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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訓斥

  “但是那長隨說,阿珀跟彭家姑娘,也是被他引去了水庫那邊的。”衛老太太臉上笑意愈深:“可我還在尋人的時候,阿珀跟彭家姑娘卻一起回來了。”

  眾人聽的都有些云里霧里,看著衛老太太,滿腹疑惑。

  衛老太太仍舊沒有激動,平平淡淡的說:“阿珀說,她跟彭家姑娘當真是去看箱籠了。”

  這兩者,有什么不對嗎?

  衛陽清按捺不住問出了聲:“這有什么問題?”

  衛老太太冷眼瞧著他:“當然有問題,安安又不是傻子,她本來就知道要出事,要不是問過了守著后門的人,要不是因為一路上的確有衛玉珀跟彭凌薇身上留下的東西,她會真的一路老老實實的跟著去了小屋那里?!”

  眾人總算是聽出了些味道。

  衛陽清雙手放在膝上,不可置信的問:“您的意思是,阿珀她......”

  他簡直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善解人意的小女兒會做出這種事來。

  這對小女兒又有什么好處?!

  小女兒竟也是個不聽話的!

  衛陽清怔住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花了許久時間才反應過來母親是在說,衛玉珀自導自演,想設計衛安。

  可是,他神情復雜又茫然的抿著唇:“阿珀她,向來膽子是很小的......”

  這幾個女兒里頭,唯有一個衛玉珀,從不開口跟他抱怨任何委屈,也一直沒有生出過任何事端讓他操心。

  何況,衛玉珀又不是神仙,她不過是個閨閣中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她怎么可能知道外頭長纓公主的計劃,并且跟長纓公主配合起來陷害衛安?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替女兒說了句話:“我覺得,阿珀她.....實在不像是這樣的孩子.....”

  衛老太太看他一眼,沉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胡亂冤枉了你的女兒。”

  心里卻在嘆息,長寧一腔心思全部都用在了仇恨明魚幼身上,連自己女兒的教養尚且忽視了,何況是一個庶女呢,仔細想想,之前衛玉珀便多有不大正常之處,可是她都輕輕放過了,總覺得既然都已經請了教養嬤嬤,孩子年紀又還小,總能慢慢糾正過來的,誰知道嫉妒心這東西一旦滋生,便如同水草一般的瘋長。

  她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梁嬤嬤是她的貼身嬤嬤,她總沒有害阿珀的道理吧?她已經招了,在去普慈庵之前,阿珀忽然收到過李桂娘的帖子,并且給李桂娘寫了幾封回信。而我們家跟長纓公主府的關系,她不是不知道。”

  既然知道,卻還是跟李桂娘聯系,后來又出了衛安的事,哪里是巧合兩個字就能說得過去的?根本就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

  衛陽清終于連最后一口氣也泄了,整個人憔悴了不止一歲。

  他知道錯了。

  當年就不該娶長寧。

  她既不會當一個好妻子,也不能做好一個好嫡母。

  衛老太太不是為了讓他低頭才告訴他這件事的,喝了一口茶看著三老爺和二老爺說了一聲:“防微杜漸,之前已經有小五,現在又出了個阿珀,我不希望府里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她冷著臉道:“阿珀她還是小孩子看不明白,我不信你們這些大人也想不通若是這回安安真的栽在了長纓公主府手里,那么到時候阿珀真的就能高枕無憂了?”

  “長纓公主府恨的又不只是一個安安罷了,到時候一轉臉,她就能抓住阿珀的這個把柄反咬一口,來敗壞定北侯府的名聲。姐妹相殘的名聲傳出去,侯府的姑娘們,以后還能有什么前程?”她放了杯子:“路本來就不大穩當了,自己先砍斷自己的腿腳,跟自尋死路有什么差別?”

  衛陽清已經沒什么好說的:“阿珀她.....現在怎么處置?”

  三老爺也反應過來,等五老爺問完了便緊跟著道:“娘,長纓公主她們進宮去了,是因為事情敗露了?”

  衛老太太點頭:“她這次圖謀甚大,連端王府跟臨江王府都一并算計了進去,長安長公主就算是能忍得下這口氣,臨江王府怎么可能放過她?”

  她冷笑了一聲:“不知進退,她有這個下場全是因為她自己,怨不得旁人。”

  眾人都沉默了一瞬。

  衛老太太便又道:“至于阿珀,先使人把她看起來,看看宮里怎么處置長纓和端王妃,再說她的事。”

  衛陽清沒什么意見,他如今感覺糟透了。

  女兒一次次給他惹這么大的禍患,他不知道該怎么收場。

  他不知道怎么給女兒收拾爛攤子,長纓公主卻把罪責一力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抱著皇后的腿哭的不能自已。

  方皇后皺了皺眉,示意肖姑把她扶起來,呵斥道:“堂堂公主,你這成什么樣子?!”

  阿滿身體不好,她根本沒心思管長纓的事,冷眼看了她一眼:“你說你命苦,你命如何苦了?人總要懂的知足!你犯下那么大的過錯,圣上最后還是給桂娘指了藩王世子,原本就是表兄妹,不過就是端王世子長得不甚如人意......”

  “可你何至于就做出這么惡毒的事來?!”方皇后忍不住動了氣:“簡直是丟盡了皇家的臉面!”

  長纓公主玩這一手,險些就把隆慶帝的一片苦心全部白費了。

  既得罪了鄭王又得罪了臨江王府,要是事情真成了,到時候隆慶帝恐怕更要頭疼。

  就這樣了,長纓公主竟然還敢來她更前和她哭訴委屈。

  肖姑把長纓公主攙扶起來,可長纓公主不等方皇后訓斥完,先就順勢又滑倒在了地上,跪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不斷叩頭。

  方皇后如今是她唯一的救星了,要是她肯在隆慶帝跟前替她說上幾句話,這次的事,或許就不至于鬧的飛難看。

  她這頭磕的結結實實的,不一會兒額頭上就破了油皮。

  方皇后煩不勝煩,等到外頭報說德妃來了,更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半響后才說:“請進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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