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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伐聶良、攻楊濤,劍指天下(一百零八)

  小娘子見裨將還傻乎乎杵在原地,沒好氣道,“傻愣著做什么,快去燒熱水。”

  裨將哪里見過這般不給面子的女子,但他還指望這位醫師救命,當然不敢違抗。

  “我這就去燒水,醫師稍待!”

  裨將摸索著去燒了一鍋熱水,幸好灶臺附近堆了不少干柴和引火的枯草,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他尋了半天才找到一個蠻干凈的擇菜木盆,用清水沖洗一遍再盛滿燒開的熱水。

  回來的時候,他差點兒嚇懵了,險些破聲問道,“你在干什么?”

  裨將忍不住拔出短刀,但又顧慮顏霖軍師還在對方手中,不敢輕舉妄動。

  “干什么?反正沒干這位。”這位小娘子倒是鎮定得很,臨了不忘口花花,她道,“你也看到了,我家可沒有干凈的紗布。我瞧他身上的衣裳料子不錯,剪下來用熱水浸泡消毒……”

  裨將:“……”

  小娘子問,“讓你燒的水燒好了?”

  裨將見小娘子沒有殺意,這才收回刀,回答道,“燒好了。”

  “燒好了端過來,這里條件簡陋,只能用熱水做個簡易消毒。”

  裨將聽不懂后面的話,但他聽得懂前面那句。

  他乖乖將木盆端來,擱在小娘子伸手可及的地方,低聲嘟囔道,“我家先生可是有家室的。”

  小娘子耳朵尖,她道,“我又沒將他衣裳扒光,你一副我壞了他清白的表情算幾個意思?”

  裨將不敢懟,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小娘子的動作。

  自家軍師的衣裳下擺被對方剪爛了,弄成一條一條、一塊一塊的碎布堆在一旁。

  只見她將剪下來的料子擱在熱水中燙了好幾下才用筷子挑出來,微微擰干。

  “破地方,連個雙氧水或者鹽水都沒有,拿什么東西沖洗傷口……”小娘子用空閑的手將垂下的發絲攏到耳后,另一只手則用碎布將傷口周遭的腐肉拭去,同時指揮裨將道,“鍋里還有熱水吧?你去將那些熱水弄涼了,勉強也能用來清洗傷口,再去將廚房的醋拿來。”

  裨將一臉懵逼,醫師不應該把脈開藥么?

  一會兒燒水,一會兒涼水,一會兒還拿醋……

  裨將忍不住道,“你是打算將我家先生洗洗擱鍋里煮了,還不忘加醋提味啊?”

  小娘子手一頓,險些戳進顏霖的傷口,她扭頭白了一眼裨將,頗有威嚴地道,“讓你去你就去!你是醫師還是我是醫師?燒沸的水勉強能用來清洗腐爛傷口,醋是用來物理降溫的。不懂就閉上你的嘴,沒人會將你當做啞巴。你要想讓這個人活著,乖乖按照我說的去做!”

  裨將眨了眨眼,居然被這人的氣勢壓住了,乖乖哦了一聲。

  他尋來蒲扇,努力對著鍋中的熱水扇風,廢了好大功夫才將剩下的水扇涼了。

  等裨將端著涼水回去,瞧見小娘子將自家軍師脫得只剩遮羞的褻褲,險些沒瘋!

  “你在做什么?”

  “物理降溫啊。”小娘子頭也不抬地回答,“你一驚一乍做什么?大半夜是想嚇死我還是嚇死鬼?這人的體溫太高了,這里也沒有退燒藥,家中窮得連酒都買不起,有一小壇醋能用就不錯了。當然,我記得這里的酒度數不高,拿來退燒,效果也不知有沒有這壇醋好……”

  裨將見小娘子用沾了醋的碎布擦拭顏霖的前胸、后背、額頭、腋下、大腿,神情蠻認真的,瞧著也不像是占便宜,裨將懸著的心這才慢慢落地。見裨將把涼水端來了,小娘子將碎布丟給他,口中叮囑道,“記得我剛才是怎么做的了么?你給他用醋擦拭,我去處理他的傷口。”

  顏霖肩上的傷口不算太深,但很長,又悶了數日沒有處理,因此傷口腐爛發炎比較嚴重。

  “把你的短刀拿來。”

  小娘子沖著裨將伸手,對方遲疑一會兒,取來給她。

  她端來油燈,將刀刃放在火上烤。

  “這是做什么?”

  “消毒……估計你也不懂什么叫消毒。你這把刀肯定見過血了,誰知道上面有什么臟東西?”小娘子道,“我要用它將殘余腐肉清理掉,刀刃就不能有這些臟東西,所以要用火烤。”

  小娘子看著年紀不大,但是握刀的手卻很穩。

  裨將清楚看到她手起刀落,剔除腐肉,沒多久顏霖的傷口就流出新鮮的血。

  這般大動作,哪怕顏霖昏迷著,身體也在顫抖,兩道劍眉深深蹙起,干裂發白的雙唇微顫。

  小娘子不為所動,取來涼水沖洗傷口數遍,再將放在熱水中燙好的細線穿入縫衣針中。

  “這是做什么?”

  裨將正幫顏霖擦拭第三遍,瞥見小娘子準備將針刺入對方的傷口,嚇得破音了。

  “縫合啊,傻娃子。”小娘子一邊說一邊手腳麻利地熟練縫合,說道,“他的傷口比較長,縫起來好處多多,例如能快速止血、避免傷口暴露感染、促進傷口愈合、減少崩裂復發的幾率……這娃子的運氣不錯,我檢查了他的傷口,沒有發現鐵銹之類的東西,不然被破傷風梭菌污染的幾率會大幅度提升。這破地方醫療水平稀爛,要是破傷風,你趁早給他準備身后事。”

  幾句話的功夫,裨將聽得越發頭昏腦漲,小娘子倒是完成了傷口縫合。

  瞧著肩上那條蜈蚣似的丑陋傷口,小娘子末了還遺憾地感慨一句,“老子從醫這么多年,做過數百臺手術,這是縫合最丑的傷口。我稍微給他修一下傷口,爭取不留下難看的傷疤。唉,你說這小伙子長得這么漂亮,身體也長得好看,要是留下這么一道疤也太破壞美感了。”

  裨將給顏霖擦拭了好些回,抬手用手背觸了一下他的額頭。

  “先生似乎沒那么燒了”

  “嗯,這真是個好消息。”小娘子道,“我去外頭摸點草藥,煎熬了給他喝下。”

  裨將感激地點頭。

  殊不知,這位小娘子剛出了門便嘆了一聲,“我八成是最窮的歐皇了。”

  萬萬沒想到,他救下的人居然是主播的死對頭顏霖。

  作為堅定的主播黨,他挺擔心自己會被開除粉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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