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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戰敗

  馮淑媛艱難的忍著嗓子的干啞疼痛,悶悶的問:“公主能有什么不是?”

  人家是金尊玉貴的公主,錯處都是別人的,她哪里會有什么不是,縱然有不是,也是別人的不是。

  想到這里,她越發的覺得心里難受,哭的更加厲害了。

  王嬤嬤低聲道:“不是的,殿下.......”她頓了頓,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宮里傳來消息,永和公主出宮在佛前清修,給圣上祈福了。”

  馮淑媛就猛地將被子給掀開了,一臉震驚的問:“當真?”

  怎么會呢?

  她當然知道出宮清修意味著什么。

  可是難道連永和公主也竟被罰的這么重嗎?

  是了,肯定是了。

  昨天出了事,今天就出宮去了,不是被罰這是什么。

  馮淑媛覺得不寒而栗。

  衛安怎么會有這樣的本事的?

  她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讓永和公主竟被罰的這么重的?

  王嬤嬤見她肯出來了,就道:“現在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肯定會議論紛紛的,永和公主之前還當著平安侯夫人等人的面一口咬定是衛安把她推下馬的,可是回宮以后就傳出永和公主要清修的消息,衛安又安然無恙。

  有點腦子的都能猜到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

  她垂著頭沒有說話,一時之間心里情緒復雜。

  王嬤嬤便又嘆了口氣:“這回姑娘把衛家得罪狠了,是不是要送些禮物......”

  馮淑媛腦子迅速轉動起來,擺了擺手斬釘截鐵的搖頭:“不必,看不上衛安的舉動都做出去了,也讓大家都看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再去送禮,人家只會更加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沒有風骨。既然已經成了仇人,送些禮物也改變不了這一點,不必再做無用功了。”

  王嬤嬤見她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生氣,便稍稍安心:“只是......”

  沒有只是。

  馮淑媛從打擊和難過中回過神來,眼睛雖然還紅腫著,可是卻已經不再跟之前那樣晦暗不明了,頓了頓便道:“我們都知道彭德妃有份讓我們留住衛安,衛安自己也知道。衛家要恨我們,也該連彭德妃一起恨。這一點衛家知道,彭德妃也知道。衛家到底是怎么樣,彭德妃不在意,可是她不會放過衛家的。”

  既然還有彭德妃擋在前面,她怕什么?

  只是不能再跟衛安正面起沖突了。

  她頓了頓,忽然抬頭看了王嬤嬤一眼,思量了一會兒就道:“也不是不能送禮,你讓嫂嫂準備準備,分頭送些禮物無陳家跟衛家。”

  王嬤嬤不明白,卻還是依照吩咐去辦了。

  此時的衛家卻并沒有人關心這件事。

  永和公主清修的消息傳回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之前雖然也猜測出來隆慶帝不會對他們如何,可是心里總歸是有些擔心的。

  現在對永和公主的處置已經下來了,他們心里也就徹底放了心。

  不僅如此,宮里也派人送了賞賜出來,說是永和公主當時是摔得有些狠了,因此并沒有瞧見,誤會了衛安。

  大家對事實如何都心知肚明,卻都不多口,只是千恩萬謝的送走了天使。

  原本大家都在關心著馬球賽之后事情會如何處置的,可是等到今天結果出來,卻并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因為相比較起公主被罰來說,還有一個更石破天驚的消息傳回來了浙江戰敗了,臺州參將文志勇跟他的四千士兵一起死在了慈溪。

  而倭寇不過是千余人而已。

  這場戰役的結果傳回京城,朝野嘩然。

  御史們磨刀霍霍開始參奏浙江巡撫兼浙江總督無能,參奏浙江官場腐敗,世家豪族吞并屯軍田以至于出現大量逃兵。

  隆慶帝便下令浙江全面抗敵,并下令,若是一月之內無法蕩清慈溪的倭寇,參將以下將領全部免職。

  可是這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蔣子寧在內閣大搖其頭,無數次的嘆氣之后便說出了戰敗的根本原因:“沒錢。”0

  戰士們吃都吃不飽,談什么打仗?

  薛子明沉著臉:“聽說了消息,浙江總督去跟劉必平借糧了。”

  蔣子寧跟眾人都看著他:“劉必平怎么說?”

  薛子明冷笑:“還能怎么說,自然是哭窮,說是要跟朝廷請示,折子都已經送上來了。”

  他雙手送給了蔣子寧。

  蔣子寧展開看了一遍,便又交給錢士云,一面道:“有恃無恐,這是有恃無恐啊!”

  劉必平說的很清楚,以福建如今的情況,若是借糧給了浙江,明年的稅收就交不上了,問戶部這糧到底是借不借。

  說到底還是在拿朝廷的東西做人情。

  一面把福建的情形說的糟糕,說是福建港口因為倭寇入侵而劇減,福建原本又不是什么富饒的地方,每年能交足稅已經是艱難云云。

  貪了這么多銀子,還想貪更多,就準備讓朝廷一聲令下,他借糧給了浙江,自己就借著糧食都借給浙江了這個幌子,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一片靜默之后,還是陳御史忽然出聲發問:“不知道平西侯如今已經到哪兒了?”

  沈琛是加緊趕路去的,平時去福建少說也要一個月,可是朝廷給沈琛的期限是半月。

  也就是說,沈琛基本上休息的時間極為有限,須得日夜不停的趕路,才能及時趕到福建。

  現在沈琛已經出發四天了。

  徐安英看了陳御史一眼,就道:“就算是平西侯肋下生了翅膀,恐怕也趕不及能立即就到福建。何況就算是他到了,籌措這些銀子,逼劉必平拿出銀子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御史直言不諱,看著他們,緩緩的提醒:“我是說,侯爺出發四天了,可有什么異常?”

  眾人就都反應過來陳御史話里的意思,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說起來......”徐安英點了點桌案,整個人的臉色都肅然起來:“好像的確是有些奇怪,似乎并沒有收到過消息......”

  難道劉必平真的有這么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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