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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伐聶良、攻楊濤,劍指天下(一百一十五)

  “此事并非我一人能做主,還需要與人商議再給回復。”

  楊思沒有直接應下來,但也沒有完全拒絕,意味著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他走后,顏霖這才抬手捂著肩頭的傷口,眉頭緊蹙,似乎在隱忍什么。

  他將衣襟解開些許,發現傷口并未開裂,忍不住唏噓一聲。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他以前跟著楊濤當游俠那會兒,也曾大意受過傷,傷勢不如這次嚴重,也堪堪養了兩個多月才好轉。

  這次傷勢多重,他在鬼門關轉一圈居然還能回來,靜養不足二十天,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這期間,傷口也沒有潰膿發爛,他也沒有反復高熱昏迷,可見是醫術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先前聽說姜姬帳下女醫將人當做衣裳縫合,還覺得可怕異常。

  親身體驗一回,他卻覺得傳聞不完全屬實,這手外傷醫治的手段確有獨到之處,別的不說,單說止血效果就比平常手段有效多了。瞧著肩頭的傷口,顏霖預想等傷勢愈合了,大概只會留下一道細長的疤痕。不像是正澤身上的傷疤,不僅長還很粗,瞧著跟爬了條蜈蚣似的。

  “不知柔嘉二人如何了……”

  顏霖口中念著妻子閨名,心頭滿是擔心。

  楊濤將她們提前送走也是為了保護她們,誰料安下手這般很絕,南盛那群士族又是如此白眼勢利,說背棄就背棄,說倒戈就倒戈。不止楊濤陷入危機,還牽連了后宅女眷和稚兒。

  盡管顏霖帶著一米厚的粉絲濾鏡,但他也不是無腦為楊濤打call。

  按照目下的情況分析,楊濤幾乎沒有翻盤的可能,一個不慎還有死無葬身之地的可能。

  安是個小人,他帳下的花淵更是個瘋子。

  哪怕楊濤愿意為妻兒家眷投降,他們也不可能放過楊濤。

  楊濤把持兵權,尚有一線生機,一旦交出兵權,歸順安,再無回天之力。

  相較之下,姜姬可比安這貨靠譜多了。

  遠的不說,許裴許斐兄弟的遺孀遺孤,她可沒有虧待過,更沒折騰過。

  哪怕是那個和她互掐的黃嵩,盡管黃嵩現在沒什么存在感了,但人家不也活蹦亂跳?

  根據以前探子送回的情報,似乎還有人看到逐漸橫向生長的黃嵩逛街遛鳥聽曲兒。

  顏霖倒不是想楊濤也學著黃嵩這般頹廢,可目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楊濤和家人的性命。

  來日到了黃泉,見了先主楊蹇,顏霖也能交差了,沒有辜負對方臨終前的囑托。

  當然了,顏霖也沒有完全相信楊思說的情報,他謀劃這些不過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罷了。

  若是楊濤這盤局還能盤活,顏霖也不會輕易服輸的。

  另一廂,楊思將顏霖的話如實轉述給符望等人。

  主公不在這里,這種事情就要眾人表決再讓符望拿主意。

  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日后主公要追責起來,在場眾人一個都逃不掉。

  “軍師的意思……應該幫這個忙?”符望有些吃不準了,畢竟半個多月前兩家還打死打活、水火不容呢,現在卻要幫著顏霖給楊濤送消息,怎么看怎么詭異,“不怕死顏霖的詭計?”

  豐真倒是捏不準顏霖的打算,但他確信顏霖是在自救而不是找死,“縱使是詭計又如何?顏霖已是階下囚,楊濤帳下僅有殘兵,南盛士族盡數倒戈安。試問,楊濤拿什么翻身?”

  “話是這么說,不過……”符望心有戚戚地道,“我是怕了你們這些勾心斗角還要拐十八個彎的人。鬼曉得顏霖腦子里的想法?說不準是打算禍水東引,用迂回的法子營救楊濤?”

  豐真和楊思皆是無語。

  他們不記得符望有被坑啊,他一副“老子是過來人,你們騙不到”的表情幾個意思?

  謀士也是人啊,不要妖魔化好不?

  一旁沉默許久的李開了口,他道,“顏霖再怎么聰明也是個人,人力有時盡,他如何在身陷囹圄的同時替楊濤盤活死局?若是有這個本事,他自個兒也不會成為我等階下囚了。替他送一封信又如何,楊濤如今還能掀起什么浪花?倘若顏霖使詐,我等便殺了他祭旗。”

  大概是被坑的心理陰影無限大,符望略顯遲疑,但還是架不住群眾的意見。

  眾人可以預料,當楊濤收到這封摯友親筆所寫的信函,他的心情是多么微妙。

  楊濤這二十來日過得極為憋屈,先是在符望等人手中吃了大虧,好不容易在摯友的掩護下登船回了自個兒治地,當天深夜便接到帳下兵馬反叛的消息。他帶領另一部分還未叛變的兵馬殺出了一條活路,稍作休整又接到妻兒親妹和外甥被南盛士族趁虛扣押的消息。

  一連串的打擊讓楊濤精疲力竭,短短數日便消瘦了好幾圈,面頰消瘦,眼窩深陷,瞧著不復曾經的朝氣熱血。他一邊擔心留在漳州斷后、下落不明的摯友,一邊擔心落入南盛叛軍手中的妻兒親眷。興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午夜夢回總會夢見幾人渾身浴血的模樣……

  “主公,有消息了。”

  此時楊濤帶領兩萬多殘兵防守某處關口,借著地勢的優勢將敵人拒在外頭。叛軍也知道楊濤等人的窘境,知道他們缺乏糧草,沒辦法堅守太久,干脆采用圍而不攻的策略,拖延時間。

  楊濤剛從夢魘中清醒,耳邊聽到錢素的聲音。

  “什么消息?”

  楊濤正靠在大樹下,雙手抱著武器,一副防備警惕的模樣,聽到錢素的聲音才放松些許。

  錢素的聲音有些遲疑,“您看這個字跡,少陽傳回來的。”

  楊濤明白錢素遲疑什么。

  按照顏霖當時的處境,要么死要么俘要么隱匿躲藏,

  有能耐短時間內寄來書信,唯一的解釋便是顏霖被俘了亦或者歸順了敵方。

  試問哪個主公會希望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帳下重臣降了敵人?

  不過,錢素還是低估了楊顏二人的關系。

  聽到顏霖相關的消息,楊濤的第一反應是欣喜摯友還活著,活著就好,根本沒有因此生怨。

  他幾乎是用搶,奪過錢素手中的信函,迫不及待解開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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