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死了。
這么巧合的避過了錦衣衛的追查,眾人還都以為她是心系舊主,情難自禁,方皇后甚至有追封她做三品誥命的念頭。
林三少毫不避諱的直指重點:“這個人夠狠的啊,處處設防步步陷阱,讓人防不勝防。你從此以后要是再說他是扶不起來的阿斗,恐怕都沒有底氣了。”
林三少狀似戲謔,神情卻凝重,好看的眉毛劍鋒一樣的皺起來,給他添了幾分冷酷,他頓了頓,見沈琛沉默不語,才道:“他殺四皇子,兩根線索都斷了。只留給我們他想讓我們知道的線索,你說我是按照他的線索去查呢,還是不按照他的線索去查?”
沈琛往后退了一步閑閑的靠在廊柱上,向來帶著幾分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一瞇,像是狐貍一般牽了牽嘴角,答非所問的道:“你說的是,我們一開始就沒有足夠了解過他,我們都料錯了。”
料錯了他的為人,料錯了他的實力,甚至料錯了他的目標。
“他現在殺了四皇子,又對五皇子下手。”林三少看了沈琛一眼,冷淡的把目光放向遠處:“而后如果他成功了,那么以后連王爺也不能清算他,他打的,是不是這個主意?”
林三少站的直直的,臉色實在不大好看。
沈琛便緊跟著搖頭:“怕不是這樣。”
他走到林三少跟前,抬頭看著他問:“你也說了,他如今在宮里自有自己的一層關系網,且京營得密不透風。連四皇子他尚且能不留破綻的殺死,那若他真心要五皇子死,五皇子會僥幸留下性命來嗎?”
林三少很快便意會到了沈琛的意思:“你是說,他不是想五皇子死?可是若是他不想五皇子死,又何必鬧的這么大,讓圣上大發雷霆?”
他最初猜測的原因,是楚景行想要殺死五皇子,嫁禍方皇后,而后讓兩宮廝殺,進一步打擊隆慶帝。
若是站在楚景行的立場上,這也的確是最好的法子之一了,難道竟不是這樣嗎?
沈琛嗯了一聲:“以我對楚景行的了解,他雖然心機深沉,可是卻不是個能受氣的人。你忘記了,他為什么會被我們反戈一擊,元氣大傷?就是因為他非得要對付衛安,揪著鎮南王不肯放,所以才把蕭家跟夏松都一并賠了進去。那你說,現在衛安讓他栽了那么大的一個跟頭,幾乎讓他遺臭萬年,他會就這么算了,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嗎?”
要殺沈琛跟衛安的想法,楚景行早就有了,而且也不是頭一次付諸行動。
林三少便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楚景行其實是想對付你們?”
他有些不大能理解這種做法,還想再說什么,外頭樓并便疾步來了,飛快的到了他們跟前,沖著沈琛行了禮便轉過頭對林三少稟報:“三少,五皇子的燒退了,德妃娘娘今天不肯再去鳳儀宮,聽說......聽說還要問神祈福。”
林三少跟沈琛對視了一眼,便問:“問什么神?”
樓并壓低了聲音:“德妃娘娘說,五皇子中毒是有人作祟,因此要問一問神仙,是不是五皇子沖撞了什么。”
真是可笑。
彭德妃從前也不像是這么蠢的人啊。
樓并不等他們兩個發表意見,便又道:“圣上同意了。”
隆慶帝同意了?!
他竟然會同意問神這么可笑的說法?
哦,他會同意其實也不是那么天方夜譚。
他原本就很重新道士,迷信神鬼這一套。
可就算是如此......
林三少覺得有什么想法從腦海里一閃而過,可是快的令人抓不住,因此便整理了思緒問:“什么時候?”
“就今天晚上。”樓并看了他們一眼,補充道:“是圣上身邊元一道長做法。”
問神能問出什么?
難道真的指望神仙回答你的疑惑,給你指出兇手不成?
林三少看了沈琛一眼。
沈琛便道:“他或許是在釣魚呢。”
釣魚?
什么意思?
鄭王妃也正這么緊張的問衛安:“什么釣魚,釣什么魚啊?”
她已經懷孕六個月有余,因為養的好,肚子比一般的孕婦要大,很容易便覺得緊張和辛苦,衛安扶著她坐下,知道她現在緊張,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沒事的,您別擔心。再怎么樣,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
話是這么說,可是怎么解決呢?
鄭王妃握住衛安的手看著她,半響不知道如何開口,權衡了又權衡,才問她:“是不是,這件事會牽扯到我們身上來?”
她緊張的厲害,覺得小腹隱隱作痛,便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聲。
旁邊的侍女連忙上來扶住她,看著衛安有些緊張的問:“郡主,是不是要去請太醫來?”
“別!”
不等衛安出聲,鄭王妃先叫起來了,連連搖頭拒絕:“別請太醫,這個節骨眼上請太醫,太容易惹出是非了。到時候沒的別人說我們情況,又礙了人家的眼。”
是這個道理。
現在本來就是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還是安分些的好,侍女雖然擔心,卻知道鄭王妃的擔憂也不是空穴來風,只好點頭答應下來,又去看衛安:“郡主,就算是不請太醫,是不是要請王爺過來看一看?”
她這是一語雙關,既是說鄭王妃的身體,也是說這一次問神的事,是不是要問一問鄭王到底是沖著什么來的。
這邊也好早作準備,省的到時候惹來無妄之災。
鄭王妃同樣也不免有些期望的朝著衛安看過去。
不管怎么說,她還是見著了鄭王會更覺得放心些,雖然知道衛安厲害,可衛安到底是個小女孩兒,女人總歸是看見了自己的丈夫才覺得安心的。
衛安便看向她:“你有法子去通知父王?”
侍女便苦著臉搖頭:“宮里如今看管的可嚴了,除了祭禮完畢之時偶爾能碰見,平常哪里能去找王爺來這里?”
鄭王妃畢竟是住在后宮的,鄭王怎么也得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