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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勒索

  蔣松文的府邸另外跟蔣家老宅分了開來,底下的人卻仍舊是從老宅帶出來的,一個個言行舉止無有不妥,處處體現著世家的風范。

  鄒青是他父親管家的兒子,自小陪著他一道長大,去云南歷練的時候,鄒青也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因此他對鄒青格外的信任。

  鄒青卻心里有數,主子終歸是主子,情分再深也得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不能做逾矩的事兒,因此他見蔣松文這么一說,立即便躬身應是:“您放心。我回頭就去辦。”

  “辦的妥當些。”蔣松文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覺得煩躁:“現在楚景吾能來找我,就說明其他的人也已經有所察覺,雖然暫時肯定是想不到我身上來,可是沈琛那只狐貍,只怕略微猜一猜就會知道關中侯身上肯定有貓膩,那個家伙是個三姓家奴,誰給銀子就是爹的人物,什么話都敢往外說的,你下手利落些。”

  鄒青聽這話就知道蔣松文是已經極不耐煩了,他自己心里也對這個關中侯覺得作嘔,就沒見過這樣不講究的人。

  而且關中侯要銀子的數目一次比一次大,要的次數也一次比一次多,最近竟然還敢催逼著他們去還云秀坊的債——他梳攏了一個云秀坊的花魁,數目竟有一萬三千兩之多。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云秀坊培養的五個頂級的姑娘都給睡了一遍,才能弄出這么大一筆賬單來。

  江家倒不是缺錢。

  可是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禁不住人這么敗壞,關中侯如今胃口越來越大,眼看著就快要獅子大張口了,絕不能再留。

  鄒青腦海里飛速的掠過這些念頭,面上卻只是瞬息的事情,立即就答應了,將這件事說完了,就又跟蔣松文說:“老爺,您是不是把這些事告訴老大人一聲?就怕老大人他措手不及啊,到時候也不好給我們兜攬”

  他們做這些事,都是瞞著蔣子寧的。

  蔣松文挑了挑眉,不是很在意的擺了擺手:“不必了,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可是并不糊涂,他難道不知道宮里那些關系我才能調的動?不知道工部的事情都不可能逃過我的眼睛?既然知道,可是老爺子卻沒吭聲,那就說明老爺子還兜得住,既然老爺子都沒說什么,我們還怕什么?”

  他自己的父親他最清楚不過了,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固然他是在首輔的位子上很擅于做事,可是同時他也的確是很喜歡往懷里扒拉東西。

  老家修建的老宅簡直富麗堂皇可以比肩圣上的行宮了,而老家那一片不計其數的地,也通通都是他們家的。

  這些東西來自哪里?

  難道不是都盤剝的百姓們?

  他們父子都早有默契了,誰都別說誰。

  鄒青聽他這么說,心便徹底放下了。

  說到底他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這些時候要動手對付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稍不注意那就是要掉腦袋的,蔣松文到底不是什么大官兒,蔣家能作主的還得是蔣子寧。

  既然蔣子寧心里都有數而且沒阻止他們,他心里也就徹底放心了,沒什么好再顧忌的。

  既然沒什么顧忌的了,他便領了命令下去做事。

  蔣松文看了他一眼,低聲吩咐道:“不要讓我失望,那邊的進度也加緊催促。”

  他賭不起失敗,沈琛一旦反撲,那真是要命了。

  鄒青飛快的答應了,又飛快的出去安排。

  他正急著四處找關中侯,關中侯卻主動找上門來了,帶著些得意洋洋,也帶著些倨傲的昂著下巴嗤笑了一聲:“怎么,答應我的條件了?”

  還完了云秀坊的一萬三千兩銀子之后,他又獅子大開口的跟鄒青要了五萬兩銀子。

  他說起銀子的數目的時候,好似那些銀子都只是石頭。

  可他從前可分明是摳的厲害的。

  鄒青陰沉著臉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皮笑肉不笑的道:“侯爺這胃口,可真是越來越大啊。”

  關中侯就有些不耐煩了,聽出了鄒青話里的推脫之意,他牽了牽嘴角,笑的很是小人得志:“怎么了?不答應啊?”

  鄒青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帶著些為難:“這段日子,侯爺前前后后,從我們這里也拿走了將近十萬兩了我以為侯爺知道適可而止四個字如何寫。”

  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客氣了,關中侯的臉色慢慢的變了,看著面前的鄒青冷笑一聲:“得了,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這銀子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就直說了吧。”他說完,看著鄒青,笑的志得意滿:“你們可想清楚了,你們要是不給,多的是人想送銀子給我花。”

  鄒青的眼皮便是一跳,可是他立即就按捺下來了,收起手指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問:“哦?不知道是誰想排著隊給您送銀子呢?”

  關中侯這回學的聰明些了,皺著眉頭看著他,狐疑的搖了搖頭:“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要是不給我銀子,可多得是人想給我送,就說罷,這銀子是給還是不給?為了你們,我連公主都不娶了,可知道我損失了多少?十萬二十萬銀子怎么夠?!”

  這口氣可真是夠不小的。

  鄒青心里對于他這樣貪得無厭越發的厭煩,想起蔣松文的交代,面上絲毫不露的笑了:“給啊,我們怎么會不給呢?”

  關中侯就有些得意,給銀子才是最正常的,畢竟這么大的把柄再他手里握著呢,鄒青要是不給銀子,他就多的是法子整死他們。

  要知道,沈琛那家伙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敢算計他,就得做好被他弄死的準備。

  蔣松文固然是厲害,可是沈琛難道就是個好欺負的?

  真正對上了,蔣松文絕對是吃虧的那一方。

  他覺得自己說對了,猜中了鄒青他們的心思,抓住了把柄,就更加的趾高氣揚,說話也不管不顧,更不給他們反悔的余地了,張口便說:“這樣吧,我一次又一次的張嘴要錢也實在不是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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