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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萬萬沒想到(一)

  亓官讓出身貧寒,然而他在邊陲經歷豐富,年紀小小已經知道如何明哲保身,游走邊陲各方勢力之間,游刃有余,學識閱歷異常豐富,可不是風瑾這種空有理論的少年兒郎能比的。

  風瑾一開始還覺得此人有些難以相處,然而交談幾句,陡然有了興趣。

  幾番試探,竟然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對話間,稱呼也從疏離的“郎君”變為“文證”。

  遠古時代的男子,特別是文人之間的友誼,往往就是從那一瞬的悸動感覺開始發展的。

  “方才聽文證講,心中有一猜測,卻未曾證實……不知是何猜測?”

  亓官讓手中的羽扇輕敲膝頭,語氣嚴肅道,“懷瑜可知滄州孟郡孟氏?”

  風瑾不懂,他們之間的談話怎么和滄州孟郡孟氏有牽連了?

  還未等他露出納悶的表情,心頭猛然閃過一個極其大膽的猜測,驚得他險些失態。

  “文證,你怎能……”

  亓官讓冷冷一笑,雙眸越發冷漠陰郁。

  風瑾質疑,他早有預料,畢竟這種猜測換成任何一個高門士族,都覺得是羞辱。

  “先祖驍勇善戰,忠君愛國,可不意味著后輩也能繼承先祖衣缽。”他陰冷笑著,“滄州孟郡孟氏……呵,聽懷瑜之前所言,你因故離開上京,與家中聯系不多。估計還未曾聽說吧?”

  滄州孟郡孟氏,何許人士?

  最為有名的便是孟氏先祖,大夏朝開國勛貴——夏太祖親口稱贊“人中白龍”的孟精,孟子良,后世亦有“戰神”美名,五國境內皆有供奉他的祠堂,可見名聲如何斐然。

  有這么強橫的先祖,孟氏一族從大夏朝便深受皇恩,食邑萬戶,世襲至大夏末朝。

  哪怕到了如今五國分夏,孟氏的地位依舊超然。

  孟郡原本不是這個名字,但卻因為孟氏而改了,以“孟”姓為名。

  當然,正如亓官讓嘲諷得那樣,孟氏有一個強有力的牛掰先祖,打下赫赫家業,但不意味著后輩都能這么厲害,不僅不能將家族推向巔峰,甚至越發庸碌荒誕,吃著老本。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風瑾又不蠢笨,自然猜出亓官讓的意思。

  玩弄孟郡如此多婦孺,甚至禍害河間女子的罪魁禍首,應該出自孟氏。

  “未曾聽說什么?”

  風瑾素知一些同齡紈绔是什么德行,然而依舊不敢相信亓官讓的猜測。

  “自然是滄州孟郡都尉落草為寇,起兵火燒郡守府的事情。”亓官讓瞧著風瑾的臉,語氣帶著些不懷好意,“都尉乃是孟氏扈從,對待孟氏一向忠心耿耿,如今卻反了舊主,更是一把火燒了郡守府,其中緣由,至今未曾有一個明確答復。巧的是,方才那卷竹簡上,似乎有都尉后宅嫡妻極其嫡女的名諱……懷瑜說,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么聯系?”

  風瑾唇角翕動,一向舌燦蓮花的他,此時腦中卻是一團亂線,不知該從何辯起。

  “不用說了,有聯系。”

  正當風瑾腦中紛亂之時,外頭傳來姜芃姬冷淡的聲音。

  他下意識扭頭,只見那清瘦的人從外大步流星走進室內,然后動作幅度略顯粗魯地跪坐下來,然而此時卻沒有一人敢對這點表示不滿,因為……她的臉色已經快要鐵青了,不敢提啊。

  “哦?”亓官讓羽扇撫掌心,“蘭亭問出什么了?”

  一旁的魏淵徹底成了背景板,或者說他也被亓官讓以及姜芃姬接連丟下的炸彈炸懵逼了。

  東慶四大高門,上陽風氏、瑯琊王氏、嬛佞謝氏以及滄州孟氏。

  在東慶百姓心目中,前面三家傳承時間雖然長久,然而聲望卻遠遠不如有戰神先祖的孟氏。

  如今,面前這兩人竟然告訴他……給他戴了綠帽的小崽子,極有可能與孟氏子弟有關?

  信息量太大了,他的腦子有些負荷過重,轉不過彎來。

  “按照對方招供所述,領著他們這么做的是一個叫做‘孟悢’的小畜牲,懷瑜有印象么?”

  風瑾道,“有些印象,瑾有一好友名為孟恒,乃是孟氏嫡長子,其二弟便是孟悢。不過,孟恒舉止彬彬有禮,進退有度,乃是少有的君子,可見家風如何,又怎么會有那般的兄弟?”

  能和土豪當朋友的,自然也是土豪。

  同理可得,能和高門貴子耍朋友的,多半也是一樣出身。

  姜芃姬嗤了一聲,“懷瑜,你這個論調我可不喜歡。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你的友人是個好的,誰能保證他的弟弟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哪怕一同教養,也有優劣之分。”

  風瑾啞口無言。

  “據那人交代,這個孟悢自小便廝混內幃,母親放縱,父親寵溺,等他到了十一歲,屋內的女婢仆婦皆被染指,沒一個逃得過。偏偏此人喜新厭舊,強搶民女已成了慣例。”

  直播間的觀眾雖然已經知道了一些內情,然而還是被這個彪悍的少年弄得瞠目結舌。

  鴻鈞老祖的菊花:#大哭,別人十一歲已經萬花叢中過,鐵杵磨成針,本寶寶還是單身。

  國民老公叼炸天:#大哭,單身1,有沒有小姐姐可憐可憐寶寶qwq

  在下葉良辰:我葉良辰服氣了!

  在下趙日天:我趙日天也服了!

  在下龍傲天:我龍傲天也服了!

  姜芃姬:“……”

  這個直播間的畫風可以統一一下么,至少別在如此嚴肅正經的時刻,逗得她險些發笑。

  略一咳嗽,姜芃姬緩了緩情緒,“這個孟悢還喜歡與三教九流混在一處,不知從何處學了一手極好易容手法,因為長得陰柔,酷似女子,所以稍稍裝扮便如嬌俏少女,至親都未必能一眼認出。仗著這個便利,更是混得如魚得水,騙得不少懵懂少女卸下心房,吃了暗虧。”

  大概是太好騙了,也太容易得手了,他反而覺得興致缺缺,萌生了其他念頭。

  一個人耍沒趣啊,再大的成就無人捧場,也成了沒有觀眾的獨角戲。

  所以,他結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狐朋狗黨,將這件事情當做競賽娛樂,下手的目標也從普通民女變成了寒門商賈的閨閣女子,危險伴隨著刺激,竟然惡向膽邊生,越玩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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