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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過去

  衛老太太是個想到什么就要去做的人。

  雖然過程或許會很艱難,可是她從來不怕難,但凡是怕,她早就已經尸骨無存了。

  因此遇上這樣的事,她雖然也擔心衛安的處境,畢竟敵在暗我在明,對手又不是一般的狠辣,可是等到從害怕里解脫出來,她第一個反應便是要永絕后患。

  跟謝二老爺這樣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他從小到大生活在父親逼死母親的陰影里,被迫對著一個殺母仇人的兒子兄弟相城,在父親在世的時候既不敢反抗父親,又不敢表示對便宜弟弟的不滿,一點一點把自己給壓抑成了一個瘋子。

  衛老太太遇見過這樣的人,知道這樣的人已經全然沒有了理智,一切跟他做對的,在他看來都是該死的。

  既然不死不休,當然是對手死比自己死要好的多。

  衛安還這樣小,她好不容易才能過幾天安穩的舒心日子,誰也別想把她重新推到從前的困境里。

  她思索了片刻便問衛安:“平西侯派雪松來,說了什么?”

  剛才雪松過來跟衛安說了半天的話,衛老太太只知道事情暫時解決了,卻不知道事情具體是怎么樣的。

  衛安便把沈琛在宮里聽說她出事,而后想了對策的事情說了。

  “沈琛見過趙期,他身邊的雪松漢帛也見過趙期。”衛安也不明白為什么沈琛的反應能那么快,卻還是誠實的告訴衛老太太:“他猜到了謝二老爺的計劃,也想到了謝良成和謝良清兩個人的出現會是指證我是同黨的最好的證據,因此提前做了準備,吩咐漢帛守住德勝門另外幾座城門他也都派了人去守著以防萬一......”

  真是好心計。

  衛老太太有些感嘆。

  臨江王了個好兒子,難得的是這么聰明這么看得透,竟然還能不心存怨望。

  她微微思忖了片刻,忽而問了衛安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安安,你說沈琛這人如何?”

  衛安有些詫異,茫然抬頭看了衛老太太一眼。

  而后她便反應過來,以為衛老太太是在分析這個人值不值得結盟,便微笑道:“是個聰明的好人。”

  衛老太太便也跟著笑了。

  聰明的好人?

  她想還再問些什么,觸及衛安的眼睛卻又把到了嘴巴里的疑問又吞了回去現在說這些是不是還是有些太早了?

  這個孩子雖然聰明,可是看她卻分明沒開竅的樣子。

  她不自覺的捏了捏衛安的手,順著衛安的話點了頭:“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多問了。”她道:“反正這回的事你父王也是有參與的,若不是他的人去的及時,趙期也不能趁機脫身。”

  她想了想,告訴衛安:“打蛇要打七寸,若是沒捏住要害,當心被反咬一口。”

  這是讓衛安下手要果斷,絕不能拖泥帶水。

  衛安自己也是這個意思,她嗯了一聲答應了,讓衛老太太和二夫人三夫人解釋解釋這幾天府中的戒嚴,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先回房換了一套出門的衣裳。

  她衣服剛換好,玉清就踩著點進來了,神色激動的告訴衛安:“姑娘,林躍剛剛來說,雪松來過了,通知您在鳳凰臺見。”

  衛安點了點頭,玉清便又道:“雪松說,讓您要隱秘些,又要隱秘得讓人發現。”

  汪嬤嬤給衛安系披風的動作便停住了,不大明白玉清在說什么。

  既要隱秘,還得被人發現,那還叫什么隱秘?

  衛安卻立即明白了沈琛的意思謝二老爺一定還有爪牙在京城,甚至如今就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誣陷她們是反山賊同伙的計劃失敗,謝二老爺隔著千里遠,再能耐也不能立即就知道結果。那現在京城的這些人被打亂了計劃就容易著急。

  一急就容易出錯。

  沈琛這個家伙,真是沒人不在他的盤算里了。

  她笑著點了點頭,想了想招呼玉清過來:“老規矩,去門房上要我的馬車,而后我們去林躍那里,換了馬車再去鳳凰臺。”

  一舉一動早就被人監視光了。

  她從前自以為隱秘的行蹤恐怕根本就瞞不住,既然瞞不住,就好好拿來利用利用,當作引誘魚兒上鉤的魚餌好了。

  玉清明白過來,很快應是去安排了。

  汪嬤嬤拽著衛安的手有些不放心:“這樣會不會有些太冒險了?若是路上遇見了危險可怎么好?”

  怕那幫人喪心病狂當街下手?

  衛安低聲安撫汪嬤嬤:“嬤嬤,不說他們現在不敢,就算是他們敢,我也不怵。相反,若是他們敢,那才更好了。”

  不用費什么功夫就能把他們一網打盡,之后再慢慢找謝二老爺算賬,能省去不少麻煩。

  汪嬤嬤聽不明白,可是衛安既然說沒事,她也不再說別的干擾衛安,猶豫再三只是叮囑她:“那您可千萬小心些,讓林躍他們都機靈些......”

  藍禾也跟著讓汪嬤嬤放心:“何勝他們都跟著呢,出不了事的,您放心。”

  等到林躍家換了馬車再從林家的側門轉出來,走了一段,紋繡和素萍便低聲告訴衛安:“姑娘,林躍說,的確好像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咱們后頭。”

  做了壞事卻沒得逞的人總是會比較心虛的。

  何況是在獵物幾乎全部逃脫的情況下。

  就算是為了謝良成和謝良清兄弟倆的下落,這些謝二老爺放在京城的眼線也不敢不上心盯緊她。

  衛安閉目假寐,淡淡的吩咐紋繡:“讓林躍按著老路走。”

  要跟從前一樣,才能降低那些做賊心虛的人的警惕心。

  紋繡低聲應是,探頭出去跟林躍使了個眼色。

  等到了朱雀大街,便從旁邊的四方胡同轉了進去,打算繞過曲折的胡同去鳳凰臺。

  這附近到處都是四合院,不少地方還是死胡同,為了避人耳目,林躍他們之前來的時候基本都是抄人少的地方走。

  現在也仍舊是這樣。

  直到他們在路過一條狹窄得幾乎只能容一輛青油小車通過的小胡同時,忽然不知拐到了哪里,瞬間就看不見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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