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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殞命

  處理完了這一樁事,接下來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處置。

  能者多勞么,他想起自己如今在老家也有許多宅地田莊,眼眸便深了深,這沒什么好說的,他做的多,蔣松文便越發的信任他。

  出了門,他便雙手負在(身shēn)后閑庭信步似地順著胡同往前走,極為熟門熟路的拐過了一條長街,便到了繁華的正陽大街。

  從這里的錦繡樓三層包間里,能看得見不遠處鄭王府的正門。

  想起這個,他牽了牽嘴角。

  當年夏松得勢的時候,他們府中對面的酒樓也跟著水漲船高,凡是要來求夏家辦事的,都要在對面酒樓等著候著,看著什么時候夏家門房絡繹不絕的拜訪者散了,才上前遞名帖封紅包。

  那時候光是喝一壺茶,就得七八十兩銀子。

  沒想到現在鄭王府竟然也有這么一天了。

  不過他當然不是來求著鄭王府辦事的,而是來讓鄭王府以后都辦不了事的。

  不遠處的鄭王府仍舊大門緊閉,幾個護衛在大門口站的筆直,門口石獅子上的紅綢還隨風擺動。

  那是之前鄭王府小世子降生的時候系上的,只是恐怕過不多久就得卸下來了。

  鄒青悠閑的喝了一口茶,眼睛緊緊地盯著鄭王府的大門。

  被群狼環伺的鄭王府里頭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壽寧郡主昏迷這么久都不曾醒過來,孔供奉和老大夫每來一次眉頭就更緊一分,讓底下的人都惶惶然。

  大家都知道郡主是王爺的心頭(肉肉),也都知道這位郡主之前在王妃生產的時候力挽狂瀾,護住了整個王府,都不由得替她懸心。

  她要是真的沒了,還不知道這王府會成什么樣子。

  王妃畢竟撐不起來啊。

  丁香匆匆的進了內院,見鄭王妃正逗著小世子,便上前悄聲的立在了一旁。

  鄭王妃將頭轉向她,見她急匆匆的額上還帶著汗,便有些焦急的將孩子交給了一旁的(奶奶)娘,急忙站了起來:“怎么了?是不是安安那邊出什么事了?”

  她再有心思,不過也就是一個女人而已,府里的事她根本無法作主也做不得主,現在鄭王沒在,衛安就是她的主心骨。

  而事實上前幾次危險也都是衛安幫忙才能有驚無險的度過,她很害怕會再次出事。

  丁香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搖了搖頭:“不是不是,郡主沒什么事,只是定北侯府那邊又來人了,問郡主好了沒有,說是衛老太太想的厲害。”

  鄭王妃便嘆了口氣,看著小世子懵懂漆黑的眼神只覺得疲憊和心酸,好半響才道:“你就告訴他們,說是再過幾天就好了,再回去給老太太請安。”

  丁香應了一聲,見鄭王妃嘆氣,便勸她:“您也不要太擔心了,郡主她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鄭王妃的眉頭卻沒有半分放松哪兒有那么簡單啊,當天就炸死了那么多人,還有幾個受了重傷的,王府也讓大夫用心診治了,可是到最后那些受傷的人中活下來的也就是一個而已。

  更別提衛安還只是個女孩子了。

  她抿了抿唇,想了想便接過孩子來:“我去瞧瞧安安。”

  不管怎么說,這是鄭王的嫡長女,她心里知道鄭王對這個女兒是極為看重的,要是他還能活著回來,必定會追究此事。

  而就算是他不回來了,衛安活著一天便會看在鄭王的面子上護著小世子一天,鄭王妃心里明鏡似地,知道衛安活著才是好事。

  丁香知道她心里著急,也不敢勸,只好跟在后頭。

  誰知道才出了門,外頭便匆匆忙忙奔進來一個婆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跪在了鄭王妃跟前,一跪下便片刻沒有耽誤的哭出了聲:“王妃!出事了!郡主她”

  鄭王妃僵在了原地,抱著孩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反應。

  孩子似乎感應到了母親的緊張焦慮,掙扎了一會兒脫離不了母親的懷抱,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郡主怎么了?”鄭王妃被丁香喊了一聲才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連聲音都在顫,一時之間只能僵硬的問出這一句話來:“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個婆子哭的更加大聲,活像是死了爹娘:“郡主她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吐血了侯爺已經讓人去請老大夫和孔供奉了,王妃您快過去看看吧,郡主只怕是不好了”

  吐血了,不好了,這兩個詞將鄭王妃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著面前的婆子,只覺得耳朵里一時嗡嗡嗡的響,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了。

  為什么會出這樣的事?雖然前陣子衛安便開始一直昏迷著,可是太醫也說了,只要好好養著,是有很大希望能醒來的。

  怎么會忽然吐血呢?

  她什么也顧不得了,連孩子也不肯交給(身shēn)邊的(奶奶)娘,疾步朝衛安的院子里趕,等到一進院子門,看見里頭藍禾和玉清穿梭不停,兩個人連臉都哭花了,就覺得腦海里轟隆一聲好似火藥炸開了,一時之間雙眼漆黑一片,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飛奔著過去騰出一只手來扯住了紋繡,問她:“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啊?!”

  紋繡同樣也急的厲害,聽見鄭王妃問就險些哭出來:“王妃,我們郡主不知道怎么了吐血了”

  她抽噎著,勉強將話說的清楚了:“大夫說,郡主原本便昏迷著不能進食,(身shēn)體弱的很,讓我們只能給盡量多灌些湯藥下去我們也沒給郡主吃什么呀,郡主怎么忽然就吐血了呢?!”

  鄭王妃連話也說不清楚了,踉蹌著進了屋,便聞見濃重的血腥味,一時便覺得連背后都涼了,不自覺的就收緊了抱著孩子的手。

  孩子被箍的不舒服,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一時之間屋子里全都是令人心煩意亂的痛哭聲。

  好在鄭王妃還保持著一絲理智,看向沈琛就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急忙撲過去問他:“侯爺,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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