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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準備

  他們到鳳凰臺的時候已經到要用午飯的時辰了,小二迎上來咳嗽了一聲告訴他們:“林三少來了,在芳菲苑等您。”

  林三少審完了這回楚景盟的案子,便消失了一陣,楚景吾已經有十幾天沒看見過他了,聽說他回來,見沈琛沒什么特別的反應,便知道沈琛肯定是知道林三少的去向的,不由跟在他身后追問:“這回林三少是去做什么了,是跟晉王和楚景行的事有關嗎?”

  否則的話今天為什么沈琛要帶他專程過去跟楚景行說一聲他們馬上要去福建?

  沈琛根本就沒必要特意過去說一次的。

  而且沈琛和臨江王會知道楚景行跟蕭家還有聯系,這一點也實在是太奇怪了。

  畢竟就在十幾天前自己父王出發之前,他們才說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楚景行已經被斬斷了手腳,什么都做不成了。

  “你問題怎么這樣多?”林三少倚在閣樓上瞧他,仍舊一如既往的冷靜從容:“站在這才一會兒,已經聽見你問了多少個問題了?”

  楚景吾便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若是跟你們一樣,能得到父王的暗線消息,我也能不問這么多問題。”

  說著便已經進了屋子,沈琛打橫坐了開始煮茶,看了林三少一眼,才直截了當的問:“剛回來?”

  林三少嗯了一聲放下了杯子:“人已經跑了,追不上了。”

  楚景吾很是敏感,立即便問他:“你去追晉王了?”

  晉王殺了劉東他們,林三少又在那之后便消失了,現在想來,應當就是專門去抓晉王回來的了。

  林三少點了點頭,雖然長途跋涉,又剛從宮里出來,可是看上去卻并沒有頹喪和滄桑感,朝沈琛道:“晉王身邊有一個長史,我聽說很得他的信任。他的奏章,都是這個長史幫忙草擬的。”

  雖然晉王沒抓到,可是晉王妃和那個側妃卻被抓到了。

  從她們嘴里,也足以問出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來。

  譬如說,晉王很信任的這個薛長史,是他唯一一個從封地帶回了京城,又要從京城帶回封地,連拋棄了妻子和側妃,都不能丟下的人。

  這個人又是晉王的智囊。

  林三少喝了口茶,緩緩放了茶杯看著沈琛和楚景吾,一字一頓的道:“這位薛長史,說起來挺有趣的,他曾經是個翰林,可是后來被罷官了,而后便給晉王效力。可是更有趣的是,他是蕭家的養子。”

  蕭家。

  楚景吾跟沈琛對視一眼,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這個薛長史,都是楚景行的人?

  “那楚景行究竟是有多少人?”他覺得有些不敢置信:“他的人,不是已經全部都被父王給換了嗎?”

  林三少緩緩的挑了挑眉:“你父王也被你大哥騙了,你這位大哥,實在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做的我們不知道的事,恐怕還多著呢。”

  而且,恐怕他當年所謂留在京城做質子,根本也不是什么孤立無援,四面受氣。這個人能不動聲色的用層層面具遮掩自己最真實的目的,并且還能成功騙過臨江王和沈琛。

  這個人的心機,到底該厲害到什么地步?

  楚景吾覺得不寒而栗,他雖然知道哥哥不是個多正面的人,可是也沒料到楚景行竟然有這么多隱秘。

  他愣了愣,才喃喃問:“可他到底為什么這么做啊?”

  他安排這么多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沈琛看了林三少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都牽了牽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

  “只能說,他的野心并不是因為你和我才升起來的。”沈琛從前面對楚景行時特有的收斂和愧疚到此刻終于已經一絲不剩,嘲諷的笑了:“不過這些大約也不重要了。”

  林三少便瞥了他一眼:“早說過你自己同情心過盛了,你自己偏偏不認。”他冷淡的放下了杯子,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面:“他從頭到尾就沒把你們兩個放在眼里,他在意的只是臨江王的態度而已,從前臨江王并沒有表示出對他的不滿,他便得過且過,可一旦臨江王有了偏向以后,他便立即付出行動了。所以說到底,說什么覺得父母偏心,不如說,是擔心父母手里的權力不能到他手里,會到景吾手里罷了。”

  林三少的話說的又快又急,仿佛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沈琛和楚景吾,便緊跟著又道:“他這回在晉王身邊埋下的釘子薛長史,你們知道有多久了嗎?足足七年,可你們不如想想,他七年前才多大?”

  楚景行現在也不過才二十弱冠之齡。

  也就是說,他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培養了自己的勢力了。

  并且在最沒用的晉王身邊都放了人。

  那么,其他的藩王們身邊......

  甚至皇宮里......

  沈琛皺了皺眉頭。

  楚景吾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頭一次對這個哥哥進行了審視,也就是說,這個哥哥根本就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為了父母的偏心就會行差踏錯的人。

  他做每一件事都是經過精密的思索和慎重的考慮的。

  也就是說,他有可能連犯錯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那他對付沈琛,還有做錯的那件事.......”楚景吾吞了口口水,有些艱難的問:“他是故意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故意的,那又是為了什么?

  林三少嗯了一聲,理所當然的笑了:“有什么好想不通的?你想一想,他雖然犯了錯,雖然被收走了世子印信,可是同樣的,他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什么?

  在楚景吾看來,他什么也沒有得到啊。

  “不是的。”沈琛認真的看著楚景吾,替他解答疑惑:“他是得到了的,他成功的讓父王和我們都以為他不過是個沒有遠見,容易沖動行事,被敲掉了手腳就不能再做出攻擊別人的事來的人。事實上,父王也的確是稍微放松了警惕......”

  至少如果不是林三少抽絲剝繭,層層追蹤,薛長史的身世,是很難挖得出來的。更別提要聯想到楚景行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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