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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出擊

  屋子里仍舊燒著炭爐,因為開了半扇窗戶透氣,屋子里既暖和又不會顯得太過氣悶。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當楚景行抬眼看自己的時候,袁嬤嬤忽而覺得空氣都不流通了,胸口處悶的厲害。

  她好一會兒才垂下了頭,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問了不該問的話。

  楚景行分明是不想跟她說接下來的打算而已,她剛才著實是僭越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袁嬤嬤便立即做出了補救:“您這里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帶給長公主的話,我也好及時告訴長公主,免得誤了您的事。”

  楚景行垂下頭輕輕吹了自己手背上剛落下來的一片梅花,淡淡的搖了搖頭:“有什么事,我自己自然會跟長公主商量。”

  這隱含的意思就是,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再問。

  這次的失誤就算了。

  袁嬤嬤在心里松了口氣,急忙應是。

  楚景行便自己站起來,讓袁嬤嬤去瞧瞧仙容縣主準備好了沒有,又道:“我記得長公主似乎喜歡吃梅花餅,反正現在時辰尚早,你去問問縣主,要不要讓府里的廚子做好了帶過去。”

  這就是在打發人了。

  袁嬤嬤再不敢多嘴說什么,彎著腰退了出去,不一會兒見楚景行也大踏步的領著幾個小廝出去了,才目光復雜的在原地站了半響。

  她總覺得楚景行為人深不可測,可是現在偏偏長公主府已經跟他綁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楚景行對長安長公主還是處處防備時時小心......

  這個人,已經謹慎至此了。

  楚景行的確是個謹慎的人,具體就體現在,為他做事的,哪怕是同一件事,他也不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他向來喜歡做兩手準備,每一件事都最好要把每一個可能出現的可能性反復推算,而后分別針對性的做出應對。

  就比如,這回,他當然不是打算靜觀其變什么都不做。

  火都已經燒起來了,是他夢寐以求希望燒起來的,他怎么可能會眼睜睜的看著這把火熄滅下去?

  他當然是要盡己所能的讓這把火燒的越旺越好,最好能燒死多少人便燒死多少人。

  他坐在書房的長桌后頭,找來自己的親信胡沖,二話不說便告訴他:“你找個機會,去見一見德妃娘娘宮里的江嬤嬤。”

  這才是他對真正心腹的態度,直截了當,沒有半句廢話。

  胡沖有些意外:“您是要動用江嬤嬤了?”

  可是這條線埋得很深的,這么多年都并沒有動用過。

  德妃當年不過是個昭儀,要不是救了隆慶帝一次,是怎么也到不了今天這個位子的。,可就因為她是瑜側妃的親姐姐,所以楚景行連帶著對她也上了心,在她身邊也安插了一枚棋子。

  這枚棋子一直都沒被動用過。

  一是瑜側妃跟這位親姐姐的關系很不錯,許多消息都能探聽到,他怕用了這個棋子以后會牽扯出事情來。

  二是因為之前確實也沒有什么能派的上用場的地方。

  他嗯了一聲,捻著一點朱砂,看著指尖上鮮紅的一點顏色,目光也似乎被這紅色染紅了:“是該見見血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仍舊平靜,可是不知為何,無端的卻讓人脊背發麻。

  胡沖卻顯然司空見慣了,他疑惑的皺了皺眉:“那您的意思是,讓江嬤嬤做什么呢?”

  “做一顆死棋。”楚景行背著受站起來走到窗前,冷淡的看著外頭的景色:“讓我借助這個死棋做一個死局,把該死的都弄死。”

  胡沖還是不大明白,知道楚景行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垂眸認真的聽。

  “給江嬤嬤帶個口信,告訴她,我會替她照顧好她的丈夫和父母,讓她放心去吧。”楚景行卻沒有解釋清楚的意思,只是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不要耽擱,盡快把消息送去。”

  胡沖渾身一凜,連忙應是,立即便要轉身出門。

  楚景行卻又出聲喊了他:“府里的護衛,暫時不要驚動他們。”

  胡沖反應過來,便道:“正好想跟您說這件事,這些護衛是不是盯得太過緊了?連您去趟長公主府,他們也要寸步不離的跟著......”

  這哪里像是護衛,簡直像是錦衣衛或是刑部的衙差,專門就是為了看管犯人的。

  楚景行卻并沒有當回事,他只是笑了一聲,朝著胡沖揮了揮手,讓他快去。

  之后便起身回了正院,見仙容縣主已經都收拾好了,連梅花餅都已經讓廚房做了,便吩咐下頭人套了馬車,往長安長公主府去。

  長安長公主最近著實不大輕松。

  一是因為要忙著楚景行交代的事,二就是袁洪文實在是不爭氣。

  他嚷嚷著要退婚的事情傳到了蕭家耳朵里,蕭家立即便讓人來問了原委,語氣咄咄逼人,大有想要退婚的意思。

  她當然不可能讓這樣好的人選從自己手里溜走,可是袁洪文卻又實在不好打發,她已經為了這件事發愁了許久了。

  聽見女兒女婿來了,她才收拾好了心情,笑臉迎人將他們都迎進來,又吩咐廚房加菜,自己領著仙容縣主和楚景行進了花廳。

  仙容縣主看上去精神尚好,她便放心的跟女兒說了幾句話,便把女兒打發去了前頭找她哥哥,讓她勸勸她那豬油蒙了心的哥哥。

  自己便帶著些恭謹的問楚景行:“晉王如今已經上鉤,成功的跟圣上鬧翻了,不知道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楚景行喝了一口香茶,舌尖品著余味,連笑容都變得真誠了一些,捏了捏自己腰間的一個葫蘆形玉佩,漫不經心的仿佛是在說一件極小的事:“接下來我便要燒一把很旺的火了,你這里準備好了沒有?”

  長安長公主反應過來她在問的是對付衛安跟沈琛,聯系劉必平的事,氣定神閑的笑了笑:“這個你放心,已經確定了,劉必平如今已經把他們兩個當作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是去不了福建的,沒到半路恐怕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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