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關卡，李瀟一愣，轉頭回去看著金碧輝煌的關卡有種錯亂的感覺。
眼前的負一層無論墻面還是地上都是灰不溜秋的，電燈昏黃遠處還有幾條白熾燈一閃一閃的顯然已經達到了壽命的終點。
頭頂的通風管段不時傳來幾聲咔噠咔噠的聲音，顯然是送風的電機內出現了一點小毛病。
也許是因為通風設備的老化，空氣中似乎還飄散著一些人類排泄物的味道與汗液的味道，雖然這些味道并不算濃重，但是猛然從清新怡人的環境來到這里，就會讓人感覺到十分明顯的不適。
李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疑惑，卻沒想到用力過猛，大量的奇怪的味道一涌而入，一股惡心的感覺立刻涌上心頭。
凱文眉頭輕輕皺起，但是很快舒展開來，露出他招牌的八顆牙齒的笑容，奇怪地問道“張天晴女生，為什么？這里和上面差距這么大？”
張天晴似乎也不太喜歡這里的環境，鼻翼微微皺起，似乎在適應著空氣中的味道。
語氣理所當然地說道“這不是很正常嘛？一層以上是煉金術學徒和真正的煉金術師才可以生活的區域，下民基本上是沒有機會上去的，環境當然要比負一層好。”
凱文回想了一下，剛才明明看到了數量不少的，衣服上沒有刻畫奧義煉成陣的人，于是開口詢問道“但是，剛才上面不是也有下民嗎？那些是？”
張天晴露出一個恍然的笑容“你說的那些是正在學習煉金學知識的，有資格成為煉金術學徒的下民，他們或是天賦很好，或是剛好遇到貴人，才有機會上一層學習煉金術知識。
至于其他的下民，哪里配玷污我們干凈的地方，你說是吧？”
凱文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點點頭應和道“那是當然，你說的很正確。”
凱文對這種事情也見怪不怪了，上層權利集中，封鎖下層的晉升路線。
上層把所有資源封鎖，食物和藥品就算腐敗變質，都不可能分給下層。
上層每天奢靡無度，一個人可以浪費掉十個人食物，會拿珍貴的水果榨汁把果肉丟棄，凱文甚至聽說，有的人只吃雞，鴨的舌頭，其余的地方全部丟掉。
凱文親眼見過，一個官員的腎功能損壞了，為了延續生命，找人進行器官移植，但是器官移植技術因為出現了斷層，經常會出現各種排異現象，所以這官員每隔兩三年就會殺一個無辜的平民進行器官移植。
倒是像圣光號這種幾乎人人平等的情況是真的少見，甚至說凱文甚至沒有在其他的末日巨艦上見過這種情況。
紅衣執事和普通的教眾的待遇幾乎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有一些紅衣執事的工作強度，會比普通的教眾略少。
但是也有很多紅衣執事的工作強度是非常高的，比如設備部的那些紅衣執事，工作不但辛苦還具有一定的危險，畢竟船上的設備都是老家伙了，三天兩頭就會出現各種問題。
而船上六大部門一共才12位正負樞機主教，樞機主教待遇雖然比其他人好一點，而且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給同部門的紅衣執事幫忙，但是待遇也不會好太多，不過相比于其他末日巨艦上的高層人物，圣光號上面的樞機主教，可以說過得清貧無比了。
但是，正是因為圣光號上面的上層人士沒有窮奢極欲，資源得以保存下來分配給所有人，所以大家的生活過得還算體面。
不過大家都沒有對此發表什么言論，見怪不怪不過如此罷了。
一行人繼續在張天晴的帶領下穿行在各個街道之中，到了負一層后，人流明顯就密集了許多。
李瀟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以及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
在第一層看到的下民雖然身上沒有刻畫奧義煉成陣，但是身上也是光鮮亮麗的，臉上雖然疲憊，但是眼中有著光，看向自己這群陌生人的時候，眼中有好奇。
但是負一層出現的額下民則完全不同，這里的下民雖然身上仍然沒有奧義煉成陣的符號，但是衣著破舊，李瀟甚至沒能找到，哪個下民的衣服上沒有補丁的。
負一層的下民，臉上干干瘦瘦的，皮膚發白，顯然很長時間沒有接觸過正經的太陽光了。
人類的一旦長時間生活在室內，沒有接受到太陽光的直射，身體的機能就會開始變差，人體所需的很多微量元素以及維生素，都需要通過太陽的光照促進合成。
雖然說，不曬太陽身體仍舊會制造這些微量元素和維生素，但是數量是遠遠低于健康數值的。
像眼前的這些皮膚發白，嘴唇干裂，眼睛充滿血絲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最少幾年里沒有正經曬過太陽了。
李瀟默默地跟在隊伍中間，這里的環境讓他想起以前在000500號末日巨艦生活的時候。
自己那時候，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吧。
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一年到頭存下來的錢也只能夠上甲板吹一兩個小時的風，順便曬曬太陽。
不過那時候，自己的狀態可能比這里的人稍好一點，比較還能一天吃三頓，雖然三頓都是營養餐，單調確實是挺單調的，但是起碼能勉強吃飽。
但是，看到負一層這些下民的狀態，明顯就是處于饑餓狀態。
很多人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都幾乎沒有肌肉，看著像是一層薄薄的皮膚覆蓋在骨頭架子上面。
李瀟皺起眉頭，即使上層集中資源，也不至于讓下層這些人變成這樣吧？
況且不給飽飯吃，怎么可能有力氣工作呢？
不對，李瀟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他抬起右手看了眼手表上面的時間，11點25分。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的人正常而言應該都在工作才對啊，但是，李瀟看到的確是街道和角落，以及一些較大的空地上面，幾乎全是人，這些面黃肌瘦，衣著破舊的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是無所事事，或是在不知道談論什么，難道他們居然不用工作？李瀟皺起眉頭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