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胖之后,對于駱慎心理理解更深。”
雖說形象問題可以透過化妝、造型來解決,但無論化妝師手法有多精妙,將劉業化得與分鏡頭里駱慎的形象有多相似,可終歸這種手法,是替代不了劉業真正長胖,呈現出老態之后給自己的心理暗示。
他胖了之后,形象與以前真的有天壤之別,楊博西最近看他大吃大喝,總是不停搖頭,每當看劉業時,總是露出郁悶無比的神情。
與爆瘦的江瑟一樣,劉業這一段時間也是不能出門見人,媒體的采訪、商業活動都不能接,最重要的是,每當照鏡子時,會給自己帶來一定的心理壓力。
心理上,看到自己與以前判若兩人的樣子,會產生不少負面情緒,這有助于角色的發揮。
“我想瑟瑟當時也是基于這個原因,才瘦身的吧”
劉業將點的菜吃完,實在吃不下了,最后才放了筷子。
江瑟這會兒倒是慶幸自己是在減肥,她只略吃了兩口,將筷子一推。
一旁夏超群似笑非笑的看她,回頭就與江瑟道:
“輕松好拍的電影不想拍,非得自找苦吃。”
第二天正式進入拍攝,劇組的道具師已經把提前準備好的道具擺在片場了。
城里挖到了一具尸骨的消息很快傳開了,張玉勤也趕了過去,她站在人群外,有些惶恐。
母親的本能使她手腳都在顫抖。
四周惡劣的環境,蒼蠅‘嗡嗡’的飛著,大部份的人都在周圍看著,四周已經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線,幾個法醫組的人正在現場勘察著。
警察還在取證,她隱隱約約間,聽到有人在說:
“從骨骼發育看來,是個孩子。”
包裹拆開后,發出陣陣臭味兒,場記在遠處打手勢,群演們按照劇本的提示,做出聞到臭味兒時無可忍受的神色,退開了一些,露出身后站著扮演張玉勤的江瑟。
‘女孩兒、八九歲、性侵’這些字眼兒不停傳進她耳朵中,她覺得頭暈目炫的。
周圍的人組成一道墻,似是將她牢牢包圍住,擠壓著她周圍的空間,空氣越來越稀薄了,她一雙眼睛越來越紅。
江瑟沉浸在張玉勤這個角色里,此時的她已經隱隱約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了,母女連心,周圍法醫的記錄對于她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包裹里的東西被一點一點的取了出來,除了被分離得七零八落的尸體,還有一個被砍了幾刀,卻因為堅硬的緣故,難以砍破的頭顱。
因為時間久遠的關系,再加上地勢、環境的影響,天氣又熱,加速了尸體的腐爛程度,已經有些認不大出來了。
道具組這一次定的道具是從國外定制的,逼真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張玉勤一眼就看到了那頭顱上殘余的頭發,是挽起來的,上面兩根頭繩,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顏色了,可她還記得,這是珠珠出事前一個月滿九歲生日時,母女倆親自逛街買來的。
那時珠珠體諒媽媽賺錢不易,在一堆價格偏貴的發繩中,挑了最便宜的。
張玉勤看到頭繩的一剎那,就像是一只被一箭射中喉嚨的獵物,伸手緊緊攥著衣裳領口,下意識的聳起了肩,身體不住的抖。
有些悲痛,不一定是要瘋狂的喊叫出聲才可以宣泄的。
劇本原文里,對于張玉勤這一段的描寫是,她的靈魂似是脫離了肉體,飛得高高的,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看‘她’青白得如鬼一般的臉色,身體控制不住的痙攣,周圍的人的臉一個個在她面前幻化成張牙舞爪的惡魔,向她拼了命的撲來,阻止著她走向珠珠。
她有些憐憫的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她仿佛患了失心瘋,打擊大到她已經忽略了周圍的一切,眼里只能看到那堆腐爛的骨肉。
‘怪誰呢’
飛揚的靈魂冷笑著,怪‘她’自己。
工作有多重要呢重要過女兒 珠珠出事時,她比誰都惶恐害怕,當惡魔出現時,她一定掙扎著尖叫著,痛苦的在哭。
可那時的‘她’在哪呢她在為了生活奔波!
這一段側面寫出了張玉勤生活的無奈,同時也點出了‘張玉勤’內心深處對于自己的唾棄與怨恨。
她是恨殺死珠珠的惡魔的,可同樣的,她對于自己也是無法原諒的,當她看到女兒尸骨的時候,她沒有像別人一樣的失態,也沒有深受刺激的大叫大吼,更沒有逃避躲閃的舉動。
那是因為她要自己牢牢記著這種痛,這是她對于自己的一個折磨。
寫到這里,張玉勤的性格就被深刻的點出來了。
她是一個倔強到近乎有些偏執的人,女兒出事后,她沒有原諒任何人的打算,這個任何人,也包括她自己在其中。
她對于自己也是不留余地,沒有絲毫心軟的自我折磨,這也鋪墊出后期她的報復舉動。
趙讓在拍攝到這里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看了不遠處的夏超群一眼,向執行導演招了招手。
“趙導,真的要這樣嗎”
“是的。”
趙讓點了點頭,江瑟已經完全沉入角色的情感中,這種狀態十分難得,可還不夠。
他與編劇、原作者余唯中都商討過,要在劇本里增加一個額外的戲份,但因為怕江瑟不答應,所以臨時并沒有告知她,劇本里也根本沒有這一段。
飾演刑警的演員們還在四處挖著,盡量在尋找其他的證物,執行導演在聽到趙讓吩咐時,有些無可奈何的提了幾個籠子出來。
籠子里放著一堆老鼠,周圍幾個工作人員眼里帶著怵色,趙讓卻向江瑟方向使了個眼角,劇組工作人員在他示意下,開了個籠子,一只老鼠沖了出來,他彎著腰將老鼠往江瑟的方向趕。
場外莫安琪看到這一幕險些尖叫出聲,夏超群也皺起了眉頭。
第一只老鼠沒有如趙讓所想一般,爬到江瑟的方向,很快竄到其他地方,嚇得不少人連忙躲閃,很快這只老鼠被逮住。
江瑟也發現了趙讓的意圖,但是趙讓并沒有讓人停止的意思,反倒讓人開始放第二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