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戰死,還能落得個清凈,可誰曾想還有光怪陸離的第二世?
姜芃姬對這個世界著實沒什么歸屬感,這條命也是系統強行塞過來的,也不經她本人同意。
不過,既然活著,她就不會去尋死。
聯邦戰士怎么死都行,唯獨不能自殺或者喪失求生意識。
這是懦夫行為。
所以她選擇好好活著,權當是從戰場退下來,優哉游哉地度假了。
人家度假,哪個不是為了追求心情愉悅的?
看不順眼的,要么徹底毀掉,要么改成自己喜歡的那樣,何必強求自己去習慣?
“這個世界應該為我而改變,而不是我為它而變化,系統你說是么?”姜芃姬笑著問。
系統默然一會兒,吐槽道,“你這是上天還不夠,還想把天直接捅破么?”
有本事裝比,你踏馬有本事下來啊!
“天又不是紙,怎么可能捅得破?”
姜芃姬故作不知,反駁系統。
她就是喜歡看系統跳腳吐槽,對她行為十分看不順眼,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多萌。
系統忍著蛋疼說,“不說了,再跟你說兩句,本寶寶就要心肌梗塞回爐重造了。”
姜芃姬唇角始終帶著淺淡的笑意,望著庭院內的水榭亭臺,不知腦子里又在想什么東西。
夜幕低垂,白日的喧囂沉淀下去,靜謐的夜籠罩大地。
繼夫人安心靜養好幾天,容色稍稍有了光彩。
只是病體沉珂多年,哪怕好藥不斷地供著,損失的元氣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補回來。
白日咬著牙見了名義上的“兒子”,繼夫人的心緒波動極大,眼底全是陰鷙之色。
情緒波動太大,回到寢居之后,自然病得更加厲害了些,侍女連忙請了醫官看病。
“還是那么不喜歡喝藥,吃點蜜餞。”
柳佘一進屋便看到她捂嘴反胃的嫌棄模樣,不由得啞然,接過侍女端著的裝著蜜餞的食盒。
繼夫人默默接過,低聲道,“還是姐夫最懂我,知道我不喜歡喝那些苦藥。”
“再懂也沒用,該喝還是要喝,不然怎么養得好身子?”柳佘笑著道,“別吃多了,酸牙。”
“姐夫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突然來我這里,想來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訴我吧。”繼夫人沒有聽勸,反而一個接一個往嘴里塞蜜餞,這才將嘴里的苦味壓下去,“你直說就好。”
柳佘見狀,不由得嘆息。
兩人雖說是名義上的夫妻,然而始終沒有實質關系,說是夫妻,倒不如說是兄妹更加貼切一些,每次看到繼夫人,他恍然都會以為她還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愛纏著阿敏的粘人丫頭。
只是,到底是不一樣了。
一想到把她磋磨成如今模樣的罪魁禍首,一向冷靜穩重的柳佘,也有些忍不住手癢。
“孟府出事了,孟湛的郡守府被燒,孟郡到處都是亂民,孟家軍唯恐消息泄露,不知安撫,反而血腥鎮壓,越發惹得民怨沸沸……你要是愿意踩上一腳,現在機會剛剛好。”
繼夫人聽到這消息,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又嗤嗤笑了出來,眼角冒出了笑淚。
“我說呢,原以為是那家子又見不得我過得好,故意過來折辱的。沒成想,竟然如此。”繼夫人笑得淚花都冒出來了,那模樣看得柳佘心中一澀,頓時百感交集,渾然不是滋味。
“姐夫以前不還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么?”
柳佘搖搖頭道,“你這仇記的,那都是什么時候的話了?阿敏臨走前,最對不起的人便是你,我也負你良多。你是我的妻妹,更是如今名義上的妻,我不護著你,難不成還護著孟湛?”
娶了人,卻沒辦法履行應該有的義務,讓對方守著活寡,這本就是他的錯。
對于自己的錯誤,柳佘一向會謹記。
繼夫人含笑垂首,“姐夫這么說,倒是讓我羞慚了。當初若不是姐夫收留,哪有如今金尊玉貴的柳府夫人?要說虧欠,自然是我虧欠姐姐和姐夫,畢竟如今這個位置,那可是姐姐的。”
就算當年柳佘不收留,也沒人敢說他什么,柳佘又不欠她?
娶了她,反而讓柳佘平白多了很多麻煩。
妻死,娶亡妻庶妹,還是被人休棄,名聲有損的女人,不知情的人可不多想?
孟府那邊潑污水,污蔑她與柳佘早就有奸情,那段日子,現在都不敢回想。
柳佘苦笑,他真的沒有責任么?
孟湛是他同窗好友,更是忠良之后,先祖威名赫赫,乃是大夏朝戰神孟精,他真正出門名門。相較于其他人選,柳佘自然更加偏心同窗,也自負自己對孟湛的了解,覺得他會是良人。
可結果卻打臉了。
若非他眼瞎,百般挑剔阿敏相看好的妹婿對象,哪會有那么多破事?
似乎看出柳佘的想法,繼夫人嘆道,“若非姐姐垂憐,我早就被那些刁奴磋磨死了。雖有生父,勝似沒有,亡母身份地位卑賤,古府有誰將我當一回事?也就姐姐,仁慈心善。”
古敏比她大不了幾歲,但她總感覺自己像是姐姐養大的。
“若不是姐姐當年將我從井中救起,哪里還有如今的古蓁?”
大夫人對她婚事不上心,還是嫁了人的姐姐私底下幫她挑選良婿,那些賢才良人經她層層篩選,都是千挑萬選的好夫婿人選,偏偏,她眼瞎看準了最爛的那個。
若是當年沒有任性叛逆,而是嫁給姐姐當時苦心挑選出來的兒郎,她如今的日子恐怕舒適得能羨慕死那些高門貴婦。
不過,如今的日子也不錯,繼夫人垂眸,唇角輕抿微勾。
知足常樂,照顧好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姐姐享不到的福,她替她來享。
如今安心養病,真正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至于孟湛?
如姐姐所言,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人活一世不過寥寥數十年,能任性何必讓自己憋屈?
風水輪流轉,總有一日要他孟湛如喪家之犬般跪在自己腳下,卑賤如螻蟻蟲豸!
繼夫人冷哼一聲,腦海中浮現出當年往事,越想,沉寂的心湖越是波瀾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