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聽到蕓娘的聲音立即笑起來,“原來姑奶奶聽到了啊,那就別讓我們再費口舌了,回到族里也沒有你的好處,族里的女眷可是要做活計貼補家用的,這輩子的辛勞您肯定受不住。”
“到那時您再想著尋死,名聲也沒了,苦也受了,太不劃算。”
蕓娘火冒三丈,上前一步推開門就要去教訓那婆子,兩個婆子卻擼起袖子滿臉兇狠,“姑奶奶要做什么?”
蕓娘被那猙獰的目光嚇得步步后退。
“這是在做什么?”
一個高大的身影罩過來,兩個婆子頓時嚇了一跳。
蕓娘認識這個熟悉的聲音。
是韓璋。
穿著一身孝服的韓璋站在不遠處,神色嚴肅不怒自威。
兩個婆子立即換成了副諂媚的笑臉,“將軍,奴婢們是來接姑奶奶回去的。”
韓璋的目光落在蕓娘身上,然后淡然地挪開,“在別的地方我管不著,韓家不是你們為所欲為的地方。”
婆子立即彎腰賠小心,“將軍,是奴婢們的錯,奴婢們這就接了姑奶奶出府去。”
韓璋不再說話,轉身走開了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婆子們才又重新挺直脊背,用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姑奶奶,別看了,韓將軍現在可與您沒關系了。”
蕓娘這才回過神,原來她一直在盯著韓璋看。
“走吧,您還舍不得不成?”
舍不得。
她竟然從心里舍不得離開這個家。
“死了嗎?”太子臉上露出笑容,“真的就死了?”沒想到他剛剛帶兵離開京城,就收到了榮國公死了的消息。
太好了,終于死了。
便宜他了,一直在給太后做狗的東西,應該死的更悲慘些,怎么這樣順順利利就咽了氣。
太子看向幕僚江涂先生,“李常顯那邊有沒有消息傳出來?”
“有,”江涂先生笑著道,“我這次去西夏看到了李常顯,他特意跟我說,絕不會讓東平長公主回到大齊,您就放心好了。”
太子皺起眉頭,“那要有個說法,本宮不能憑他一張嘴說說就算了。”
江涂先生道:“太子爺放心,李常顯說等您到了代州就會聽到東平長公主死了的消息。”
東平死了,顧家的差事就等于辦砸了,太后是白白促成了他的好事,結果什么都沒剩下。
太子道,“還有顧家那些人,讓李常顯立即辦妥當,本宮可是讓他白白得了一個銀州。”
江涂先生點點頭,“李常顯答應會將密信送去京城顧家,朝廷查封了這封信函,一定會懷疑顧家和西夏早有串通。”
太子舒展袖子,“看還有誰敢與本宮作對。”
“太子,”下屬過來稟告,“西夏那邊傳來消息,說……在夏州發現了瘟疫,朝廷已經讓去往西夏運送藥材太醫和郎中去夏州平瘟疫。”
太子詫異,瘟疫怎么會來的這么快。
西夏,西平府。
大夏王正得意洋洋地看著手中的國書。
大齊就這樣送了金銀、佛經、醫書、藥材來求和。
真是可笑。
如果這是平昭皇帝李常哲可能會感恩涕零地答應下來,可他是驍勇善戰的李常顯與他那堂兄完全不同。
等到東西送到西夏,那個蠢太子將大齊的軍隊帶入西京,他就會殺了平昭皇后,大齊的東平長公主,長驅而下奪取銀州和夏州。
李常顯看向身邊的武將,“按照國書上寫的,大齊要調走銀州的軍隊,我們要一擊必中。”
武將指著輿圖,“只要淮南王帶兵離開,哪里駐守的軍隊就會不堪一擊,而且……聽說議和之事,大齊的軍隊已經松懈下來。”
“這些日子,淮南王從回鶻買來了不少的美人,本來是要孝敬太子的,誰知道卻讓邊疆將領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李常顯來了精神,“還有這種事?不是說淮南王是大齊太后的人,他怎么會去孝敬太子……”
“不是他,”武將道,“是從京中來了幾個世家子弟。”說著看向剛從大齊回來的使臣。
使臣立即道:“那位小爺來頭不小,是大齊皇帝身邊重臣之子,頗得大齊皇帝喜歡,帶了五百兵馬來到西北,淮南王也只能將他奉為上賓,任他為所欲為。”
“向淮南王請求駐扎在鹽州,又嫌棄邊疆太過貧瘠,竟然大張旗鼓地讓人買起了宅院,光是廚子就帶了七八個,后院的丫鬟婆子一大把,每日都在宅院中宴請賓客。仗著自己手下有兵馬,就不理會淮南王,不過來了七八天,淮南王就已經上了參他的奏本。”
李常顯哈哈大笑,“真是天助大夏,”說著眼睛閃閃發光,“朕要用他們的血來祭我們的戰旗。”
“陛下,”官員進了大殿稟告,“大齊送來的草藥只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送往夏州了。”
李常顯立即皺起眉頭,他們還需要這些草藥來對付軍中的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員道:“夏州……夏州……先起瘟疫了,大齊的醫官和郎中都去平瘟疫了。”
他們原定要取夏州、銀州。
沿著銀州前往綏德,迎戰綏德軍隊,只要攻破了綏德的守軍就可以在那里會和金國的軍隊,一起直取宜州。
“這瘟疫來勢洶洶,聽說已經封城了。”
大齊只有要應對嚴重瘟疫的時候,才會封城。
李常顯剛要說話,外面的官員又來稟告,“平昭皇后來了。”
“不見,”李常顯不耐煩地揮揮手,“能讓她出來走動已是朕的恩德,她竟然還要見朕……讓她回去吧!”
“平昭皇后說,”官員戰戰兢兢地開口,“那瘟疫不日就會蔓延到銀州,然后是我們的安慶,如果皇上不再著手處置,恐怕就會引起民亂,到時候西平府也要被連累。”
他事先讓人運放了軍糧在安慶。
如果安慶出了事,那么所有計劃都會被打亂。
“讓她進來,”李常顯道,“朕要聽聽,她到底要怎么做?”
官員上前打簾,一襲粉紅色衣裙的平昭皇后(東平長公主)走了進來,跟在她身邊的是一個面容極其丑陋的中年男子。
“胡先生,”旁邊的時辰先驚呼出聲,“陛下,這就是微臣說過的胡先生。”
趕上了,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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