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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彈劾

  這件事便這樣定了下來,蕭明宇看著煙霧裊娜中楚景行的臉,頓了頓又道:“算算時間,晉王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到他的老巢了,薛長史那里,消息一直都有傳回來?”

  楚景行嗯了一聲,言簡意賅的答他:“消息一直都有送回來,晉王疲于奔命,大批錦衣衛和追兵追捕,他心里對上頭這位的怨氣與日俱增,也差不多火候就到了。”

  他看著蕭明宇,又道:“等到薛長史再傳回消息來,我便會下令讓他以晉王的名義拉攏江南一帶官員,再次激發他跟上頭的矛盾。上頭怒極之下,自然是要殺人見血來達到震懾的目的,到時候晉王就不會再回頭了。”

  這樣一來,晉王一反,而朝廷中又會為議儲的事爭斗不休,內憂外患,隆慶帝一定疲于應付。

  很多事就很順利就能辦了。

  蕭明宇拍了拍手,拂去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皺,而后才不緊不慢的站起來:“既然如此,我便心中有數了。明天我便會令鄭源的老鄉過去尋他,到時候事成了,再安排馮遠他們幾個應和,他們一旦應和,朝廷里自然多的是想渾水摸魚之人。事情便鬧大了。”

  楚景行也跟著站起來答應:“這件事我不宜沾上一點兒干系,便全權由你負責了。我這邊你也不必擔憂,既然你把賭注都下在了我身上,我也不會叫你血本無歸便是。”

  蕭明宇嗯了一聲,慢條斯理的系上了大氅的帶子,從密道里很快消失不見。

  楚景行順著密道上了地面,回了書房坐了一會兒,便收到屬下傳來的消息,說是臨江王府送來了家書。

  這份家書是臨江王隨著給隆慶帝報平安的奏章一起到的,因此是由宮里派人送了出來,楚景行恭敬的答應,瞧也沒瞧一眼便拋在了火爐里,燒成了灰燼。

  仙容縣主有些吃驚,看了他一眼便有些忐忑的問:“您真的不看嗎?”

  面對妻子并沒什么好隱瞞的,楚景行便再也不遮掩對臨江王的懈怠和疏離:“看與不看又有什么不同?橫豎也就是那些老生常談罷了。”

  “這些事情你都不必操心了。”他眉目里都是冷淡:“管好府里的事才是真的,若是有不懂的,便多去問問付嬤嬤和袁嬤嬤。宮里的事,一定要小心應付,不要惹怒兩宮。”

  仙容縣主雖然在對衛安的事上向來沒什么理智可言,可是其實在別的事上向來是知道分寸的。

  何況她身邊還有個袁嬤嬤時時提攜,因此楚景行對她倒是并不擔心。

  仙容縣主明白過來,連忙答應,又問他:“父王那里,咱們如何交代?”

  “我會安排人寫信過去。”楚景行面色不變,也并沒有不耐煩,看了她一眼,讓她也回去寫封信給臨江王妃:“告訴母妃,咱們家里挺好的,景吾也是,只是鬧著要去福建。只需要這樣便行了。”

  仙容縣主不敢耽誤,又應了一聲才問出一直不敢問的問題:“那,這回衛安她......”她垂下頭給楚景行添了杯茶,淡淡的問:“那這回您是打算若是能解決的話,就不等到她們去福建再動手了是嗎?”

  看楚景行毫不掩飾王府如今被他掌控了的事,仙容縣主便能猜到一二了。

  她心里有些興奮,一直算計衛安不成的事在她心里漸漸已經成了一個心病,她實在是厭惡衛安至極了。

  現在楚景行能出手親自對付衛安,她實在是極為開心。

  楚景行看出來了她的興奮,頓了頓也并沒有說她什么,只是道:“差不多罷,這些事也不必你操心,我總會替你出了這口氣便是了。”

  仙容縣主大大滿足了心中的愿望,激動得連連點頭。

  那一頭的衛安跟沈琛也很有成為了別人獵物的自覺,很低調的便出了城。

  保定府畢竟有千戶所在,董思源手底下有不少人,因此沈琛帶了不少人,來之前他還特地跑到隆慶帝那里晃了一圈,不遮不掩的就告訴他,說自己想去查查刺客的事。

  他原本就是個愛多管閑事的性子,最愛打抱不平的。

  因此他說了這個,隆慶帝竟也不覺得奇怪,只是斥責他沒事找事,又說刑部跟錦衣衛如今都在查,不必他多事。

  可是沈琛死纏爛打,非得追根究底,隆慶帝便也沒有咬死了不準他去。

  他便也理所當然的就來了。

  這是為了提前給隆慶帝打預防針,免得到時候被人發現了他的身份,又有人借此生事,也是在堵楚景行利用他的機會。

  雪松看了看身后跟著的一串人,有些頭痛:“這么多人,到時候咱們去了保定府想必會很惹眼.....”

  漢帛嘴快,立即便道:“那怕什么?又沒人認識咱們,直接就說我們是去行商的不就成了?”

  他一面說,一面去看沈琛,見沈琛眉頭緊皺,不由就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

  前頭是一座茶寮,已經傍晚了,夕陽西下,茶寮破舊不堪,里頭卻仍舊熱鬧的很,里頭有推搡人的有罵人的,聲音大的在這道路上險些震聾人的耳朵。

  最惹人注目的卻不是那些不時被推出來的人,而是一個抱著孩子,坐在茶寮破舊的木柱旁邊的一個婦人。

  衛安跟沈琛不約而同的勒緊了韁繩降慢了速度,到了近前才看清楚婦人的面容,她大約二十幾歲,頭發枯黃眼神渙散,正抱著一個大約一歲左右的孩童唱歌。

  唱的歌也令人聽不懂,里頭仍舊打鬧的厲害,剛被推出來的一個老漢還差點兒一腳就踩在孩子的身上。

  漢帛飛快的拿了個石子準確的將那老漢給彈開了,震驚的撓了撓頭就下了馬大聲喊了一聲要買茶。

  他們一行人雖然刻意妝扮過,可是因為騎著馬,并不好過分寒酸引人注目,因此穿的尚算是整潔大方,茶寮的女主人胖婦人很快就迎上來陪笑把他們往外頭引:“真是不好意思了各位客官,這里頭鬧哄哄的,不如就在外頭設幾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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