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長安長公主顯然是下定了決心,袁嬤嬤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和分量,并沒有再多說。
多說無用,還平白惹人嫌。
仙容縣主最在乎的就是這門親事了,毀了她的親事無異于跟她結下死仇,她再得長安長公主的信任,也不過就是個下人而已,跟她的女兒怎么能比?
她轉而繞開了話題,勸長安長公主和仙容縣主止了淚,恭敬的道:“給縣主治病的老嬤嬤,是不是安排到莊子上去?”
這么大晚上的動用了這么多人,剛才這屋子里的動靜又大,又哭又鬧的,在這即將大婚的節骨眼上,傳出去總容易讓人多想。
長安長公主幫仙容縣主整理了散亂的頭發,不假思索的便道:“調去莊子上吧,讓她以后都不要再開口了。”
仙容縣主沒覺得這有什么。
這種事她看慣了,父親身邊的許多側室姨娘都是這樣被母親輕描淡寫的就發落了的,有些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現在母親又沒說要人的性命,只是說讓她以后不能再開口說話,她覺得并沒什么大事。
袁嬤嬤答應了,見仙容縣主雖然形容憔悴,可是卻已經情緒平穩,便輕聲問長安長公主:“您今晚還回去休息嗎?”
今天長安長公主本該和駙馬同房的,這個時候,駙馬應該也已經回府了。
長安長公主想也不想便回絕了:“不必了,使個人去告訴駙馬一聲,就說我身子不適,讓人伺候他歇了便是。”
又囑咐袁嬤嬤:“待會兒大少爺回來,讓人好好伺候,若是酒喝的多了,讓廚房給他煮醒酒湯。”
相比較起來,對兒子的態度顯然比對丈夫的態度要上心的多了。
袁嬤嬤和仙容縣主顯然都已經習以為常,誰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袁嬤嬤答應了便出去了。
房里便只剩了仙容縣主母女。
仙容縣主脖子上的淤痕還是觸目驚心,可是現在她卻并不覺得痛了,也不擔心傷痕,她知道母親總會有法子給她解決的,她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母親,您別罰紅鷹和百靈她們.......女兒身邊如今也只有她們可用了,再把她們也罰了,到時候我嫁過去,可怎么跟那邊的人說呢?”
這個時候知道考慮這些了,長安長公主覺得氣怒又有些無奈,伸手戳了她一手指頭:“現在知道這些,當時干什么去了?!我再三叮囑過你,不要招惹衛安,你偏偏卻不肯聽。”
仙容縣主自知理虧,垂頭不敢說話,隔了好一會兒才囁嚅著開口辯解:“我其實也不想的,只是衛安忒可惡,一直用言語撩撥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長安長公主沉沉的嘆了口氣,這樣控制不住情緒,以后受苦的日子還在后頭,可是現在女兒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也就不再多訓斥,只是點了點頭,再告誡了她一番道理,然后才道:“這件事,不會傳到臨江王府那里。”
仙容縣主這才狠狠地松了口氣。
她所怕的,無非也就是怕臨江王府和楚景行知道這件事,并且不再理會她,對這門親事造成什么影響。
她拉著母親的衣袖,吐了口氣,輕輕的跟母親撒嬌:“謝謝娘親。”
長安長公主苦笑了一聲:“謝什么?母親這一輩子也就是為了你跟你哥哥活著的,你們好,我自然就好了。”
頓了頓就又道:“好好休養這兩天,我回去讓人給你送青玉膏來,別留下了痕跡。至于楚景行那里,母親會幫你解決的。”
仙容縣主乖乖的答應,又問她:“您打算怎么做?”
她雖然嚇得昏昏沉沉的,可是卻還是記得母親跟鄭王和衛安說明家還有個孩子的事。
這樣的事,如果是撒謊,遲早會被揭穿。
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便宜了鄭王和衛家?
長安長公主本來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可是想一想,她又覺得讓女兒從此多知道這些事,也不是什么壞事、
她總不能保護女兒一輩子的。
仙容縣主再這么天真的自信愚蠢下去,總會出事。
她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仙容縣主,見她一時震驚,便道:“所以我說你面對衛安實在是太嫩了,人家一言一行都別有算計,沒有一句話是白說的,你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仙容縣主聽的倒吸一口涼氣,從她懷里直起身子來緊緊盯著她,不安又帶著些希冀的問她:“那.....那她會上當嗎?”
她實在是恨極了衛安了。
這個人,就不能安安分分的等死,安安分分的被人踩在腳下,無時無刻不想著報復,真是天生反骨。
一切對她造成威脅的人都該去死才對。
何況衛安還這么該死。
她見過自己最不堪的時候的形容,知道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和秘密,還偏偏這么有本事,實在是一個讓人不安心的存在,要是能毀了她,就實在是太好了。
長安長公主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噙著一抹諷刺的笑意:“她再聰明也不過就是個女孩子,見識有限,就算是能識破我的計謀,還有劉必平這株遮天大樹在背后纏著,就算是鄭王對上劉必平也會覺得吃力,何況是她?”
仙容縣主便忍不住低聲歡呼了一聲,小聲的詛咒:“她要是真的能去死就好了!”
被衛安設計了一場導致差點兒在眾人面前被弄得身敗名裂,女兒怎么恨衛安在長安長公主看來都是應該的。
她沒有再指責女兒的不是,只是勸她:“以后凡事一定要謹慎再謹慎,千萬不可再自作主張了。”
仙容縣主這回倒是真的把母親的話聽進去了,認認真真的點了頭。
而被她們母親算計的衛安,此刻終于辭別了鄭王夫婦,回了定北侯府。
她一落地,頭一件事便是先去見衛老太太,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衛老太太。
衛老太太被這個消息震得回不過神來,張著嘴巴一時無法反應過來,許久才目露茫然的問:“安安,你剛才說的什么?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