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動地般的響聲,如果是軍隊,可想而知有多少。
寧王撩開軍帳向外看去,所有的兵將都愣在那里,臉上是迷茫而絕望的神情。
朝廷退兵了,他們以為撿了一條命,沒想到會這么快,要再一次面對戰爭。
戰場上雖然已經見慣了生死,可是誰都想要掙扎著活下來。
這次有可能活不成了。
“斥候呢?”寧王看向身邊的將軍,“有沒有回報是誰的軍隊?”
不可能是皇帝,如果皇帝想要一鼓作氣殺了他,就不會將兵馬調走,更不會讓他們走這么遠。
“會不會是慶王,”旁邊的將軍低聲道,“如果是慶王的話,那可真的……”麻煩了。他們寧可面對皇帝的軍隊,也不想要對付慶王,在京城外一戰,許多人已經嚇破了膽,看到慶王大旗,不知道多少人要驚慌。
不會。
寧王搖頭,不可能。
慶王要的是皇位,和他一樣都要對付皇帝,現在分兵來與他打仗,豈不是白白消耗了人手,慶王沒有那么傻。
“王爺,是慶王,慶王的大旗。”
傳令兵連滾帶爬地奔過來。
真的是慶王,密密麻麻的軍隊,看樣子是從南方來的,在前面的是清一水的騎兵,他們聽到的是馬蹄聲響。
寧王十分驚詫。
廣南西路盛產戰馬,所以那里多騎軍,這樣一想就合上了。
“迎戰。”寧王咬了咬牙,只有奮力一戰才有可能沖出重圍。
營地里一片混亂,鍋灶被打翻,許多兵士來不及穿甲胄,只是拿起了利器。他們大多數人沒有準備要面臨這樣的戰爭,他們只是突然被拉出來宮變,緊接著就變成了擁立寧王,尤其是王壇死了之后,人心突然就散大半。
尤其是聽到慶王這兩個字,仿佛還沒有打仗,就已經潰不成軍。
許多人戰戰兢兢地立在那里,就差說兩個字“快跑”。
馬蹄聲響越來越清晰,隨之而來的是騰起的灰塵如黃沙般席卷而來,一面慶王的旗幟在陽光下是那么的刺目。
所有人臉上凝結著沉重而恐懼的神情。
慶王的軍隊卻不會因此而止步,森然的利器亮出來,幾百支羽箭在騎兵沒有到達之前,已經呼嘯而至。
幾個副將上前護住了寧王。
“王爺,我們撤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現在不能跟他們硬碰硬。”
這一次他恐怕撤不走了。
寧王望著奔襲而來的軍隊,裴杞堂和皇帝不一樣,裴杞堂沒有猜忌,沒有顧慮,這個人宛如惡鬼,只要張開了手必然要得到個結果。
可是裴杞堂太貪軍功,在這時候與他沖突,很有可能引來漁翁,在雙方都戰疲的時候,金國出現,不費吹灰之力就白白收了他們兩個。
蠢貨。
寧王罵一句,逞一時匹夫之勇,不知道慢慢籌劃,想方設法奪得利益,現在連他也成了犧牲品。
馬車里傳來一陣咳嗽聲,下人立即撩開簾子送上了一碗藥。
瑯華接了過去,用勺子盛了藥汁遞到太后娘娘嘴邊。
一路上皺著勞頓,太后生了咳疾,多虧了每日不間斷的藥,否則病情會愈發嚴重。
“您應該好好歇著,”瑯華低聲勸說,“這兩日就不要趕路了,前方戰事如何,我們會立即接到消息。”
太后服了藥才道:“就不遠了,哀家想要親眼看看。”從京城出來之后,她才知曉慶王早已經料到皇帝會半途召回定遠侯,所以安排好了廣南西路的兵馬一路追擊寧王。
不管是皇帝還是寧王大約都沒有料到,慶王會這樣做。
如此的果斷。
雖然戰會耗費人力物力,但是一樣能夠振奮軍心,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不如挑破了局勢,讓大家都看個清楚,誰才是能讓人心甘情愿臣服的明主。
殺死了寧王,就等于結束了一半的內亂,至少對于大齊來說是件好事。
“你怎么說動他的?”太后目光柔和地看著瑯華,“明明已經到了京城,只差最后一步,卻能退出去,哀家聽到這消息也嚇一跳,難不成他不想坐上皇位。”
瑯華搖搖頭:“這件事與妾身無關,是王爺自己審時度勢,奪位并不難,難的是保住大齊的江山社稷。”
太后微微一笑:“到底是有遠見,不過能夠放下唾手可得的東西,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也許是許氏的預言,或是前世的經歷,富貴榮華還是身居高位,對她來說并不是那么重要。
自從知曉她重生的秘密,裴杞堂的心境也有所轉變,用他的話來說,失而復得所以更加珍惜,只想與她長長久久地在一起。老慶王沉冤得雪,他也就不那么急切地要將皇帝拉下皇位。
瑯華想到這里,心中涌出幾分的甜蜜。
太后道:“皇帝和寧王等于親手將金人放進了大齊,要將他們趕出去,恐怕要費些功夫。”
瑯華點點頭,自從打仗以來,她控制著自己不去想那些總是出現在她眼前的景象,裴杞堂被匕首刺中胸口,而她滿手鮮血不知所措。
這就像裴杞堂擔憂她第一胎會小產一樣,他們都對前世有些猜測,害怕今生會走那些老路。
瑯華服侍太后躺下,這才下了馬車,剛剛踏上腳蹬,就覺得腰上一緊被人抱下來。
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頓時有種惡心的感覺,瑯華捂住了嘴,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怎么了?哪里不舒坦。”
裴杞堂焦急的聲音傳來。
瑯華揮揮手想要說話,卻忍不住干嘔。
“傳令下去,立即安營扎寨,命張將軍右翼軍留下,”裴杞堂說著看向蕭媽媽,“快去準備王妃的住所,讓人燒好熱水,煮些軟糯的粥來。”
裴杞堂說完從阿莫手中接過水,服侍瑯華漱口。
“我沒事,”瑯華道,“可能是趕路急了,才會這樣。”馬車坐久了會是這樣,所以她寧愿騎馬,裴杞堂卻說什么也不肯答應。
“瑯華,”裴杞堂攏住瑯華的手,目光燦然,“我們說好了的,只要有動靜,你就要留下來,不能讓許氏的那些話擾亂我的心神,否則在戰場上我也放心不下。”
瑯華怔愣,她是說過,那是裴杞堂與她胡天胡地的鬧了一通,趁著她迷亂的時候,讓她親口答應的。
前提是……若是她有孕的話,那么她就要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難不成,她這是……不可能啊,她的小日子應該還沒到。
裴杞堂垂下頭來,輕聲呢喃道:“自從我們圓房之后,我就記得……時間不會有錯,日子已經過了七八天,只是你自己沒有在意罷了。”
嘿嘿,插播一條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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