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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認錯

  李嬤嬤一晚上沒睡,睜著眼睛到了天亮,神智有些迷迷糊糊的,看東西也都是重影。可她到底掙扎著爬了起來去給衛安收拾東西她才是衛安名正言順的管事嬤嬤,汪嬤嬤不過是個奶嬤嬤,是打下手的,說起來,是她自己太不稱職了。

  汪嬤嬤看的稀奇,自己不好搶了李嬤嬤的差事去做,干脆去伺候自家姑娘,替衛安編了辮子,插戴幾只鑲了珍珠的金包銀簪子,同衛安咬耳朵:“姑娘,這可真是怪了,怎么李嬤嬤出去走了一趟,比平時要勤快多了?從前可不見她這么上心。”

  汪嬤嬤不聰明,可是她也知道李嬤嬤的好來的不合常理按理來說,李嬤嬤這么頻繁的出去,自然是去跟郡主通消息的,知道了姑娘不是親生女兒的郡主應當比以前更加厭惡姑娘才是,怎么李嬤嬤這個郡主的心腹卻忽然對衛安上心了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衛安隔著窗戶看一眼上了粉也還是憔悴的李嬤嬤,等李嬤嬤進來請安了,就溫和的問她:“您外孫的病還沒有起色?我聽老太太說,高熱是不能拖的,拖得久了,傷了頭就不好了......”她定定的看著神情變換的李嬤嬤,輕聲道:“老太太現如今反正也是在將養,不如我去求求她,讓她叫大夫給您......”

  從前的衛安哪里知道這么知情識趣的拉攏下人,李嬤嬤一面心驚一面為難,飛快的搖頭陪笑:“昨晚就好了,我閨女兒找我就是為了讓我送一送搭嘴的夜游神,她小孩家家的,不知道這些門道,這才慌了......”

  衛安若有所思,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瞧不出半點情緒,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嗯了一聲,笑著說好,又領著藍禾和玉清去老太太那里了,李嬤嬤就松了口氣。

  現在的衛安著實叫人琢磨不透,對于未知的東西,總是叫人更恐懼一些的。

  只是最近告假實在也有些頻繁了,她有些發愁。

  衛安卻并沒有,她當然知道李嬤嬤有事瞞著自己,也知道李嬤嬤這么心神不定,肯定就是長寧郡主那邊有什么消息。

  可是她現在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她現在手里沒錢沒人,就是一個普通的閨中小姐,衛老太太或許是開始信賴她,可是這信賴也是有限度的......

  還是太弱了,她嘆口氣轉進了院子,正好碰見花嬤嬤提著一只色彩鮮艷的圓滾滾的鸚鵡出來,很是生氣的樣子,就有些不解:“嬤嬤,這是怎么了?”

  花嬤嬤把手里的鳥架子放給莊戶媳婦拿著,朝著衛安行了禮嘆氣:“好好兒的,不知道犯了什么氣性,竟飛起來撓老太太的頭發......從前也沒見過這樣......”

  老太太喜歡鳥兒,府里養著各色各樣的鳥,這一只鸚鵡是最得喜歡的,也是被調教好了的,從來也沒有這樣暴躁的時候。

  衛安看了一眼,進去陪老太太用早飯,趁著衛老太太心情還不錯,輕聲同她商量:“祖母,我身邊現如今只有藍禾和玉清兩個丫頭......”

  按規制,她該有四個大丫頭的,秋韻和冬雪走了以后,這大丫頭的位子就空下來了。

  衛老太太凝眉:“這陣子忙起來就忘了。”又問她:“把青青和青櫻給你吧?”

  都是青字輩的,同青魚是一批進府伺候的。

  衛安就搖頭,看著衛老太太道:“我想從莊子上選兩個......”她見衛老太太有些驚訝,道:“不是為了要她們伺候,規矩也可以慢慢教,就是想著身邊有兩個自己的人。”

  她能說的這么坦誠,衛老太太反而沒話好說了,深深的往她眼里看了一眼才答應:“既然這么說,那就叫花嬤嬤領著你去挑罷。”

  正說著花嬤嬤。花嬤嬤就進來了,神情有些緊張不安:“老太太,京城那邊來人了......”

  衛老太太原先還平靜的面色就帶上了一絲冷凝:“請進來吧。”

  來的是朱家世子朱芳,難怪汪嬤嬤會這樣驚怕畢竟昨天就收到消息,朱夫人果然已經一根白綾吊死了,如今朱芳陡然失了母親,守孝三年,差事也要丟......這種狠心起來連媳婦兒也能送到別人床上去的人,受了這么大的打擊吃了這么大的虧,又怎么肯善罷甘休?

  狼行千里吃人,狗行千里吃屎,一個壞到了極點的人,吃了虧上了當,首先想的絕不會是反省自身,而是如何報復,花嬤嬤有些慌張擔憂。

  自家老太太再能耐,也不過就是個老太太,這回能叫朱家吃這么大的虧,也是借力打力,借的孔方兩家的力,然后再借隆慶帝的手。

  可問題是,這些依靠并不都是長久的......

  衛老太太卻沒有她那么多顧慮,脊背挺得筆直,昂著脖子冷眼看著進了門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朱芳。

  從前面對的是個慈愛的長輩,可是如今看見的卻只是個鋒芒畢露叫人壓力倍增的老侯夫人了,朱芳垂下頭,說話的時候從前清朗的聲音如今也嘶啞不堪:“老太太,我來請阿敏回家......”

  朱家人的厚臉皮是一脈相承的,衛老太太垂下眼睛遮住了一閃而過的譏誚:“不合適吧?”

  朱芳從來不知道衛老太太能叫人難堪到這個地步,能手腕強硬到這個地步,他攥緊了拳頭,忍住了喉嚨里的腥甜,艱難的朝著衛老太太跪下來:“母親.....我母親去了......家里需要阿敏來操持......”

  這是條毒蛇。

  衛老太太目光里的那點譏誚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審視和打量。

  朱夫人是怎么死的,大家心照不宣心知肚明,可是朱芳仍舊能忍得住殺母之仇,朝著自己跪下來,還要把衛玉敏求回去......

  當年求娶衛玉敏的時候能狠得下心那樣對待自己,現如今也能這么忍得住氣......

  衛家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們這樣算計?寧愿伏低做小,寧愿把朱夫人的死都拋之腦后也還要厚著臉皮來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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