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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妻運不佳1

  “還能干什么!”錢管事又啐了一口,“干什么能用得了五萬銀子?這事還不是明擺著的,這是要把李家的銀子,挪到姜家口袋里!吩咐我給他準備,這是明擺著讓我替他找人家李姓要銀子,拿我當沖頭,真是好大臉!”

  “那怎么辦?”老孫連連點頭,一邊點頭一邊嘆氣,他也是這么想的,大爺也真是,唉,窮**計富長良心,姜家窮成這樣,也難怪什么事兒都能干得出來!

  “怎么辦?不辦!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帳上沒銀子,就這么回他!”錢管事又啐了一口。

  “你就是去要,人家也不會給你。”老孫嗞嗞有聲的啜著茶,“李家那位太太可是個精明人兒,這銀子拿出來,要的是大爺的人情,大爺不親自開這金口,人家怎么能給?說起來……”老孫眼睛縫成一條小細縫,“李家除了那位太太,就這一位姑娘,老家又在湖州,京城就這母女兩人,我看哪,大爺看李家,就跟看自家一樣,要不然,也不能這么吩咐你,大爺可不是笨人,你說是不是?”

  姜煥璋剛回到自己院里,錢管事就去回話了,帳房統共只有一百六十四兩銀子,南北貨行已經來要了四五趟錢了,上個月中,夫人吩咐給大娘子、二娘子每天添一兩燕窩二兩冰糖,這一百六十四兩,將將夠南北貨行的欠帳。

  姜煥璋一張臉陰的滴水,從他回來到現在,最讓他幾乎不停的想發火的,就是這府里的人,人少就不說了,一個能用的都沒有。一個個畏縮窮餿,看一眼他都覺得丟人!

  從前,他身邊的小廝以體面伶俐聞名京城,四個小廝,每四年輪換兩個,那些長隨,個個干練忠心,各有所長,還有成群的管事,哪一個都能獨擋一面……

  帳房上的老管……管還是官?

  他記得剛進工部做左侍郎隔年,春汛兇猛,連下了大半個月的雨,汴河里的水眼看要漫出來,墨七卻授意戶部,卡著就是不撥河工銀子,他把老管叫進來吩咐了一聲,當天老管就備出了二十萬銀子,那一場事,他前前后后墊進去將近四十萬兩現銀,因為這場功勞,年底他就從左侍郎調升工部尚書,成為朝廷最年青的一品大員!

  姜煥璋想起那些熱血歲月,心里發燙,他這一生,除了妻運不佳,別的,他沒什么不滿意的地方。

  可就是因為妻運敗壞,足以配匹正室之位的顧氏成了妾,他最心愛的兒子是庶出,以至于他一步步陷入了那樣的困境……

  姜煥璋心里一陣煩躁,他說他和姜家的運星只有在他娶妻后才能由衰轉盛,只能在由衰轉盛的時候作為起點,一切才有可能……

  姜煥璋擰著眉,努力回想從前。

  從前的他,和現在一樣厭惡那些商戶之行的庶務,他厭惡一切跟她有關的東西,因為厭惡,他從來沒留意過那阿堵物的來來往往,從他成親后……

  好象是的,家里的鋪子開始做什么生意都能掙大錢,莊子的出息一年比一年多,好象就是從他成親后開始的。

  就連那年蝗蟲爆發,姜家的莊子雖說也損失慘重,可莊頭冬天的時候就看出不對,一開春就買了十幾萬只雞雛鴨苗,蝗蟲起時,雞鴨正當半大,姜家所有的莊子驅雞鴨吃蟲,張網捕蟲,晾曬蟲干,當年的雞鴨蛋,以及隔年的成雞成鴨,不但彌補了蝗災的損失,還大賺了一筆。

  因為這件事,皇上在大朝會上都表彰了他好幾回,說他凡事皆肯用心,于細微處著眼,能化腐朽為神奇。他的工部左侍郎,也是因為這件事,才眾望所歸,順利到手。

  蝗蟲喂大的雞鴨極其美味,顧氏蕙質蘭心,創了道新菜翡翠鴨舌,美味脫俗,成了聞名京城的姜府家菜。

  想到翡翠鴨舌,姜煥璋只覺得口舌生津,想到顧氏,心里更是暖暖的妥帖無比,妻運乖蹇,可不幸之中的萬幸,他還有顧氏。

  顧氏賢淑能干,思慮周祥,這個家要是讓顧氏主理,肯定比李氏強上百倍……

  姜煥璋心里閃過道亮光,他說他和姜家的運星是自他成親后開始運轉,他只能從和李氏成親后開始,殺妻傷陰德損福祿,有礙子孫,他警告過他,那把李氏束之高閣不就行了?

  她裝病拿喬,正好!趕緊抬顧氏進門,她病著,這家務自然得讓顧氏代理,這事任誰也說不出閑話!

  如果是顧氏替他打理后院,姜家肯定會比從前好上數倍,至少不象從前那般銅臭惡俗,顧氏的清雅,連他都不如……

  等晉王即了位,他就借著這主理府務,想辦法給顧氏討個誥封,顧氏有了誥封,那些蔑稱他兒子是庶孽的狂妄之徒,再想開口,就得先掂量掂量輕重了!

  姜煥璋打定主意,站起來直奔清暉院。

  李桐躺在床上,半垂著眼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姜煥璋眉頭越擰越緊,臉上的厭惡幾乎無法掩飾,“……這也是為了你好,你這病一時半會好不了,阿娘因為你這病也病倒了,抬了顧氏進來,全是為你著想,有顧氏替你主理府務,侍候阿娘,你也能安心養病,以便早日康復。”

  “我也是這么想的。”李桐的目光茫然無目的看著前方,聲音平和低弱。

  “那就好。”姜煥璋不由自主松了口氣,說來也奇怪,他明明不在乎她點不點頭,可她沒點頭前,他的心竟然是提著的。

  “你好好歇著,對了,讓人備五萬銀子,過兩天我要用。”

  “現銀么?”李桐嘴角往上挑到一半又落下,好大一張臉!

  “五萬現銀怎么拿?”姜煥璋無語的斜了李桐一眼,“一千兩一張的銀票子,一會兒讓人送到我院里。”

  “我手頭只有陪嫁的壓箱銀子三十萬兩,莊子和鋪子去年臘月剛交過帳,這才三月里,肯定抽不出銀子,要不,我讓人把壓箱銀子抬去換成銀票子?”李桐慢騰騰一字一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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