鋪!”
崔老大:“什么?”
一旁的族長崔河發話了,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些我崔家還是給得起的,只要能堵上他的嘴,并讓其離開,我們很快就賺回來了!”
很快,莫聲便派親信拿著一百畝良田和三家商鋪的地契,前往了縣衙。
他自己又大賺了一筆。
如果讓趙巖知曉還有這種操作,定然會大罵道:“二手商,賺差價,真卑鄙!”
那親信在送禮的時候,明確表示希望趙巖放了崔老三,并且盡快離開甘平府。而趙巖秉持著“只收禮,不辦事”的態度,隨便搪塞了幾句便將那個親信趕走了。
這些錢和地契,都是莫聲行賄的證據,待到廬州知州肖文誠到來,他便可以收網了。
而在這時,一場意外發生了。
兩名書生于半夜在某個私塾里上吊自殺了,并且留下了一大篇反對新政的文章,行遠縣書生的情緒瞬間被點燃,竟然將縣衙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