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佘勢力在崇州,他和姜芃姬并不順路。
“主公不用擔心老太爺,北方境內除了已經不成氣候的青衣軍,再無其他勢力能威脅到老太爺。”嘉門關之戰過去半月,豐真這段時間吃得飽,睡得香,日子別提多滋潤了。
他最近還胖了一圈,干瘦的臉頰也有些許肉感,面色紅潤健康。
姜芃姬說道,“我不是擔心父親。”
豐真表面上點頭,暗地里堅持己見。
自家主公與父親常年分離,好不容易相處了一段時間,如今又要分開,肯定會不舍的。
姜芃姬瞧出豐真言不由衷,懶得與他爭辯。
直播間一如既往地熱鬧,哪怕姜芃姬很少與他們互動,他們也能自娛自樂。
小雞燉蘑菇:這場仗打了好久啊,我記得主播剛出發會盟,好像還是去年過年之前,現在班師回朝,已經快要進入夏天了。算一算,這都有半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寶寶再過半個月就要準備考高了……特地來直播間許個愿,希望主播保佑,高考戰無不勝!
蘑菇燉小雞:高考黨不抱著三年模擬五年高考奮戰,還在直播間浪,樓上你心真大。
落地花生糖:過來人告訴你們,這個直播間有魔力,在這里許愿總能心想事成。
姜芃姬這一兩個月全在趕路,每日除了趕路還是趕路,直播內容千篇一律,觀眾起初還覺得新鮮,時間一長就審美疲勞了。不少老觀眾選擇潛水窺屏,發彈幕的多半是新觀眾。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姜芃姬的直播間成了比錦鯉還要厲害的存在,紛紛傳言許愿有好運。
觀眾們的彈幕內容越來越偏離直播間主題,直到有個老觀眾發了一條詢問的彈幕。
莫言桑榆晚: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情,主播是女子這個消息有沒有傳回丸州啊。
這條彈幕炸出不少潛水黨。
主播搞定了身邊的人,但遠在丸州的部下還被蒙在鼓里啊。
冷不丁收到消息,自家主公從年華正茂的少年轉為未及弱冠的少女,還不得炸開鍋啊?
事實上,這個鍋已經炸過了。
當姜芃姬成為丸州牧的消息傳入丸州,眾人同時也收到另一個重磅消息——
主公竟然是娘子啊!!!
這消息對他們而言,威力之大不亞于上京地動,整個丸州炸開了鍋。
眾人暗中擰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齜牙咧嘴,確定有痛感之后才知道不是在做噩夢。
徐軻驚得算錯了賬,看著亂七八糟的賬目,只能忍著抽疼的太陽穴重新做一份。
“主公怎么會是女子?”
從上班到下班,他腦子里縈繞著同一個問題——他是不是在做噩夢?
“你跟著主公時間最長,難道沒有半點兒懷疑?”
亓官讓收到消息的時候,他的態度還算平靜,心中隱隱有種“果然如此”的想法。
徐軻面對亓官讓的質詢,他驀地睜圓了眼睛,無比委屈地道,“這讓軻怎么懷疑?”
正常人哪里會懷疑旁人公認的少年是個少女啊!
如今偽娘泛濫,士族男子簪花傅粉,穿紅著綠,徐軻認出的幾率就更小了。
“你家夫人也沒透露風聲?”亓官讓詫異,旁人認不出也就罷了,徐軻作為姜芃姬第一批班底還被蒙在鼓里,實在是說不過去,更別說徐軻的老婆還是他們家主公的貼身侍女。
徐軻被亓官讓問住了。
他懵了一下,仔細回想尋梅曾經說過的話,臉色越發精彩。
“隱約說過……但正常人怎么會往這個方向想?”
亓官讓暗中翻了個白眼。
這能怪誰?
要怪只能怪自家主公太爺們兒了,不能怪他們當下屬的眼瞎。
風瑾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心情相當愉悅。
能不開心么?
圍觀一眾同事懵逼的表情,簡直不能太樂。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守著旁人不知道的秘密,早就憋壞了。
這種愉悅的心情維持到了下班回家。
魏靜嫻道,“發生何事,竟讓懷瑜這么開心?”
風瑾接過魏靜嫻懷中越發沉重的長生,抱著胖胖的閨女,連閨女扯他臉頰都不在意了。
“靜嫻,有兩個大好消息。”風瑾笑著道,“一則,蘭亭受封丸州牧,二則,她恢復女子身份了。從此以往,再也不用擔心她不慎暴露身份,引來動蕩,你說為夫能不開心?”
“蘭亭?”
魏靜嫻還未回答,懷中胖胖的閨女牙牙學語,剛說了兩個字,嘴角流出透明的口水。
“不得無禮,不能直呼其名。”
風瑾接過妻子遞來的帕子,溫柔地為長生擦去口水。
“蘭亭!”長生撲騰著胖腿,兩顆黑葡萄般的眸子亮晶晶的,咿咿呀呀地道,“懷瑜!”
長生性格執拗,風瑾越是反對的事情,她越是喜歡反著來。
“那是主公!”
風瑾好笑地賞了閨女屁屁一巴掌,這丫頭膽子見長啊,連自己父親都敢直呼其名。
“主公!”
長生得意地學著,她說話還不連貫,常常只能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
“這樣才對,以后見了主公不能無禮。”
圍觀這對父女雞同鴨講,魏靜嫻樂不可支,長生不知她笑什么,也跟著樂呵呵傻笑。
這邊一家三口氣氛極好,其他單身狗便有些可憐了。
例如張平。
作為手工技術達人,他大多時間都耗在木工坊,一心沉迷手工,心無旁騖。
收到消息的時候,張平的腦子好似生銹,險些轉不過來。
“你說——誰是女子?”
“主公呀!”
這一整天,張平好似夢游,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等他回了家,他第一時間殺到鄰居家中——忘了說,他的鄰居是衛慈。
“子孝,主公竟然是女子!”
想到跟他一塊兒上山下山、尋找井眼、挖溝渠、建蓄水池的人竟然是女子,他徹底懵了。
這個世道怎么了?
他還在做噩夢吧?
本以為衛慈反應劇烈,沒想到對方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反問道,“你知道了?”
張平詭異地沉默。
如今正是春冬交際的季節,天氣變化很快,衛慈理所當然地病了好幾天。
生病這段時間,衛慈都在家中貓著,哪里都不能去,按理來說他應該沒那么早收到消息。
換而言之,衛慈早就知道柳羲是女子了,所以他的反應才這么淡定。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張平腦中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衛慈淡淡地道,“當年嵇山湯泉,慈便知道了。”
那么早!
張平臉皮抽了抽,咬牙道,“你明知道主公是女子,你還將平引薦給她,你是誠心的?”、
衛慈臉色暗暗一變,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樣。
半響之后,這家伙開始裝死了。
張平:“……”
好想學楊思,直接動手掐死這個坑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