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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緊逼

  彭嬤嬤看了一眼彭凌薇,有些為難。

  彭大夫人向來不想把這些陰私的事告訴自家兒女的,怕污了他們的耳朵。

  可現在也沒什么了不得的了,彭大夫人自嘲的牽了牽嘴角,她辛辛苦苦維持了這么多年的體面,今天一天都被敗光了。

  丈夫當著妯娌小叔子和下人的面呵斥她,妯娌不給她臉頂撞反駁她,她已經心灰意冷,對彭嬤嬤說:“沒事,說罷。”

  她護不住女兒一輩子,有些事,讓她提早知道并且提防也沒什么。

  彭嬤嬤應了一聲是,輕聲道:“我跟著管家到衙門走了一趟......”她說,聲音越來越弱:“夫人,那個所謂的什么陶氏女,是清荷。”

  她的聲音很輕,可是落在彭大夫人耳朵里卻無異于一道驚雷。

  彭大夫人立即從床上坐直了身子,驚詫至極的問:“你說什么?!”

  這怎么可能?!

  清荷?!

  彭嬤嬤看著驚得幾乎面容都扭曲了的彭大夫人,連忙彎腰:“真的是清荷......奴婢見過清荷,這回也看的真真的,死的那個就是清荷沒錯。”

  吊死在衛家門口的是清荷?!

  那為什么說是什么陶氏女?!

  彭大夫人茫然,覺得腦子一片混沌疼痛的厲害。

  這是什么意思?

  她專門買了一座不起眼的農院給清荷住著,還那么多人看管著,清荷怎么會跑出來了呢?她還半點兒消息都沒收到。

  最主要的是,清荷怎么又成了陶氏女,還吊死在了衛家門口。

  思緒一片混亂,她眼神漸漸從茫然失措變得清明,直到透出狠厲。

  被人算計了。

  這一定是被人算計了。

  難怪彭采臣一直憤憤的說他根本沒有什么紅顏知己,更不曾跟誰私定終身,他是真的沒有啊。

  她連忙吩咐彭嬤嬤拿衣服來給她穿好,立即出門去找彭大老爺。

  彭大老爺卻沒在家里,他急著跟二老爺上衛家去登門道歉。

  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這件事一定得先去安撫好衛家才姓,否則等到事情越鬧越大,到時候就算能收場,場面也會很難看了。

  想到這里彭大老爺就又有些惱怒,妻子做事向來是很穩妥的,可是最近卻總是顯得浮躁。

  彭大夫人浮躁的闖進門來,顧不得二老爺也在,急急忙忙的跟彭大老爺說:“出事了!”

  彭大老爺當然知道出事了,他不滿的看了一眼妻子,正要說話。

  彭大夫人卻果斷的打斷了他,冷靜鎮定的說:“那個吊死的不是什么陶氏女,也不是采臣在外頭荒唐,那個人是清荷。”

  清荷?!

  大老爺驚疑不定的立住了,看看同樣驚住了的二老爺,皺眉道:“什么?!”

  “我們是被人算計了。”彭大夫人收起眼淚,略顯冷漠的看向外頭,仿佛要透過許多街道,直接看見定北侯府那四個字的牌匾。

  而是誰算計的他們?

  “我們要去揭發她們!”彭大夫人又氣又怒,卻奇異的冷靜了下來,聲音冰涼的說:“她們衛家不守信義在先,陷害我們,陷害我兒子,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彭大老爺也迅速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坐在了椅子上。

  彭大夫人說的是真的,自家真是被算計了?

  可是衛家怎么會找得到清荷,還能想出這個毒計來脫身?

  這是明晃晃的挑釁彭家啊!

  彭大夫人眼睛通紅:“這分明就是給臉不要臉,既然他們不要性命了,咱們就讓她們嘗一嘗欺君之罪是何等嚴重!”

  彭大老爺沒有說話。

  還是彭二老爺最先醒悟過來,阻止了彭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苦笑問她:“大嫂準備怎么讓衛家嘗嘗苦果付出代價?”

  彭大夫人牽起嘴角笑了,眼里卻冰冷一片:“當然是揭發清荷的身份,揭發衛安的身份!”

  到時候隆慶帝怎么會饒的了衛安?!還有衛家,還有鄭王,一并都要遭殃!

  彭二老爺笑出了聲,見彭大夫人憤怒的看過來,無奈的攤了攤手:“大嫂,恕我直言,清荷的身份,你怎么能證明?”

  見過清荷的人有幾個?知道清荷是明魚幼的侍女的又有幾個?

  知道的除了鄭王衛老太太和衛安,再加上彭家他們這幾個人,就沒別人了,彭家又不能說什么就是什么。

  而衛家那批人,除非瘋了,自然不會自曝氣短。

  清荷自己又死了,死人是什么都不會證明的。

  他們沒能用清荷成功算計衛家,反倒是被衛家用清荷反過來狠狠地捅了一刀。

  這一刀又快又準又狠,他們恐怕是要大傷元氣了。

  彭大夫人愣在當場。

  是啊,誰能證明清荷的身份?

  她目光閃爍。

  彭二老爺就繼續道:“還有人抬棺來求公道的,這說明什么?衛家肯定是準備充分,她們竟然能摸準我們家藏人的地點,還把人給找到,并且無聲無息的直接就給殺了,又充分利用了清荷反過來害我們.....肯定已經是把所有情況都設想好了,我們.....”

  這回怕只能認栽了。

  彭大夫人驚得手腳冰涼。

  難道真的是衛家?

  竟然真的是衛家?!

  衛家......衛家竟然這么狠......

  先是答應婚事用以迷惑她們,背地里找到清荷殺死,并且給清荷編造了身世,又殺死了清荷來栽贓彭采臣和彭家。

  那她寫的那封信呢?

  彭大夫人忽然想到,并且立即瞪大了眼睛。

  既然那陶氏女不是跟兒子在一起,也不是兒子把信給她的,也不是她收買了自己身邊的人,那么自己寫的信,怎么會落到清荷手里?

  衛家竟然連她身邊的人也都能摸索清楚,并且收買了她身邊的人把信給拿走了,作為證據?

  還有彭采臣......

  順天府的那個王推官之前的確說,陶氏女身上有彭采臣的信物......

  可真是算無遺策啊,彭大夫人退后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外頭人群的喧鬧不滿透過院落還能隱隱的順著風被傳送進來,她煩躁不堪的捂住了耳朵。

  這下,真是難以收場了。

  衛安步步緊逼,一步一步咬的死死地,讓他們難以招架,疲于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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