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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一章 被算計的盧悅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怕上層樓,十日九風雨……

  伊澤站在明珠城的石塔下,幾番猶豫!

  遠遠過來的池溧陽從西門匆匆而來,看到徘徊的某人時,臉黑得可以。

  他們歸藏界的事,再怎么樣也輪不到外人亂說。

  尤其那件事還關系到盧悅本身,因為谷正蕃,她已經干了很多傻事,若是再在外人面前失態,他好容易建立起來的歸藏印象,可就全毀了。

  “你在這里干什么?”

  他連挖了兩個坑,這家伙都毫無所覺地掉進去,顯然是個笨的。這世上有時不怕聰明人,就怕笨人。

  聰明人做傻事,會讓人會心一笑,可傻人做傻事,卻得讓人警惕。

  池溧陽深為憂心,盧悅已經夠傻了,若是再被伊澤這個傻子一激,也許連他都得被拖到深淵一般的泥潭里。

  他不允許,絕不允許。

  “傳言的事,你也信?伊澤,人蠢沒事,可蠢到像你這樣無知無覺的,我可算見識到了。”

  伊澤望了一眼塔頂,谷正蕃的事,在新進修士口中風傳開來,現在連好些凡人都聽說了,瞞是能瞞得掉的嗎?

  “你很明白,盧悅不是個善人。可你知道當初她為什么會舍了功德,助明珠那些老鬼輪回?”

  池溧陽一怔!

  他當然知道盧悅不是善人,連同門的師兄,都能說殺就殺,再善又能善到哪里去?

  這么多年來,死在她手里的,可不知凡已,所有得罪她的人,哪怕她一時無力去拼,也會想盡一切辦法給人添堵……

  她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關系,就像此時。哪怕她被困此地,拿天地門沒一點辦法,也照樣當著三千界修士的面,把北辰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只因為一個鬼,一個女鬼。據盧悅自己說,那個女鬼甚像她娘!”伊澤幻化出方二娘大概的樣子,“后來這個女鬼被鳩魔害得魂飛魄散……,就在那時。她才不顧一切,全力出手,活活撕了鳩魔,遷怒上當時圍城的所有魔獸,走上魔星之路。”

  雖然也與鳩魔的死命令有關,可那些魔獸最后,一個也沒逃出去,何償不是她算計的結果,她帶著眾修士最后是從外圍開始滅殺的。

  逃得越快的魔獸,死得越早。她用事實行動,駭住了那些東西。

  而在那之前,她可是與他們大家一樣,被鳩魔帶著大股魔獸趕到明珠城的。

  池溧陽心中一跳,盧悅拜進逍遙的第一天,就跟須磨杠上事的,當年他可曾當過笑話看的。

主因……也是因為剛剛伊澤幻化出來的婦人  “……這是我們歸藏界的事,我會親自跟她說,不勞閣下費心!”

  有些話,口氣不同。順序不同,給人的感覺也會不同。

  池溧陽浮起身體,徑直升空。

  伊澤嘆口氣,他可以想見上面那人。知道干魔的真正身份后,會氣成什么樣,傷心成什么樣。

  只是因為一根手指頭……

  老天真會玩。

  “沒人,她去哪了?”

  池溧陽上去的快,下來得更快,塔頂上。根本沒人。

  伊澤一驚,然后以極快的速度往城南門口的如意館去。那里的張大勺做得一手好面,盧悅每每愛拿靈面去請他幫著做。

  兩人趕到的時候,如意館,已經有無數金環飛舞,它們都圍著那一桌修士的脖子繞,隨便一點偏差,那五個修士都要人頭搬家。

  “真……真的,我能知道的,全都說了。”

  帶著哭音的顫聲,好像離盧悅很遠,卻又好像很近。

  那五人的臉色不好,她的臉色同樣抽離了最后一絲血色……

  只差那么幾天,她筑基后興高采烈地到西屏山見娘。甚至還準備了大量靈石,要孝敬她,要在世俗界陪她終老。

  結果呢?

  結果呢?

  上輩子娘死在國師府的大殿,那一頭的血,伴她在鬼面幡里痛悔三百多年。

  這輩子,娘……

  一想到她在逍遙坊市見到那個人的樣子,盧悅就止不住的心涼……

  那時候,谷正蕃從谷家而來,是想殺她的吧?

  沒殺掉她,所以去找替罪羊?

  “盧悅!你在干什么?”

  池溧陽的一聲大喝,讓盧悅愣愣回頭,眼中帶著無數希望,“是……是真的嗎?……你相信嗎?”

  池溧陽在心里嘆口氣,他到底來遲了,“把他們放了,有什么事,我們回去說。”

  那就是真的了?

  是真的……

  一直都是真的,那人從西屏山一路還跟著她又到了灑水國,之所以不馬上殺她,是要借她的手,朝唐清報復!

  盧悅輕輕握手,飛舞的日環嗡的一聲,個個相合成一隱沒在她手。

  “你到哪去?”

看到她就那么目無焦距往門外去,池溧陽又氣又急,干魔谷正蕃之事,分明是有心人,特意透露到墮魔海來的  。若不然,不可能短短十來天,就傳成那樣。

  是啊!到哪去呢?

  “……天地門本來已經確定,干魔是月蝕門唐清,結果靈墟宗的谷令則擺出各種證據,居然最后,把干魔的事,指到她自個的親爹頭上。

  谷令則是誰你不知道吧?哈哈,我告訴你們啊,魔星盧悅你們總知道吧?她們是雙胎生人,只是過盧悅因為生下來比別人多了一個手指頭,丟給了侍女撫養。

  嘿嘿!我就知道你們聽得云里霧里,當初我聽說的時候,也是云里霧里,這個呀,要從開頭說,我跟你們說呀,這可真是一場大戲……”

  盧悅捂住耳朵,可曾經聽過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響在耳邊。

  “……剔骨還血,逼著谷家廢了她親爹……”

  “……那谷正蕃才得傳承。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谷家,把他能殺的谷家人,全都殺了一個遍……”

  是她廢了谷正蕃。是她逼得谷家,是她不干脆,在能殺的時候不殺,要看他的各種求而不得……

  結果呢?

  她害了自個的娘,害了祖爺爺心心念念傳下的方家血脈……

  娘抱在懷里的小兒。還有另兩個,她還沒來得及疼的弟弟妹妹……

  是她,是她,全是她……

  是她害了他們!

  “咳!咳咳!”

  喉間一股腥甜之氣傳來,盧悅連咳幾聲后,把就要溢出來的東西,狠狠咽下去。

  再轉身的時候,讓剛剛逃出生天的幾個人,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氣來。

  “書說得不錯!是誰讓你們這么說的?”

  魔星牙齒上的血絲,還有撲面而來的煞氣。讓原先八卦的修士在呆了呆后,翻出一個白眼,嘟嚕軟下去。

  “啊啊,不關我們的事啊,真不關我們的事,是他是他,拉著我們說話的呀!”

  旁邊的四個修士,嚇得一齊蹲了下去。

  魔星雖然沒怎么他們對修士出過手,可他們哪個都知道,幾年前的魔潮。黃傳俧的下場。

  更何況,還有剔骨還血呢。

  這世上,對別人狠的不叫狠,能對自己狠下心的。那才叫真的狠。

  “……盧悅!我們回去說話!”池溧陽硬著頭皮,站到他們五個前面,“你要相信我!”

  相信?

  相信一個曾祝她早死的人?

  盧悅眼睛充血,再不看那個嚇暈了的無膽鬼,轉身就走。

谷令則,谷令則  。好一個谷令則,她怎么能……

  盧悅越走越急,她從不否認谷令則比她聰明,那她……

  她既然能在天地門公布干魔是唐清之后,還把谷正蕃弄出來,顯見是早有懷疑!

  一定是的。

  “咳!”

  盧悅再次按在胸口處,那里好像被人撕了一半般,好痛好痛!

  遠遠跟著她的伊澤,看見她在巷口深處,扶著磚墻,那般蹲下去的時候,其實覺得她還不如好好大哭一場。

  盧悅緩了好一會,才慢慢站起來,再次漫無目的,在各個巷子里穿梭。

  獨枯把谷正蕃帶走了。

  好一個獨枯。

  盧悅緊攥了拳頭,沒有他,她就不會被流放進來。

  如果她還在歸藏界,憑谷正蕃恨她的樣子,只怕早就去找她了。

  魚死網破!

  “……獨枯……谷正蕃……,你們想得暗核,別做夢了,都別做夢了……”

  伊澤正要上前的腳步微微一頓,剛剛一閃而逝的想法,好像讓他明白了什么。

  流言傳得這般快,除了盧悅本人引人注意,讓大家對她感興趣外,最主要的還是光核暗核之爭吧?

  “不錯!我確實另有目的。”畫扇面對北辰,聲音冷淡,“北辰師弟,宗主之位,我建議你下傳吧!”

  什么?

  北辰雙拳緊握,自污天地門名聲,現在還要他把宗主之位下傳,這算什么?

  “當年師伯做錯事,把宗主之位傳給了你,可是這么多年來,你覺得你有過建樹嗎?你在走師伯的老路,自以為處處為我天地門,事實上呢?”

  畫扇站起來,站他面前,直視他的眼睛,“何為天之德?何為地之德?天地門的宗旨,在你眼里是什么?私欲!是私欲!你把一已的私欲,安到為天地門好的大義上。……北辰,你醒醒吧!唐心就是因為此,才不要你,不要你救她!不要我們救她。”

  唐心?

  北辰眥睚欲裂!

  “……我唐心……愧對天地,愧對天地門的列祖列宗,背師叛師……”

  唐心以精血為祭,把一劍師兄送走后,就那么站在他們的對立面,面帶笑容,“可我無悔!我只后悔……后悔為什么是現在的天地門人,我后悔……后悔曾與你們為伍……”

  后悔曾與他們為伍,所以情愿神魂俱滅,也不要他們救……

  “天之德,地之德,被你們以私心念歪了。北辰,你醒醒吧!”

我一直都是醒著的  北辰雙目赤紅,“師姐是要搶宗主之位了?哈哈,居然還讓我醒?你別忘了,唐心不要我救,可也沒要你救。你怎么不說,當年的事,你們夫妻也是眼睜睜地看著事態發展……”

  畫扇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悲痛,“是!我后悔了,玄霜也后悔了,在唐心死的那一刻,我們就知道錯了,就后悔了!”

  “……那你現在在干什么?”北辰沒想到,她居然這么干脆地認錯,認后悔,“你不一樣為了光核,去算計盧悅?去算計那些在墮魔海的人?”

  “你錯了!”畫扇聲音悲憫,“大錯特錯,光核誰掙,就是誰的。天地門任何人,敢對盧悅的東西打主意,敢對逍遙門打主意,敢再朝歸藏界打主意,我與玄霜決不放過。”

  北辰喉間一甜,這是要再掀大戰嗎?

  “化業池,我的目標是化業池。墮魔海不能再由魔獸肆虐,盧悅不能只顧修行,我要她記住獨枯,記住干魔谷正蕃。”

  畫扇神情堅定,“除了巨闕城,以她的性格,一定不會甘心那些魔獸壽終,讓魔門再得暗核。”

  北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連失的七城,讓我們有多少先輩痛心?我們隕了多少同道?一年更比一年增長的人數,北辰,你捫心自問,不心痛嗎?”

  北辰慢慢捂住胸口,連成一片的魔地,魔潮時,被動守城,還隕在那里的親兄,他怎么不心痛?

  “萬多年來,我們誰都沒辦去阻止那里的沒落。”畫扇眼露傷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只能一次次的祈禱……,我們誰都知道,再這樣下去,墮魔海完了。可我們不敢放棄,不能放棄光核,還是一次次送天才弟子進去,讓他們憑運氣,憑運氣去掙扎性命,去掙那一顆顆血淋淋的光核……”

  太次的弟子他們不敢放進去,因為進去沒用,隕在里面,一切成空。

  太精英的弟子,他們舍不得放進去,那些人是傳承宗門的。

  而各宗能稱為天才的,其實又何嘗不是能傳承宗門的?

  北辰望著他自己的師姐,當年那個,與唐心一般,什么都站在人前的師姐,又回來了嗎?

  “……她叫魔星,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畫扇語氣低沉,獨枯帶走谷正蕃,她和春潮沒攔,雖然最主要是怕把歸藏界打得不成樣子,還有一部分,卻是因為那突然冒出來的念頭。

  “還有八十多年,她一定能光復除巨闕以外的另外四城。北辰,你相不相信,她會把墮魔海全都擄一遍,把威脅力大的魔獸,滅種……滅族!”

  北辰打了個寒顫。

  “……北辰前輩用一堆死物,想把我這個活寶,從宗門換了去,出價也太低了。”

  那丫頭笑著說,她保證比那單子值錢。

  她用事實行動,來證明,她值很多很多錢,是真正的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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