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機立斷,馬上就走的盧悅,卻沒想到,她的主動避讓,反而讓那只頭狼惦記上了。
暮云草原早幾個月,便沒有人族修士涉足了,現在突然出現這么一個人族,還敢在它們捕食的時候偷窺,讓那只自認為是暮云草原第二霸主的頭狼非常不憤。
“嗷嗚!嗚嗚……”
拉長的狼嚎聲,傳出很遠很遠。
那些十五階的大妖,每次劫掠過后,都會閉關,現在的暮云草原,可以說就是它們銀狼的天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些修士再進來。
“嗷嗚”
“嗷嗚”
銀狼的語言,或短或長,急掠而走的盧悅,很快便發現不對。
那些狼嚎聲,似乎就在她的前后左右出現呢。
“怎么辦?”
泡泡見識過那些家伙的圍堵之法,眼睛有些小憂慮。
“殺!”
盧悅眼冒殺氣,調轉方向,主動往最近的狼嚎處掠去。
原以為狼性護食,她避開便罷了,可這些混蛋居然想把她當成三角羊……
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百靈戰場,本來就是一條血路,她從來沒想過,能夠寧靜度日。
十五階的大妖,她沒辦法,可是這些還沒生出靈智,只知扯勇的荒獸,她若是也怕,又淡何在這里生存五百年?
三只銀狼狂奔而來,巨大的身體,確實如泡泡說的那樣非常矯健,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力’的沖擊感。
盧悅瞇瞇眼睛,絲毫未減速度地,好像要與它們當面撞。
“叮叮!”
她身前飛旋的三只嬰兒拳頭大的小環,讓領頭的銀狼非常看不上眼,眼見它們就要欺到面前,正要抬起巨掌,一把把它拍一邊時,盧悅輕輕吐了一個字,“漲!”
光之環在瞬息之間化大,三只銀狼想要急剎身體,一時卻根本做不到。
泡泡只聽‘卟卟卟’三聲,銀狼好像是自己撞上的一般,狼頭掉了,狼身還在向他們沖來時。
眼見銀狼頸間狂噴的鮮血就要濺到身上,盧悅非常嫌棄地往上空浮了些,一個跨步就到了還有點意識,憤怒與恐懼交替在眼中出現的狼頭前。
這里的荒獸妖丹全在腦袋處,她早就撿得有經驗了,兩手微動,三顆瑩白色的妖丹,就從斷口處,被她吸了出來。
“這……這么簡單啊!”
泡泡看出來了,盧悅分明是借了它們的勁,殺它們自己的。
早知道這么容易,之前他們就不跑了,那么多三角羊,可全便宜了那些銀狼呢。
雖然還沒肚子,可他早和盧悅一樣,為他的小肚子,做了一切準備。
某人那么贊嘆三角羊,他早把它們,當成了食糧之一。
“看到沒,這個就叫示敵以弱。”
盧悅邊剝皮,邊教導小泡泡,“跟這種大塊頭打架,用蠻力,那就死路一條。”
荒獸呢。
它們的力氣得多大?
她小胳膊小腿的,可經不起它們的折騰。
“那……頭狼發現我們,你帶著我跑,也是示敵以弱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盧悅朝小家伙翻了個白眼兒,“狼性護食你不懂嗎?再說了,那只頭狼能在相隔數里遠的地方,以靈覺感應到我們,你以為能是八階的呢?”
泡泡眨眨眼,說什么狼性護食,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性?
“你在笑什么?”
盧悅看到小家伙彎起的月牙眼,直覺他是在笑她前面的退縮。
“我覺得,你真是太聰明了。”
拍馬屁不打草稿的事,泡泡早就跟她學會了,“盧悅,我也覺得,那只頭狼不簡單呢。”
“所以啊……”盧悅懷疑地撇了他一眼,“我們要避開那只頭狼。”
那只頭狼給她的感覺確實不一樣,一直到現在,她想起那突然而來的心頭一跳,后背都有種毛毛的感覺。
“狼是群攻性動物,它們原本便擅長合作。”
盧悅把狼皮快速收好,帶著泡泡往第二個稍近的狼嚎處,“所以,我們只能各個擊破。”
敢朝她動爪子,哪怕她打不過人家,也要把那爪子上的手指頭,剁下來一根。
這一次的是五只,聽著接連不斷的狼嚎,盧悅不能不懷疑那只頭狼到底帶了多大的團體,還是狼群與狼群之間,本來就在某些方面,互通有無的。
不得不說,這一會,她猜到了某些實質性問題。
大獒如曇花一現,再不會出世,那只頭狼,早把暮云草原當成了它的天下。
“嗷嗚”
拉長的音調,好像還在向別的狼通報,盧悅雙目微沉,這只狼定然不只八階。
“叮叮叮……”
五只金色小環,如前般旋轉著飛去。
打掃完戰場,把大部分三角羊妖丹和沒吃完的肉,讓貼心手下帶回老窩的頭狼,終于覺得不太對勁了。
這么長時間,按理說,那個小小的人族修士,應該早被那方巡邏草原的手下,拿下了才對,可怎么一點音都沒回呢?
“嗷嗚嗚……”
頭狼仰天叫了一聲,雙耳高高豎起,可是好半晌后,卻沒聽到一絲回音,它的狼眼里閃過一些疑惑,低聲嗚了一下,十只青壯手下,自動自覺地跟上它的腳步,直撲原先同伴發聲的方位。
殘留的骨頭,還有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頭狼哪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它帶著手下,在三具分尸兩處的殘骨前,各轉了兩轉,低聲嗚咽幾聲后,如風般直撲第二處。
五具分尸兩處的殘骨,其中一具雖然沒有分尸兩處,可頭骨和腿骨,俱有無數劍斬的痕跡,頭狼再次圍著手下的尸骨繞了兩圈,急奔下一處。
它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果然,百里外,又是三個手下身首分離的骨頭,而遠處,一群貍鷹還在徘徊,好像正在等著什么?
幾乎是下意識地,它就知道,那里可能在發生什么。
“嗷嗚嗚!”
如風一般的銀影,以最快的速度激射出去。
可是越是靠近,它越是明白,又遲了,那濃烈的血腥味,全是自己人的味道,它仰頭大叫,“嗷嗚嗷嗚嗚嗚嗚”
“嗚嗚!”
“嗚嗚……”
剛跑出百里的盧悅,很快就發現,方圓數百里,所有聽到的銀狼,都開始回應那只頭狼的嗷嗚聲。
是……捅了馬蜂窩嗎?
她和泡泡的眉頭,一齊皺了起來。
如果這里的荒獸,真的這般齊心的話,百靈戰場只怕早就沒有修士的立足之地了。
“除非這一片,都是那只頭狼的領地。”
泡泡側耳傾聽遠處的隆隆奔跑聲,“若是跑出千里之外,那只頭狼還能號令其他銀狼,它……不是大頭領就是十三、四階的大荒獸。”
盧悅頓在原地。
她覺得這兩種的可能性都很大。
因為它是只十三、四階的大荒獸,所以,方圓數千里地,都是它的領地。
腳下的草地有些震顫了,這些畜生的方向,應該是她這里。
盧悅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個破草原,一定與她命中相克,要不然,怎么才躲開那只十五階的大妖,又來銀狼這種東西?
“現在跑,它們就追得更起勁了。”
盧悅嘴角冷曬,“既然它們不長腦子,不長記性,我就幫它們長一長。”
收斂氣息,遁進數里外的深草叢中后,她再次腳尖微旋,把自己又當成了蘿卜種到地里。
“它們過來了,不要亂動。”
土地的震顫,果然越來越強烈,泡泡抿住小嘴巴,伏在她身上。
他知道,這些銀狼是把盧悅惹著了。
不把那些沒腦子的東西,教訓個夠,這個破草原,她是不會離開的。
頭狼把集合的大部隊很快開了過來,可是帶路的大鼻頭銀狼,卻目露迷惑。
它明明是聞著味一路追到這里的,怎么現在會失去那人的氣息?
“嗚……”
“嗷…嗚!”
數只銀狼在用它們的語言商量著什么,盧悅雖然聽不懂,可她卻能聽出那只頭狼的聲音,它的語氣里,滿是憤怒與剛硬,甚至她好像還聽到,它朝手下動手了。
“嗚”
大鼻頭銀狼被拍了一爪子后,嗚咽慘叫著退到一邊。
頭狼朝手下發令,狼群很快一分為八,除了來時路,八隊組成扇形分追出去。
半晌,土地中的震顫才慢慢遠去,盧悅帶著泡泡從土里出來時,瞄了一眼它們追擊的方向,一聲沒啃地往回路趕。
“盧悅,你要干什么呀!”
泡泡深為不解,如果要給那些臭狼長記性,不是應該再尋一隊殺過去嗎?
“抄老窩!”
“……”泡泡一呆,“你……你知道它們的老窩在哪嗎?”
“會找到的。”
盧悅語甚自信,“那只頭狼才逮了六十一只三羊角,你說,它們一下子能吃得了那么多嗎?”
既然吃不了,自然要拖回老窩。
她只要重新尋到回路,按著拖動的痕跡,就一定能找到它們的老窩。
盧悅的速度一快再快,她得在大部隊回來之前,把它們的老窩抄盡。
一個半時辰后,她已經與泡泡伏在深草叢中,仰望高高的山丘。
這一路的痕跡太過明顯,哪怕不特意尋,也一眼就能看出來,山丘中的草,東一塊西一塊,甚至有的洞口,干脆連草皮都沒有。
“好多啊!”泡泡有些打憷,山丘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洞口,差不多三四百,這要是抄了它們的老窩,也不知道,那個頭狼會氣成什么樣,只怕上天入地,也得追殺他們了。
“再多它們現在也不在家。”盧悅微瞇著眼睛看臥在山丘上的十只大銀狼,“山丘上的大概是這里的最主要戰力了,就算窩里還有,應該都是老弱病殘,我們最好在太陽下山之前,把它們全都掃盡。”
否則時間拉長,誰知道,那只頭狼找不著她,會不會回窩?
“鐵頭、巨齒、利爪、鞭尾……,是它們的特性,所以,不能纏斗。”
跟銀狼連干了四架,盧悅已經知道它們的本事,“除了一擊斃命,對我來說,二擊三擊的時候,就代表了危險。
泡泡,若是我不能一擊斃命,你……幫著放一把火。”
“那你還從狼頸開始吧!”
狼頸的毛雖然厚實又堅滑,可光之環是靈寶級別,加點勁破開還是比較容易的。
只要她那里能破開一點口子,他就能迅速把火導入它們的腦子。
“自然!”
盧悅在堅硬狼頭上吃過虧,吃一虧長一智,她是決不會犯第二次錯的。
遠處,頭狼越追越覺渺茫,那個人族修士的氣息,好像隱于天地般,再不可尋。
各隊都有聯絡,它們那里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發現,顯然,那個狡猾的人族,是藏在哪了。
奔跑中的眾銀狼聽到拉長的嚎叫時,急轉身體,又開始走了回路。
它們不知道的是,山丘上的戰斗,已經開始了。
以前看守老窩的,正常在五十狼,可是今天頭狼太氣憤了,在老窩連抽了四十青壯,組了一個小隊。
“嗷嗚!”
看到朝它們旋轉飛來的十只金色小環,其中一頭銀狼發出興奮的嚎叫,它急撲盧悅的時候,根本沒在意朝它旋來的那只小環。
暮云草原有人族修士,它也跟他們打過好多架,可那些修士的法寶,不論是刀、劍、印、槍……,在真正面對它們的時候,正常都是化大的。
所以這種連人族拳頭都比不上的小環,在它們眼中,也就跟針眼差不多。
更何況,它們的皮毛,可不是什么法寶都能破開的。
十只狼有恃無恐地撲向盧悅,想要把她撕成碎片,讓老大回來高興高興。
“卟!卟卟卟……”
“鏘!鏘鏘!”
隨著微不可聞的入肉聲,還有鞭尾砸在光之環上的聲音。
盧悅知道要糟,幾個忽閃間,踩過沖來時頸間飚血的銀狼,手中一揚間,又有無數小環,向逃過一劫的三狼去。
“叮叮叮!”
在泡泡罩下前,三環如風一般沖進銀狼眼睛。
‘啵啵啵’數聲,似乎什么東西被打破了。
“嗷嗚”
“嗚”
最后一只銀狼雖然痛苦不堪,可它還剩的一只眼睛里,射出深切仇恨,在光之環絞亂腦子之前,朝盧悅狠狠撲咬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