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的確已經料到了,且他跟衛安默契天成,隆慶帝發怒的時候他還仍舊一點兒不怕,皺著眉頭有些茫然疑惑的抬頭還望著隆慶帝:“是又怎么了?就是一起出去當回大英雄罷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副吊兒郎當,覺得這根本不是什么事的樣子,隆慶帝立即便氣不打一處來的伸手抄了手邊的奏章摔在了他臉上怒斥:“胡說八道!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人家那是郡主,是個女孩子家,跟著你出城,夜會,這算怎么回事?!你也是大家公子,王孫貴胄,難不成還不明白名節對一個女孩子如何緊要?!竟說的出這種話來,簡直胡鬧!”
沈琛這才有些慌了,卻還是不服氣,退了一步有些心虛,卻還是嘟囔道:“至于嘛,又不是見不得人,我是辦大事去了”
他口口聲聲就是辦大事,似乎真的覺得這回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勞。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
隆慶帝目光里閃過一絲玩味。
沈琛若是據理力爭,他反而覺得沈琛是心虛。
可是沈琛卻是一副這本來就沒什么大事,直接承認的態度,他倒是覺得這符合沈琛整個人的本性了。
說到底,沈琛因為臨江王的寵愛,自小就是個無法無天的霸王。
他長到現在,后來又因為有自己的刻意縱容,的確是沒受過什么波瀾的,所以才沒什么危機感。
才會被人設計了都不知道。
被人設計了。
隆慶帝的眼里迅速閃過一絲殺意,很快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冷聲道:“朕說過讓你去,幾時說過準你拐帶郡主一道去了?!你這樣若是被人發現了,讓郡主如何自處,又讓鄭王如何自處?!”
沈琛便更加不服氣了:“這怎么會被發現呢?董思源到最后都沒發現有個女的!我們藏的好好的,怎么就被發現了?!”
他說著說著又覺得不對,撓了撓頭一臉茫然的看向隆慶帝:“對了舅舅,您怎么知道的?!”
他一般犯了錯便會喊舅舅表示親近和討好。
跟搖尾巴的小狗兒是一樣的,隆慶帝又好氣又好笑的揮開他:“朕怎么知道?!你自己覺得藏的好好的,可是朕不就知道了?”
他頓了頓,心里便閃過一絲異樣。
沈琛說,到最后董思源都不知道衛安是個女的,有衛安的存在。
那為什么在奏折里,董思源說的明明白白的,是衛家的壽寧郡主女扮男裝,跟沈琛和林三少一起?
而且他語氣里分明是暗示壽寧是受了鄭王和衛家的意思,跟沈琛一起出城的。
現在想想,這的確是太不現實了。
衛家不必說,鄭王怎么可能那么蠢,讓女兒去保定府攙和這樣的事?
鄭王雖然也看在衛安的份上上了奏折替鎮南王府說話,可也就是說說話而已。據他所知,鄭王老實本分的很,從前除了聽話就是聽話,現在除了聽話就是圍著新得的媳婦兒身邊轉。
這樣一個人,說他別有所圖?
其他幾個都反了都有可能,可他一個連封地都沒回去的藩王,說他有反意?
恐怕是來遮擋真正有反意的人吧?
隆慶帝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沈琛已經恍然大悟的回過神來:“對啊,舅舅您怎么知道衛安跟我一起出城去了?”他仿佛才想到這個問題:“沒人知道啊 他頓了頓便冷笑了一聲:“又是林三少說的吧?”
他提起林三少的時候,口吻仍舊一貫的瞧不上。
隆慶帝便覺好笑:“怎的就又是他了?他不是這次還去救了你?要不是人家,你還有命回來逞英雄?怎么現在過河就拆橋了?”
“什么過河拆橋?”沈琛不滿,冷笑了一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您不知道,這小子心思賊著呢。”
隆慶帝咳嗽了一聲呵斥他:“從哪里學來的粗俗話,這樣大了,怎么還是這么沒個正形?什么話都往外說!好好說話,怎么就心思不好了?他做什么了?”
其實他心里隱約已經有了預感。
沈琛跟林三少向來就愛爭斗,也不算是爭斗,只是沈琛這小子單方面總看林三少不慣,之前為了寶慧的事,還曾經鬧的人盡皆知過。
能讓他們兩個鬧起來,又有衛安隔在中間,還能是什么事?
聯想起之前衛安對方皇后說的話,他心里便更有數了。
收到密折之后,他便已經讓安公公讓人盯著這些人了,知道衛安跟沈琛是沒有私底下聯系的,跟林三少更沒有。
而衛安出宮之后,他又馬不停蹄的讓沈琛進來,這兩人之間沒有聯系,無法串供,在保定府的時候又不知道身份已經被泄漏。
說謊的幾率就不那么高了。
再說沈琛,原本就不是會說謊的人。
沈琛果然哼了一聲抬高了下巴:“真的!您怎么就不相信我?!他家那個母夜叉準備給他找媳婦兒了,還打算給他娶寶慧呢!”
他嘖嘖了一聲,見隆慶帝又氣又怒又好笑,便道:“他被淑妃娘娘罵了一通,便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后來因為母夜叉去衛家找衛老太太去福建的時候調查寶慧的身世,替他跟寶慧提親的事,他便去了趟衛家,然后他就動賊心了,想打衛安的主意!”
他說的言之鑿鑿,看著隆慶帝有些著急:“舅舅,這真是個小人!您別不信啊,他就是想娶衛安回去供著,然后再娶寶慧!否則他怎么來的這么及時?!他就是故意的!”
開始指責起林三少來了。
如果真是盟友,這也是個太差的盟友了。
隆慶帝聽的頭疼,連忙又抄了本奏章狠狠砸了他一下讓他閉嘴,怒道:“什么臟的臭的都往外說!朕真是”
他怒氣沖沖的拍了一下沈琛的頭,拍的沈琛抱頭鼠竄,才讓他滾:“快滾快滾!為了郡主的聲譽,這件事再不可外傳,否則朕打斷你的腿!”
沈琛挑了挑眉:“我又沒說過,再說是她哥自己跟我打賭,她自己要跟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