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少和沈琛互相在剖白心跡的時候,衛安已經行動迅速的通過衛琨找到了袁賀。
這個人跟駙馬不同,駙馬都尉是沒有實職的,只不過是個閑差,領著俸祿過清閑日子,可是袁賀卻雖然跟公主有關系卻不必窩在家里混吃等死。
他還謀了個羽林衛的差事,守著德勝門。
“他今天跟人換了崗,聽說是家里有事。”衛琨不明白衛安和衛老太太為什么忽然對袁賀這樣關注:“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有些事情。”衛老太太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什么來似地,看著衛琨問他:“這個袁賀為人如何?”
衛琨老實的道:“平日里交際不多,只知道他好像對女色一道很是沉迷,前些日子不還跟林三少叫板呢嗎?”
衛安便來了興致:“是為了那個寶慧姑娘嗎?”
這事兒一度鬧的沸沸揚揚的,衛琨點了點頭,知道祖母和妹妹不是那等普通的女子,也就沒什么忌諱的:“林三少出三千兩,他還要往上加價,一副對寶慧姑娘志在必得的樣子。”
銀子多的跟不是銀子似地,這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竟然跟林三少公開叫板,半點兒也不怵錦衣衛的名頭。
這是為什么?
衛安很快便下了決斷,對衛老太太道:“祖母,我要親自出去一趟了......”
有些事,還是自己問才更加放心。
衛老太太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偏頭看她:“是去找袁賀?”
“不是。”衛安狡黠的瞇著眼睛笑一笑:“去找袁賀的妻子,袁二太太。”
要找袁二太太出來還真是費了一番周折,衛安坐在她對面,輕輕沖她欠了欠身子算是打了招呼。
袁二太太身上沒有誥命在身,又甚少出來交際,因此京中能識得她,又能被她識得的并不多,現在她看了衛安好半響,才隱約有些印象,皺著眉頭問:“壽寧郡主?”
衛安含笑點頭。
“您來找我,不知道有何貴干?”袁二太太頭還昏昏沉沉的厲害,說出來的話也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衛安便道:“袁二太太,恕我冒昧,我聽說令公子馬上便要說親了?”
袁二太太莫名其妙的看了衛安一眼,不知道她好端端的忽然說這些做什么,并沒有承認也并沒有否認。
衛安便端了杯子,緊跟著又道:“可我聽說......長公主對于這門親事,似乎不大滿意?”
袁二太太先前還因為吃了藥而昏沉的神智瞬間清醒,有些戒備又有些警惕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這位壽寧郡主對自己家的事那么如數家珍。
衛安沒有在意她的防備,輕聲道:“不瞞您說,我聽說,貴府什么事都是由長公主決斷......”
這本來就是真的。
嫁過袁家來之前,袁二太太還以為這是個蜜罐子長公主另外開辟了公主府,按理來說是不做宗婦不掌中饋的。
母親和大人們都告訴她,說是她嫁過去了以后便能隨心所欲,沾著長公主的光,還能發號施令。
可是等嫁過來了,她才知道這里頭是什么樣一個泥潭。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沒什么意義了,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衛安輕輕啜了一口茶水看向她,挑了挑眉仿佛閑談似地笑了:“您不必緊張,我就是覺得有些事奇怪,所以想問一問您。”
袁二太太心情不甚晴朗,剛剛衛安說起長安長公主以后,她的臉色就更差了,懨懨的看著桌上的杯盞,沉聲問:“問什么?”
“駙馬和您是一樣的嗎?”衛安也沒有客氣,問題緊隨而至。
袁二太太不知怎的忽然全身一激靈,驚疑不定的看向衛安。
是她想多了吧?
壽寧郡主怎么會知道長安長公主跟自己丈夫的事?
深宅大院,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從來沒人追究,何況長安長公主又瞞得尤其的好.......
可是如果不是這個意思,那衛安怎么還會問出這樣古怪的問題來?
她搖了搖頭,滿臉肅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那我就挑明了吧。”衛安放下杯子緊緊盯著袁二太太,輕聲問:“駙馬不得公主心意吧?”
袁二太太的手便有些控制不住的顫起來竟然真的是這樣,竟然真的是那個意思!
可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為什么會把她給約到這里?還是用她娘家侄兒媳婦的名義約了她出來.......
她覺得腦子里亂哄哄的沒個安靜,急匆匆的站起身來想要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家中還有事離不得我,我先回去了,郡主自便。”
“二太太!”衛安卻冷聲喊住她,輕聲問:“您知道現在二老爺在哪里嗎?”
袁二太太敏銳的察覺到了衛安話里的深意,覺得恥辱又難堪,氣怒的冷笑了一聲:“這是我們的家務事......”
衛安沒有等她說完,便輕聲附和:“我知道這是你們的家事,外人不便插手。可是恕我直言,這日子,您過的甘心嗎?丈夫不是您自己的丈夫,連兒女們的親事教養都由不得您作主,這樣的日子,外表光鮮內里不堪,您真的甘心嗎?!”
甘心嗎?
怎么可能甘心呢?
天底下有哪個真正想過日子的人遇上這種事會覺得甘心的?
她咬牙冷笑:“不甘心又能怎么樣?郡主難道連這種事也能管嗎?”
衛安輕輕的嘆了口氣搖頭:“為什么不能管呢?”她看了袁二太太一眼,語氣溫和近乎誘哄:“您想想,您看中的兒媳婦家里是詩書傳家......為人又好......可是長公主選中的那個呢?聽說連模樣亦不甚周正?”
只不過因為那個模樣不周正的有個兵部武選司的好爹,所以長安長公主一意孤行,覺得這個既潑辣門戶又尚算過得去的女孩子配袁二太太的兒子綽綽有余。
袁二太太一說起這件事來便覺得滿心的憤怒快要抑制不住,可是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還是記得家丑不可外揚這幾個字的,皺了皺眉:“這事兒不勞郡主操心了,我們自己會商量著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