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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交鋒

  可是鎮南王現在只是游擊將軍而已,雖然是管著京營,可是卻并沒有太大的權柄。他怎么可能是左右軍田的罪魁禍首?

  連三老爺這個文官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事情不對,神情嚴肅的看著管家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里抓的人?”

  并沒有聽說朝廷有整治中京營的風聲啊。

  如果有的話,衛陽清便是兵部左侍郎,他怎么可能聽不見半點消息?

  管家磕了個頭,老老實實的跟三老爺說:“是刑部來抓的人,我們王爺連丹書鐵券都拿出來了,可是竟也沒用......”

  三老爺的臉色便又難看上了幾分。

  丹書鐵券,是當年太祖賞賜給從龍之功的少數封爵的人家,大周立國到現在,總共也就是在太祖時期有十七家王爵侯爵有這東西。

  而后每代皇帝發放這東西的次數也都屈指可數。

  因此數一數,這盛京有這東西的,傳到如今沒犯事,這東西還在,算一算,基本也不超過十戶了,鎮南王府就是其中一戶。

  丹書鐵券一出,命是必定能保住的。

  畢竟哪個皇帝都不敢不孝,不把太祖的東西放在眼里。

  可是現在把丹書鐵券都拿出來了,竟也沒有用處。

  鎮南王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了?

  三老爺不敢耽誤,立即讓人去后頭通知了衛老太太,聽見說里頭衛老太太請鎮南王府的管家進去之后,便親自領著鎮南王府的田管家一同進了后院。

  衛老太太正在摘星樓看著丫頭們卸上元節時四處掛的彩燈,得了消息便知道是出了事,片刻也沒有猶豫,便讓剛回來不久的衛瑞去請五老爺。

  自己在摘星樓第一層的敞廳里等著三老爺和田管家,等田管家進來正要行禮,她便立即讓免了,神情嚴肅的搖頭:“有什么事直接便說吧,不必行那些虛禮了,時間緊張,你選那些要緊的說。”

  雖然最近兩家關系有所回暖,可是田管家來找衛家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打鼓發怵的,總擔心衛老太太不會管自家的閑事。

  現在見衛老太太是這個態度,他心里的大石頭瞬間便落下了,哽咽著大聲喊了一聲是,便跟衛老太太說了事情的原委。

  末了又道:“我們王爺實在不是那等做得出插手軍田,催促繳稅又占為己有的人......那些軍戶們之前更沒有誰鬧出事來說是日子過不下去了......”

  他皺著眉頭,仔細的斟酌著措辭,盡量把自己知道的和聽見的消息都告訴衛老太太和三老爺,讓他們自己分辨:“可是不知道怎么,前幾天忽然就開始出事了,聽說這回出事的是保定的一個衛所,那里的軍戶都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了,家里從軍的死了兒子,上有老下有小,可朝廷說好的撫恤銀子卻一文沒有......從前這些事是沒鬧出來,現在都鬧出來了,一股腦兒的全都壓在了我們王爺頭上,我們王爺如今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衛老太太的眉頭越皺越緊,面色也很不好看。

  她當然知道扯進這樣的事里頭有多嚴重。

  隆慶帝最忌諱的事除了通敵賣國和謀反以外,便是貪污軍餉了。

  碰上這根高壓線的就沒有全須全尾的全身而退的。

  三老爺也覺得為難,想要插嘴又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搖了搖頭。

  田管家便擦著眼淚:“親家老太太,我們老王妃原本身體就不大好,聽說了這事兒,當場幾乎被氣的就要暈過去,好容易才穩住了,讓我們來這里求見您跟姑爺和小姐......”

  這個時候,衛家是鎮南王府最靠得住的姻親了。

  衛老太太嗯了一聲,讓他不要著急:“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讓老王妃先不要心中發慌,我們總不會袖手不管的。”

  都是姻親,且五老爺是鎮南王的妹夫,又是兵部的人,說的難聽點,這事兒若是不管的話,遲早可能會燒到他們自己身上。

  田管家當即便不斷的要給衛老太太磕頭。

  衛老太太連忙讓免了,聽外頭報說衛安來了,便急忙讓衛安進來。

  衛安是去鄭王府了,鄭王妃雖才新婚不久,可是竟便已經有了身孕,雖然日子還極淺,可是畢竟是孔供奉親自看的,十之八九便是真的喜脈了,衛安便時常過去陪著鄭王妃說話。

  她一回來便聽說鎮南王府來人了,跟衛玠對視了一眼,都以為老王妃身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急忙趕過來。

  誰知道一進門便看見田管家在下跪磕頭。

  衛老太太伸手叫了她在身邊,又看了衛玠一眼,顧不上問鄭王妃的事,西安把鎮南王被刑部抓了的事情告訴她,又皺眉:“吞軍田,強征暴斂,哪一個都不是什么輕易能脫身的罪名,要是真的被定罪,恐怕丹書鐵券都救不了王爺的性命。”

  鎮南王向來是個忠厚的人。

  他跟鎮南王妃不一樣,從來都沒有對老王妃動過什么不好的心思,就算是對她也一直都是寬容和善的。

  衛安也知道他的為人,他從來就不是不擇手段的人,絕不會冒著風險去做這樣的事。

  而且他還不是五軍都督府的首腦,更不是京營的首腦,從上一次鎮南王府的事情過后,他便只是管著京營的操練罷了,其他的事根本輪不到他來管。

  他就算是想要有這么大的能量,也沒這么大的本事。

  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想要整治他,找他的麻煩定他的罪名,所以才給他栽贓上一個貪污軍餉,中飽私囊,逼死手下的罪名。

  衛安挑了挑眉,問田管家:“現在王爺那里有什么消息沒有?”

  田管家便連連搖頭:“不準人看,我們去刑部衙門許多次了,也托了關系,可是上頭都沒有幾個敢插嘴的,都一問搖頭三不知,我們現在是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才心里發慌,老王妃便讓我們找過來了。”

  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老王妃是不愿意來麻煩衛家的,這一點在座的大家都心里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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