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側妃若有所思的看著楚景諳,好一會兒才回神:“可是這事談何容易?壽寧郡主身邊有沈琛護著,不是那么容易動手腳。”
壽寧郡主的為人他們多少都清楚,知道這是個極為難對付的人,比之沈琛也不遑多讓。她既答應了沈琛的提親,又跟沈琛一起去了福建,并且幫沈琛這么大的忙,不惜讓人送易二回來,捅破這件事,就說明她跟沈琛的情分非同一般了。
兩個人的事現在已經不是什么秘密,大家也都默認了他們是一對了。
要想算計她,談何容易?
楚景諳知道母親的擔憂,顯然這些問題他都已經考慮過了,現在母親提起來,他顯得胸有成竹:“說起來也不難嘛。彭德妃或許還有所顧忌,不敢動作太大。可是要是這件事換成是永和公主來做呢?永和公主為了沈琛,可是多瘋狂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的。她還因為衛安而被關進了佛寺思過呢。這思過一去就已經大半年了,一個金尊玉貴的公主,被關在佛寺里頭,一關這么久,她心里怎么想?哪怕她已經不喜歡沈琛了,可是對衛安的恨呢?”
同樣是女人。
換位思考,瑜側妃立即便笑了。
這還用說嗎?如果是她,她當然恨不得要吃了衛安才滿意。
何況是脾氣向來就不怎么好的永和公主呢。
她做的只會更加過分的。
瑜側妃心里夸贊了一聲,面上也忍不住笑意滿滿:“你說的是,我是該提醒提醒德妃娘娘,不能把壞事都攬在自己身上,也可以讓別人動手嘛。”
“正是這樣。”楚景諳嗯了一聲:“彭德妃娘娘也是時候該起來鬧一鬧了,再不發脾氣,旁人只當她軟弱好欺負。只是這些事,一定得瞞著父王動手,要是被父王知道了,咱們的下場就跟王妃他們也差不多了。”
這是自然的,瑜側妃抿唇:“我跟德妃娘娘傳遞消息,向來是用你父王給的暗嘆,只不過這些暗探并不會知道我的信件的具體內容,這也是為了防止日后牽扯上你父王。因此不怕消息走漏。”
楚景諳替她倒了熱茶,親自送到她手里:“不僅為了防著父王,還得防著在京城的楚景吾。他可是個人精,跟沈琛在一起混的那么久了,有什么風吹草動,他比兔子知道的都更快。”
瑜側妃便知道他的意思了,緩緩答應。
第二天便寄了信去京城。
臨江王對這件事很是關心,因為最近往京城去信的事已經停止了上一次挑撥彭德妃對六皇子下手的事情之后,京城那邊就很是緊張了一陣子。
隆慶帝是個疑心重的人,有什么計劃也只能慢慢來,一點都不能急功近利。
彭德妃這個人也是個蠢的,要是逼急了,她說出這些主意都是瑜側妃給出的,那一切就都完了。
也因為這樣,最近瑜側妃鮮少寄信去京城了。
他有些好奇,喝了一口瑜側妃端上來的參湯以后就道:“現在正是風平浪靜了一些的時候,千萬別鬧出什么事來。”
瑜側妃面上一點兒不露,微笑著點頭:“您的意思我怎么會不知道?您放心,這回我寄信給德妃娘娘,不是為了這些事,而是上一次德妃娘娘說的,圣上有意在京城給景吾指婚的事。”
隆慶帝身體越發不好,就越發的暴躁,之前露出過要給楚景吾指婚的事情來。
人選自然都是隆慶帝的親信。
這樣一來,那楚景吾就更不可能有借口離京了,處境也就更加危險。
臨江王之前便一直在憂心此事,現在聽見瑜側妃提起,便肅然了臉色:“京城又有消息傳來了?”
瑜側妃微微點了點頭:“德妃娘娘說,圣上原本的意思是,在平安侯的孫女兒和錢士云的侄女兒里頭選一個,可是后來不知怎的,又變了主意,竟然想讓景吾娶馮淑媛。”
馮淑媛?!
馮家的人?!
馮家可真是徹徹底底跟隆慶帝綁在一起,又跟臨江王府不對付的人。
要是楚景吾娶了馮淑媛,那以后一舉一動就都等于被馮家監視了。
而隆慶帝自然也就等于在臨江王府放了一顆棋子,必要時候甚至還能利用這顆棋子隨意給臨江王府栽贓一個罪名。
他的臉色便更加的不好看:“京城竟然還沒有傳回消息來。”
“這是德妃娘娘近水樓臺,直接從圣上口中聽見的。”瑜側妃緩緩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面色如常,鎮定自若:“咱們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有這么快,若是等咱們的人的消息傳回來,恐怕,婚旨也就下了。”
臨江王不由悚然而驚。
楚景吾是他的嫡子,身份貴重,又自來很得他的心意,是他最屬意的繼承人,若是他被馮家綁住,以后的事就麻煩了。
他不能折損這個兒子,便有些急切的問她:“你寄去京城給德妃娘娘的信里說什么了?”
因為有之前算計沈琛的事在前,很多事他已經漸漸不再信任瑜側妃。
瑜側妃也心知肚明,見他這樣急切,就知道他怕自己會趁著這個機會在德妃娘娘面前說些有的沒的,讓這件事成真。
可是她當然不會這么蠢。
真的這么做了,那才是蠢了。
雖然馮家是個大麻煩,可是臨江王不會為了一個馮家就不再重視楚景吾的,妻子嘛,雖然現在是麻煩了些,可是等到日后隆慶帝真的去了,這妻子還不是什么時候想換就什么時候能換?
她輕蹙著眉頭:“德妃娘娘因為很喜歡馮家,也喜歡馮家那個姑娘,私底下跟我說,這是門號寢室。我已經盡量回絕了,跟德妃娘娘說,我不欲景吾得一門這樣好的親事,請她暗地里阻止圣上的想法,再讓她私底下尋訪尋訪那些家世低微的......”
臨江王便有些愣住了,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琢磨明白了瑜側妃話里的意思,才忍不住道:“你這樣說,德妃娘娘肯聽?”
瑜側妃便道:“我說的話,她向來是肯聽的,何況這對她來說,不是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