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連袂來了七位大佬,可他們還是集體被天地門晾在一邊,連盧悅的面,都沒見著。
“天地門是什么意思?要獨吞古巫遺寶嗎?”修沐星君在殿內轉過來轉過去,心情非常煩燥,“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把盧悅軟禁了。”
“咳咳!”
長白一口茶,被他這句話嚇得嗆進氣管里。
畫扇那是什么人?
一言不和,能掀起幾案,一把砸你的人。
盧悅又是什么人?
那是魔星,魔星魔星呢。
這位老兄,也真敢想。
長白用靈氣,強自把嗆了氣管的靈茶,吐出來,
“長白,這件事,真不能掉以輕心。”
修沐轉了一圈,站到他面前時,還加重了語氣,“你不是還欠盧悅那丫頭一棵萬年靈藥嗎?就以還靈藥為借口,無論如何,見她一次吧!”
長白無語之極,這位老兄,那些年一直在上倉樓閉關,可既然出來了,總該打聽打聽,盧悅是什么人吧?
“要叫道兄失望了,欠小盧道友靈藥的事,我早已經通過聯盟,把靈藥轉給她了,至于……見她一面,我可以通過上官素旁敲著試一試。不過……丑話說前面,她來不來,不歸我管,來了……,所有一切也不歸我管。”
言下之意,他就是個打醬油的。
“好!”
修沐星君,一口答應下來。
古巫的藏寶,這是多大的利啊?
長白居然只給自己安了個打醬油的身份,真是夠傻的。
也許那里面,就有他修沐進階化神后期的機緣呢,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努力一把。
更何況,他們還占了大義,修真聯盟代表了正統正道,代表了天下萬修士的利益,如何能不爭?
盧悅不知道,她在某些人眼里,居然是個小可憐。
時隔多年后,她第一次安安心心地住在天地門,白日去藏書樓,看外界難得一見的秘簡,晚間踏月而回時,總是消磨在扶光峰的靈植園里,接替了原先執事弟子的活。
“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半夜三更,盧悅都要倚著一株浮風樹瞇覺了,上官素卻踏云而來,“你這日子,過得也太愜意了吧?”
可憐,他們卻要因為她,而擔下好些無形壓力。
聯盟那些個大佬,師長們可以不見,他們卻要天天應酬。
“呵呵,你是生活在水深火熱里嗎?”
盧悅白她一眼,“三更半夜的,有事就說,沒事,我要瞇一會了。”
她還想把心神沉進浮風樹里,感受它的脈絡氣息,還要等待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吸取天地的一絲鴻蒙之氣呢。
盧悅已經發現,當她的心神控制木靈,吸收鴻蒙之氣時,木靈吸收多少,自己的身體,也會吸收多少。
這種好事,她是一天也不想那。
“瞇?你又要在這里睡?”
上官素很有些驚訝,天地門的很多人,都發現盧悅說的瞇,是真的睡,她根本就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大小姐,你這習慣,可真要改改。”
黃泉客棧的機緣,沒讓她瘋瘋癲癲,可這樣捸哪睡哪,也夠讓人驚悚的。
萬一出什么事,算誰的?
就算在天地門不會有事,可她總不能老在宗門。
“……我有那么傻嗎?”
盧悅心下一頓,有些明白,這位師姐為何要這樣說話了。
扶光峰本來人就少,可是最近,似乎人更少了,而且,大家都是繞著靈植園走的。
“反正是不怎么聰明。”
上官素小聲嘟嚕一句,“盧悅,我找你有正經事來著。”
“說吧!”
盧悅的耳朵很靈,勉勉強強地回了兩個字。
“聯盟的七位前輩,聽到你回來的消息,就到了天地門,你知道嗎?”
“能猜得到。”
“別陰陽怪氣的。”上官素坐到她身邊,“我們這群應酬他們的人,都沒嫌煩,你一個照面不打,倒還煩上了不成?”
“你說對了,我就是嫌他們煩。”
盧悅在自家師姐面前,可是實話實說得很,“正事沒看他們干過幾件,聽到一丁點好處,一個個跑得卻比什么都快。”
上官素無語,這種事不是人之常情嗎?
“畫扇師尊可是答應我,外面的事,她幫我攔下了,你別跟我提他們。”
“不行啊!”上官素苦臉,“你要是再不出去露個面,外面那些個前輩,就要以為,天地門把你軟禁了。”
盧悅瞪她。
“別看我。”上官素攤攤手,“那些家伙老見不著你,真的在懷疑我們天地門軟禁了你,要獨吞古巫遺寶。”
盧悅:“……”
“師父師伯師叔他們一個個的,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上官素苦著臉,“盧悅,我們可能頂不住了,你就去露一個面,十息二十息就成。要不然,明天我都懷疑,我們要挨哪一個暴怒的化神星君巴掌了。”
真的假的?
盧悅微瞇著眼睛,表示深切懷疑。
“你要不要我發誓啊!”
上官素無奈得緊,“我們認識也挺久的了,你什么時候,看到我說過謊?”
這個……倒還真沒有。
盧悅眼珠轉了一圈,“行,明天我過去看一下。”
“好妹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行了行了,別拍馬屁了,沒事了吧?沒事了,你就可以走了。”盧悅被她夸張欣喜的樣子,弄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馬上送瘟神。
“我不走。”
上官素這些天勞心又勞力,難得在師妹這里,能放松一會心情,“跟我說說,你的黃泉機緣,是不是與木靈有關系啊?天天在這邊呆著?要是有好的修煉方法,吱個聲,可不能吃獨食。”
神棍什么的,真的太讓人無奈了。
盧悅靠到浮風樹干,閉上眼睛。
“喂!別裝啞巴,你的黃泉機緣,是不是跟木靈有關?”
上官素超級好奇,前段時間,師妹就跟炸了毛的貓一般,害得她連‘黃泉’二字的話頭都不敢提,難得這丫頭今天平平和和的,當然要抓住機會。
“你想知道?”
“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想知道。”上官素的眼睛笑瞇起來。
“啪!”盧悅在她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還想聽嗎?如果還想,那我們就再來……”
上官素滿是怨念地揉腦袋。
“你天天掐手指頭,沒算到要挨我一巴掌嗎?”盧悅笑咪咪地道:“還是我的巴掌打輕了,所以你算不著?”
“你有當人師妹的樣子嗎?”
上官素忙往旁邊挪挪,“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從墮魔海開始,我全心全意助你,回來被北辰師叔好一陣埋怨,后來你拜進天地門,我又天天擔心,誰誰可能欺負你,或者,你反過來欺負誰誰……”
可憐那一段時間,她的心都操碎了。
“再后來,你進階元嬰,魔門報復,我親自送你出門,你知道……那段時間,我天天擔心成什么樣嗎?”上官素氣恨,“還有這次,一開始以為你死了,我眼淚都流了好多。還笑?不準笑……”
盧悅被師姐撲倒在地,“哈哈,我不笑了,我真不笑了,別撓我腰……,別……哈哈,師姐,我投降了,哈哈,我錯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上官素又有一時的心動,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是……
“算了,跟你這個魔星,我也沒地方說理。”
想了又想,上官素到底有些憷了師妹的名號,“明天去聯盟前輩那晃圈的時候,給我認真點,別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
“嗯嗯嗯!”
盧悅點頭不絕,“師姐,聽說紫陽宗的門人,每天都要吸太陽初升時的第一縷紫陽靈氣,你說,他們那樣做,有效嗎?”
上官素:“……”
雖然不知道師妹怎么一下子把話轉得那樣遠,可她下意識地覺得,師妹的話里有話。
“我在藏書樓的玉簡里,看到說,古修士之所以比我們厲害,是因為那時的天地初開,天下靈物,都沾有鴻蒙之氣。”
盧悅重新靠到浮風樹上,提點她要提點的,“而紫陽宗的創派祖師紫陽上人,據說就是靠著每日的第一縷陽光,一直修煉成仙,踏碎虛空飛升走的。
師姐,黑夜與白天,亦是天地的一個小輪回,太陽初升之時,就是輪回的開始,你說,那時的的靈氣中,是不是還帶有一絲鴻蒙之氣?”
輪回?
天地一個小輪回?
“這個說法,我以前也聽人說過,不過……”
上官素看向自家師妹,“不過,可沒人說,真的在紫陽之氣中,感受到鴻蒙之氣。”
“要是鴻蒙之氣,能讓人感受到,這天下的仙人,只怕早就不知有多少了。”盧悅笑咪咪,“你不是問我機緣嗎?如果我跟你說,以木靈感受天地初開的靈氣,會略有不同,你信嗎?”
上官素看看這個靈植園,若有所思間,輕輕點了頭,“我回曉光峰試一下。”
現在的鴻蒙之氣,一定少之又少,如果真想感應,還是與師妹拉開一些距離的好。
上官素這一會的動作,都不知有多麻溜,幾乎在眨眼間,就消失在靈植園中。
盧悅笑著搖搖頭,靠好身體的時候,把意識全全沉進浮風樹里。
只要進了樹身,她就能清晰地聽到,枝葉在若有若無的靈風中,歡快起舞的聲音。
浮風樹天生的親近風靈力,是煉制速度型法寶不可缺少的靈材,它的脈絡,輕而浮,神魂進到里面,都感覺飄蕩得緊。
樹葉在微動,它們在迎接夜露,迎接月華星芒的饋贈。
一陣風來時,盧悅的整個身心,都感覺又輕又浮,好像要飄起來一般。
浮風樹,果然與其他樹不一樣吧?
盧悅若有所思。
她一次次把神魂沉進樹根底部,一次次又在輕輕吹過的靈風中,慢慢不受控制地浮出地面,浮到枝干,浮進樹梢,浮到最頂上的葉子。
黎明前的天空,還是一片深邃的墨黑,只是東方的某一面,正在緩緩地變幻,盧悅看著它,慢慢地由墨黑,變成墨青、深紫……
不知過了多久,日與夜又一次開啟了它的輪回!
盧悅一次又一次地做著深呼吸,淡淡的靈霧,慢慢裹了過來。
她知道,這樣的修煉方法,絕對不可復制,上官素如果要實踐,可能沒有她的十分之一效果。
好在,清晨修煉,不管是太陽的紫陽之氣,還是天地輪回的鴻蒙之氣,都比平常活躍,她若實驗,怎么也不會吃虧。
“暮生掌門,貴宗還要拖到什么時候?”
修沐星君越來越沒耐心,天地門的化神星君們,這幾天是一個未見,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去起寶藏了,“今天,我們必須見到盧悅,否則……”
“否則什么?”
盧悅似笑非笑地踏進大殿,早晨的太陽,在她身上渡了一圈光暈,“各位前輩到天地門做客,這樣威脅我暮生師兄,似乎也不是客人該有的態度吧?”
面對這些惡客,她連個腰都未彎,“不見各位,是因為我知道,各位尋我何事,你們的問題,我無法做答,所以才請宗門幫我攔下。
怎么?我要是再不出來,你們還真要來硬的?”
說到后一句話時,她微瞇的眼睛,緊緊盯上修沐星君。
大殿的空氣,突然之間,都好像滯住了一般。
修沐沒想到,這個只是元嬰中期的小丫頭,居然敢當著他們這么多化神星君的面,泄出她的煞氣。
好膽!
好膽啊!
“老夫乃聯盟長老,我們此來代表了聯盟,小友是我們修仙界的一份子,有責任更有義務,回答我們的問題。”
修沐一路從散修殺上來,如何會憷一個元嬰小修士?
只是這丫頭腰間掛的兩個玉佩,有抗境界威壓之效,他無法以化神星君的境界壓制于她。好在這次是她先動手,比煞氣,他也還是可以的。
“我問你,離夢是不是古巫圣女?”
暮生突然發現,清朗的大殿,空氣在無形中波動,兩邊站立的執事弟子,頂不住他們外泄的煞氣,個個色變。
“責任?義務?那是個什么東西?”
盧悅嘴角微曬,輕輕一揮手間,居然以己身之煞,擋住了修沐星君外泄到執事弟子那里的煞氣,“閣下這般,拿大帽子蓋人,不知又為聯盟做了多少義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